浮云落神色淡淡，瞥了一眼林舒意，慢了些。
虞清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中纤细的手腕有些僵硬。
转头看去，身后的人一脸呆滞。
虞清玉“嘶”的一声，抓着林舒意的手动也不敢动，生怕人不小心栽下去。
飞起来的时候林舒意就僵住了。
倒不是怕高，而是太突然加上速度过快，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
就那么呆着盯着眼前近在眼前的金丝。
林舒意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剑终于落地。
虞清玉小心翼翼下剑，手上稳极了。
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云淡风轻收剑的师尊，见师尊不管，试探着唤林舒意。
“阿意，到了。”
林舒意的瞳孔微微聚焦。虞清玉松了口气，下一瞬，林舒意腿一软，直直跌了下来。
虞清玉倒吸一口凉气，上前把人接住。
还好剑离地不高，不然这摔一下……
浮云落诧异的看过来:“哟，这是吓傻了？”
虞清玉:……
师尊，其实您可以假装关心一下的。
“这般胆小，以后怕是连山都下不得了。”浮云落自语。
胆小……寻常人要是经历这些，怕是早掉下剑了。
林舒意一个女孩子，能坚持到上山是很不容易了。
虞清玉选择忽略师尊，轻轻拍了拍林舒意的背。
“阿意，无事，别听师尊瞎说哈……”虞清玉声音极小。
浮云落红唇微抿，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这小崽子，真当自己是聋的吗？
人家还没入宗就护成这样了，到时拜了师，不知道要宝贝成什么样。
虞清玉若是知晓自己师尊的想法，定会说：师尊，我只是看在她是所谓机缘又有些可爱的分上才护着的哎。况且这师尊太不讨小孩喜欢，她只是想挽回一下自家师的形象啊喂！
浮云落衣摆微动，不跟小孩计较。
“一会带她到渊尽峰，掌门书房。”
虞清玉答应一声，浮云落早已消失。
师尊这么着急作甚？渊尽峰是掌门师叔的地方，师尊带阿意去掌门师叔那里干什么？
浮云落慢悠悠地敲开书房的门：“掌门师兄。”
门缓缓打开，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提着毛笔望过去。
“云落，回来了。”
欲渊淡淡问候了一下，将手中毛笔放下。
“师兄，机缘应是寻到了。”浮云落自然地在欲渊对面坐下。
欲渊没有一丝表情：“何物？”
浮云落指节轻叩桌面：“非物。”
“人？”
浮云落点头：“一个小姑娘，胆小。”
欲渊缓缓摸着下巴：“可与何人相连？”
浮云落诧异：“师兄未曾算出？”
欲渊摇头。
“师尊教与我所有卦术。除去代价极大的那种，我试了所有方法，却只算出机缘大致所在。
“余下的，便没有了。”
欲渊头一次说这么多。
浮云落却是没在意：“这小孩……”
敲门声响起，话被打断。
“师尊，掌门师叔。”虞清玉唤道。
欲渊淡淡道：“进。”
虞清玉进门，后面跟着林舒意。
虞清玉向二人行礼，然后拉了拉林舒意。
浮云落眼神淡淡：“来。”
林舒意有些拘谨，听话地走到他们面前。
“手。“欲渊惜字如金。
林舒意伸出手，有些紧张地望望浮云落。
浮云落轻一挑眉。
哟，这会儿倒是想起她了。
“别怕，很快。”浮云落温和了些。
虞清玉脑袋上掉下几根黑线。
小孩依赖一点就这么温柔，师尊偏心。
欲渊手指轻点林舒意掌心，轻轻滑动，画出一道符文，纹路闪着淡淡的金光。
林舒意手忽地缩了回去，手上符文的金光透出淡淡的紫色，又瞬间转为深紫。
细小的电光爬上手指，一阵阵麻痒感流转指间。
欲渊眼神一凝，书房门忽然打开，门外却是阴云密布。
浮云落指尖一动，一道深蓝的光飞出门去，冲上天。
门又关上了。
虞清玉一脸惊异。
方才明明……还是晴天。
欲渊一指林舒意手掌，电光消失。
浮云落深吸一口气，摆摆手。
“你们先走。”
虞清玉和林舒意答应一声，出了门。
门外重归晴天，只有书房上空有一点未消失的乌云。
林舒意拉拉虞清玉的袖子：“我们去哪？”
虞清玉看看身后闭紧的大门，略一思索:“无岸峰，师尊住那里。”
林舒意默默跟着。
无岸……奇怪的名字。
书房内。
浮云落和欲渊面面相觑。
“缘……”欲渊低声道。
浮云落面无表情。
“她跟清玉相连？”
浮云落淡淡点头:“算是吧。”
欲渊看着她，眼神怪异：“师妹……”
浮云落抵唇，摇摇头。
“当初……”
“师兄。”浮云落语气冷漠，“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欲渊叹口气，识趣转移话题：“那把剑正好，给她吗？”
浮云落点头：“两剑双生，二人相连，再合适不过。我寻个时机给她。”
“这孩子叫什么？”
“林舒意。”
欲渊点头：“那这孩子就跟你吧。”
浮云落沉默，算是默认。
无岸峰，浮长老的居住地。
据说，无岸峰这名字是浮云落起的。
似乎曾经出了什么事，导致浮云落性情大变。
零星几个知晓事情经过的人，却是对此闭口不提。
“可能只有掌门和长老们知晓‘无岸’的含义。”
林舒意道：“有点奇怪。”
“的确，”虞清玉点点头，“但是没几个人知道师尊为何要起这个名字。”
两人到了峰顶，林舒意惊叹：“好大啊！”
虞清玉笑笑：“除去主峰渊尽峰，无岸峰是最大的一座。房间很多，你挑一间罢。”
林舒意眨眨眼：“我……以后住这里吗？”
“照刚才来看，你应是雷灵根。”虞清玉道，“师尊可不会放你这等资质的天才去其他长老那里。”
闻言，林舒意捏捏手指。
雷灵根，单灵根吗……想不到，我竟是有修仙资质的。
虞清玉兴致勃勃，拉着林舒意叨叨。
“最大那间是师尊房间，左边隔一间是我的。你住在边还是右边？左边的话，向阳，暖和，右边虽没有阳光，但风景是极好的，正对竹林，更适合练剑……”
林舒意悄悄瞥了一眼虞清玉房间的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
“我住右边好了，阳光太大不习惯的。”
虞清玉笑笑：“好啊，我去帮你收拾一下。”
林舒意连忙开口：“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不麻烦的，“虞清玉轻笑，”有小弟子来收拾，我监监督，给你添置点东西。”
林舒意感激地笑笑：“那便谢谢清玉了。”
虞清玉眼尾一弯，似是想到了什么。
“清玉这个称呼，以后怕是用不着了。”虞清玉逗小孩似的，“师尊必是会留下你，不如……先唤声师姐听听？”
林舒意一愣：“我还未曾拜师，此时这般唤你，怕是不妥……”
“不也是迟早的事？”虞清玉道。
林舒意迟疑一瞬，终是妥协，小声唤道：“师姐。”
度清玉看着眼眸微垂的小孩，嘴角飞了一瞬，又迅速回归。
“咳咳。”她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咳了两声，眼波流转着笑意，“哎，师妹真乖。师姐去给你收拾屋子。”
说罢，绣着金边的裙角一动，向着竹林那方走去。
林舒意呆在原地，一抹不易察觉的粉爬上耳垂。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真乖”……
虞清玉的声音远远飘来：“师妹若是觉着无聊，便在山上转转罢。”
林舒意回神，望了望前面，却只是在院中徘徊。
这大院倒是空旷，也不知留着是作何用处。
若以后真住在这里，那便有的是时间。
若是离去……也罢，免的到那时生出不舍之情。
虞清玉才找来一些小弟子要为自家师妹打理屋子，却收到了师尊的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