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尊。”
虞清玉右手五指并拢，迅速一指火炉，原本将灭的火苗瞬间腾升，熊熊燃烧。
浮云落见她信了，便问：“叫什么名字？”
她闻言垂下眼。
“无名。”
浮云落略微思索。
“我予你一名，可好？”
小孩眼睛一亮，点头。
“你这一村都姓林，便不再改。”浮云落微微一笑，“名为舒意，寓意……算是祝愿罢，愿你未来的日子舒心、顺意。”
“林舒意……”她缓缓念出自己的新名字。
虞清玉眼角一弯：“师尊，好听。”
林舒意道：“谢谢。”
末了，又缩到床角，指指床沿：“坐。凳子脏。”
浮云落摆手，示意自己不坐，站着便好。
虞清玉没拒绝好意，坐下了。
“舒意……阿意，我可以这么叫吗？”
林舒意点头。
“阿意，你年岁几何啊？”虞清玉问。
“十三。”
虞清玉“啊”了一声，有些惊异。
十三……可她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样子。
林舒意无所谓笑笑：“粮少，过年才勉强能吃饱。”
每到过年，村长便会给每家发一小碗米。
那是一年中为数不多能多吃一口饭的时候，村民们本意是将林舒意排除在外的。
不过村长心善，将她也算在内。
就算不会总赠予她什么，但只要大家能得到的，也绝不会少她一份。
“我今年十五，名唤虞清玉，叫我清玉便好。”虞清玉又指指靠在窗边出神的女子，“她是我的师尊，浮云落，是我们宗门的长老。”
林舒意点点头。
犹豫半晌，她问：“你们宗门之名，可有‘落’字？”
虞清玉好奇地看她一眼：“你如何得知？”
“那便是有了？”
“是。”虞清玉点头，“仙界宗门的后起之秀，落云宗。”
林舒意抿唇。
爹爹所说的“落”，大概就是这落云宗了。
他原是想让我去修仙吗？
自己并没有去那所谓的落云宗，而落云宗的长老却找到了这里来。
这是为何？
“嗯……恕我冒昧，”林舒意开口，“清玉和浮长老，何故来此？”
总不可能是专来寻她的。
浮云落眼神依旧放空：“下山来寻一机缘。”
“那可寻到了？”
“也许吧。”浮云落回神看她一眼。
虞清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也算是……寻到了？一个小姑娘，也算是机缘吗？
“那浮长老，打算何时回去？”林舒意小心地问。
浮云落推门走到外面，声音轻轻飘来：“过几日。”
林舒意眨眨眼。
虞清玉却是见怪不怪了。
师尊的心情无人能揣测，有时讲话很欢快，有时也像掌门师叔一样寡言。
甚至偶尔比掌门师叔还要沉闷。
她曾问过管理藏书阁的六师叔，六师叔却是叹气。
“云落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年的她与你的性子极像，可……
“罢了，这不便多说。你要的书在二层，去拿吧。”
落云宗有五位长老，加上掌门，六人师出同门。
虞清玉将五位师叔问了个遍，却还是不知师尊的性子为何是这样。
她提出这个问题时，五位师叔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掌门师叔都是如此。
是清一色的悲哀。
“师尊一向如此，不必担心。”虞清玉道，“阿意，你再睡会儿罢，你身子还虚弱着。”
林舒意点点头，缓缓躺下。
“据说，仙人都是有灵根的，是吗？”
林舒意和虞清玉走在浮云落后头，面前是耸入云端的巨峰。
“是啊。”虞清玉回答道，“灵根分八种。五种为常见灵根，金、木、水、火、土灵根，三种为变异灵根、为冰、雷、风灵根。
“通常情况下，人测出的都是至少两个属性的灵根，即为双灵根多灵根，这种一般为了平衡灵根，要将几种灵根一起修炼，最终导致修炼速度极慢。
“单灵根不是没有，而是相比于多灵根来说人数太过稀少。单灵根者是修仙界的宠儿，天赋极佳，就算是常见灵根中的一个属性，那也是灵根中的上品。单灵根的人天生就是修仙的料。若是单灵根是变异灵根，那绝对是各宗不惜一切都要拉拢的天才。”
林舒意默默消化了几秒，三人一同在山脚下的茶馆处坐下。
浮云落没有说话，叫小二给二人上了茶，自己却闭目养神。
“清玉，你是什么灵根啊？”
虞清玉抿了口茶：“嘿嘿，我可是单火灵根哦。师尊更厉害，可是难得的单冰灵根。
“嗯……”林舒意惊讶之余又有些疑惑，“可水火不容，冰也是如此。不同灵根，修炼的也不一样吧？”
虞清玉轻咳一声：“呃……不瞒你说，宗门五位长老一位掌门，只有师尊一个灵修……所以我便拜在师尊门下，就算灵根不同，大致的修炼方法还是一样的，只是招式不一罢了。”
“灵修又是什么？”
一个不断提问题，一个耐心回答问题。
相比于三日前刚认识时，林舒意放开了许多。她迫切地想要了解修仙界的更多，虞清玉也极有耐心，一一回答、解释。
“今日便上山回宗。”浮云落突然道。
“是，师尊。”
休息约莫半盏茶时间，浮云落站起身：“走。”
二人急忙喝净手中的茶，跟上去。
“我们如何上山？”林舒意小声问虞清玉。
虞清玉还未作答，浮云落的声音便飘来。
“御剑。清玉带你。”
林舒意愣一秒，连忙应答：“是。”
浮云落脚步一顿，转身看她：“这般怕我作甚？”
“不、不是。”林舒意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浮云落眼尾一挑，“那怎的这般拘谨，对清玉反倒不怕？”
虞清玉在心中暗暗吐槽：师尊啊，您这三日一个笑脸都不曾有过，小孩不怕才怪了。
“是……清玉讲浮长老时，说浮长老脾气有些……怪异，我怕冒犯到您，才……”林舒意的声音愈发小了。
虞清玉：……
浮云落眼神淡淡扫向虞清玉:“是啊，乖徒儿，为师确实脾气怪异。”
“师尊，您听我……”
“狡辩？”浮云落道，“不必了，回宗。”
虞清玉摸摸鼻子：“是。”
林舒意略带歉意地看向虞清玉。
虞清玉摆手示意无事，召出了剑。
剑柄像是上好的玉料，剑身流转着丝丝红光，花纹也是火红的。
“这是我的武器，炘烁。”虞清玉在她手掌上一笔一画写下“炘烁”二字。
林舒意抿唇，细细记下，如同几日前记下二人名字时一样。
说来，林舒意也算灵光。知晓她不识字，虞清玉便耐心教她学，这三日记下了不少字。
林舒意说，她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是这能力无处可用罢了。
“我生辰时师尊赠予我的，掌门师叔看见时可是一脸的羡慕。”
能让欲渊那种剑痴羡慕的剑，绝对不一般。
师尊却是没解释炘烁的来历，只说是曾经得了三把好剑，此剑正适配她的火灵根，便作生辰礼物赠予她。
林舒意问：“灵修也练剑吗？”
“一般是会选择一个趁手的武器，不一定是剑，不过剑的占比大些罢了。”
虞清玉踏上剑，朝她伸手:“上来吧。”
林舒意犹豫了下，小心地握上虞清玉的手。
她不大习惯与他人看肌肤上的接触，只是这三日清玉待她好，她便压下那种心理。
虞清玉手一用力，林舒意顺势踏于剑上，却一时没站稳，身子晃了晃。
虞清玉扶稳她：“小心。”
林舒意喉咙一动，手上无意识用力。
“别怕，”虞清玉安抚，”第一次会有不适应，后面就好了。你若是怕，可以抓看我。”
林舒意吸了一气，又轻吐：“无事，走吧。”
浮云落踏着一把寒冰似的利剑，淡淡看她们一眼，随后留下一道残影。
“哎，师尊！”虞玉清下意识抓住林舒意的手腕，跟了上去。
顾忌着林舒意，她的速度较慢，好容易才追上浮云落。
“师尊，慢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