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谓宾三个字下反复罗列着123的数字,132,312,231来回儿轮换,代表着每句的主谓宾顺序都在更改。
其实这个线索给的鸡肋,没有也只不过读的困难些,但懂其中大意没有问题。
“这是个找规律的题,蓝色字迹的遣词造句问题出现在语序的颠倒,而这张纸上写的正是它颠倒的规律。”贺满左手指尖在蓝色字迹上圈圈点点,右手手指抵着纸上的序号,将其一一对应指给许一璞看。
文章的篇幅过于大,秉持着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观点,贺满怕转述有所疏漏,还是选择让许一璞自己读。
文字对怪物的描述颇为详细,记录了实验者与怪物的点点滴滴。
怪物原本生活在遥远星系的一颗蓝星上,那颗蔚蓝的恒星名叫A。A星上的物质及其单一,只有水和光,水包裹着星球,光赋予星球生机。水域里虽无盐分,但根据占地面积贺满还是将它称作海。怪物的生命与浩渺的水域紧密相连,漂浮于水面依赖阳光为生,脚下是深邃的海,在那里,祂的触手如海洋的触手,探索着每一寸海域,吸收着水的精华,与大海共舞。
然而这种单一的生命体却拥有着类人的智慧,祂被不知何等的力量带到了地球,和同伴们分离,被代号409研究员捕捉进行研究。祂本被409研究员困在小小的缸中,祂既不美观又无特点,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直到发现祂可以与自己交流409才真正重视起这个怪物。
太阳与AAA星系的光源不同,它能带给怪物更多的养分,怪物在分裂的途中发现自己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直接从水中汲取能量,而需要寻找新的生存方式。怕这个命运带给自己独一无二的怪物消亡,409急功近利地想到了寄生,疯狂的研究员试了十几种动物都不行,祂死亡的前夕,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人类可以被寄生。
409是个疯狂的科学家,认为祂的出现似自己人生中有神降临。409坚信通过与怪物的合作能够揭示出更多宇宙秘密,甚至能够掌握无穷的力量。409开始试图与祂建立联系,帮分裂出来的祂找寻合适的宿主。
怪物控制人的方式比起手稿上所写的理论,贺满觉得更像是神话小说,仿佛是场精心编制的暗黑魔法,狡诈到,令人遍体生寒,祂的触手能抽离人类的灵魂。
那些触手不仅仅是力量的象征,当怪物的触手深深刺入人类的身体后,不是在汲取生命能量,而是于人类建立一种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超过了□□的束缚,直接接触到人类最深处的灵魂。通过缔结联系灵魂的桥梁传播自己的特殊细胞,释放种足以干涉人类神经系统的化学信号。这些信号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逐渐将大脑裹挟,侵蚀着思维、情感,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是成为怪物意志的延伸。身体还在动,灵魂却被包裹进蛹里,祂取而代之。
“接下来我们要找到蛹。”许一璞率先读完那段文字,说。
“你是想拯救所有人吗?”说这话时贺满的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她不信许一璞是救世主,在一切开始之初她就知道许一璞的身份是卧底。
这镇子就像是许一璞的家,她闭眼都能走明白。是许一璞把所有人骗进镇子的,如果贺满没有猜错,许一璞是想借机提取所有人的灵魂,不过用来干什么,贺满不知道,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一个盯上别人收集的灵魂的人的身份不会做好。
“刚刚不是说了,我是来救“你”的,蛹里的灵魂不过顺手的事。”这话深明大义极了,贺满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就知道许一璞在扯。
园区很大,没有一丝线索去找所谓蛹无异于大海捞针。
许一璞双手抄兜,腕上还挂着杯果茶,大踏步的向前走,不像是排查,像纯闲逛。
就是纯闲逛,许一璞在找蛹的路上,经过三个早餐店一个也没放过,进去大吃二喝带打包,贺满经营的水吧也被她扫荡一圈后亲自榨了杯果汁。
贺满正跟在许一璞身后走着,腕上手表一震。见许一璞没有转头的意思,贺满撸起袖子看表,那让人看了就想闭眼的小学生字体准时出现在表面上。
“小心许一璞!她是卧底。”
“嗯,我昨天就知道”
合着早上谢图南那么热情地向许一璞推销地图是不知道许一璞是卧底啊。
贺满麻木的打字过去,她想谢图南真的是相当幼稚,喜欢在表盘上写字,在芝麻大小的地方把璞塞进去也是难为她了。
通过手稿上的怪物,贺满推断谢图南与自己的联盟并不牢固,她对自己故意隐瞒了信息。
如果真到反目成仇的阶段,谢图南也必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主。自己高二就看过谢图南的主笔的漫画,一个能将人物塑造的栩栩如生,如燎原烈火般的主人公只寥寥几笔就能跃然纸上的漫画家必然是个相当聪敏的人。
非要分析谢图南的话,大概是个不似表面那般不靠谱,反而严谨到标点符号。但看着表上的字贺满又不敢轻易下定论,谢图南大大小小看着就吵的字中露出的跳脱不像装的,贺满不太清楚跳脱和严谨为什么在同一个身上融合的这么好,她只能归结于谢图南是真的很喜欢在表盘上写写画画。
“靠,你不早说。”
“机密有话快说许一璞就在我前面”
抬头看许一璞一门心思往前走,贺满冷漠的打下机密两个字还给谢图南,她和谢图南幼稚的不相上下。看着谢图南鬼画符般不封口的丑陋句号,贺满觉得和她说话真废眼睛。
“你俩怎么还在一起,快分开。”
贺满觉得刚刚自己的提醒像是浮云,那头的谢图南根本不会放弃自己的废话。
“来木屋,有xyp的信息。”
“嗯”
可喜可贺,谢图南终于放弃了写许一璞这个麻烦名字。
贺满大步上前拍了下许一璞肩膀,示意她停下。
“我得和你分头走了,我的任务还没做呢。”待会儿要查许一璞,现在同她告别,贺满觉得属实有些尴尬,说话间为了显得自然些,贺满还挠挠头。
“不和我一起找蛹了?你不信我。”许一璞似没听到贺满有任务没做,反问道。
贺满摇头,说:“找蛹不是我的任务,我过度干涉只会会节外生枝。代码还能跑就不要修改的道理,你应该懂。”
贺满有胜负欲,但对游戏设定没太多代入感。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带入,也轮不到她一个生活在这里两个月都未感到不对的普通村民来当救世主。更何况她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她要去杀死boss为大家安全撤离做铺垫,但通过贺满对一般节目组的了解,应该不会有节目把重要的剧情留给个第一次上他们节目的素人嘉宾,所以她的剧本应该是找到boss后把消息递出,削掉boss一层血皮后被boss反杀,等主角出现后成为其羁绊帮助他获得胜利。
贺满觉得自己到时候安分的做主角的踏脚石,为主角通往胜利的背景板添上绿叶后草草谢幕就好。
她下定决心般,转身就走。
许一璞冲着她的背影沉声说:“你该跟我走的,我是来救”你“的。"
贺满顿住脚步,在脑内回忆自己水吧老板身份的剧本,上没老下没小,不用工作,有房有车有收入,简直是贺满本人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她转身看许一璞想问“自己”到底有什么需要被拯救。
许一璞罕见的说话时没有笑,严肃地蹙眉看着她。许一璞沉着的眼神让贺满失语,她的目光能洞察一切的认真,似真要把自己拉出苦难。
虽然不知道“自己”好端端为什么要被拯救,贺满还是感觉到一股血冲向脑后。有种重病被困,但有人不听劝阻,生拉硬拽地救你走的荒谬画面在她脑内反复播放。
“我完成任务后就来找你。”贺满说。
她说得轻,像是妥协。如果不是在录制节目,贺满甚至想低头凑到许一璞颈间,撕去她耳后的胶带,拨开她身上的收音设备,问她是否用那双澄澈的眼看穿贺满身份下所遭受的苦难,并将她解救。
“和我约定个暗号,三长一短的敲门吧。“许一璞说。
“好。”贺满点头,她现在可以确认刚刚在图书馆二楼时许一璞是故意给自己留门。
起初贺满认为自己两个选择,信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谢图南,或者信一直引导自己思路的许一璞。直到理清思路贺满还觉得荒谬,为什么刚刚钻进死角,非要在这两个明显都不是好人的家伙里二选一。
又不是非要拉帮结派,不是早就做好一对六的准备了吗,贺满自嘲笑笑。她一向只有自己,也习惯单打独斗,只短暂握拳后就放开,依照地图寻找谢图南所说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