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元安十五年  十一月

    王畿,宣政殿

    “报——启禀皇上,蛮戎遣使求见。”

    “宣。”  元安帝端坐龙椅之上,看着手中岚国国君传来的边境战事 。

    十三年前,大将军季澜,率五千将士夜袭蛮戎九部营地,蛮戎部族首领布嘉迷被季澜斩下头颅,季澜的五千人在没有星光的黑夜,悄无声息的点燃了上万人驻扎的营地,熊熊烈火照得黑夜如昼,焦尘黑烟在黄沙上笼罩了一月有余,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绕过蛮戎人精密的巡防,没人知道他用什么点燃了千里营地。只知道他季澜因此一战成名,元安帝将北州六城划为岚国赐予季澜,并封其为烈焰大将军。

    元安帝本以为,那场火烧灭了蛮戎人的野心,没想到十三年过后,他们竟再度来犯。季澜的奏折上说,布嘉迷死后,其子阿禾赤尔在继任新首领后,一直在训练蛮戎九部的数十万士兵,从未停止过为父亲报仇的念头。十天前,阿禾赤尔率一万兵马,在北疆的边境徘徊,现已被季澜攻退。

    “这阿禾赤尔是要看看这十多年来,我大兴的兵马是否还似从前般强壮,大将军季澜是否还能再与蛮戎对战,野心不小。”元安帝正想着,蛮戎的使臣已经跪在阶下了。

    “格鲁吉安,代九部,参见大兴皇帝。”

    “免礼。”元安帝虽年过半百,但观其面相,天子龙颜,不怒而威,说话气力十足,厚重深沉,一点不似一位颤巍老人的神态。说着话,还低着头看奏折,没看这位使臣一眼。

    格鲁吉安起了身,发现元安帝并未看他,反倒少了些许紧张。转述了首领阿禾赤尔的话。

    “我们首领此次派我来大兴,不是为了叫战,而是为了和亲。”

    “哦?”元安帝抬起了头,一双略带浑浊却又饱含计谋的眼睛,打量着格鲁吉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像是疑惑,又像是嘲讽,你小小野人部族是怎么能,怎么敢,跟我大兴提“和亲”两个字。

    格鲁吉安继续说:“首领听闻,大兴朝三位公主个个才貌双全,聪明贤惠,想用我九部三十年不侵犯大兴,换大兴一位公主和亲。”

    “蛮戎乃边荒部落,散漫无拘,连个国都算不上,阿禾赤尔想跟朕要公主,好像不够格吧。”元安帝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充满杀气,他只觉好笑,九个部落群居起来的野族,哪来的胆子跟我要闺女。

    “首领说,如果大兴皇帝愿意,那他便把九部合成一国,迎娶公主。”格鲁吉安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手心也在冒汗,什么蛮戎使者,连个官都算不上,现在在大兴皇帝面前求公主下嫁,是真怕自己脑袋直接落到地上。

    九部合一国,阿禾赤尔是想与大兴并立,共主天下。但元安帝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随年岁渐长,却眼明心静。他眯着眼睛看着阶下之人,脑中却在细细盘算,他好像真没有信心与九部一战,但又一想只要三十年之期一过,以阿禾赤尔的性子,肯定会再次来犯,到时候恐怕自己个儿都不在了,大兴的荣衰就更不好说了啊…

    想到这儿,元安帝摇摇头,让使臣退下了,他并没有给格鲁吉安一个答复。

    殿门一张一合后,又归回了寂静,元安帝神色不明,只在次啦一声的火花迸溅声后轻轻叹息,让宦侍去召几位大臣入宫议事。

    ……

    “且来说咱们当今陛下啊,有三位公主,二公主韩瑾瑜,是先皇后所生的嫡长女。传闻这二公主,绝世容颜,倾国倾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通晓,论政治国之道更无人能及。只可惜公主五岁时,先皇后抱病离世,七岁时不慎落水差点没了性命,之后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却落下病根,体弱多病,日渐羸弱。陛下见女儿在宫中整日郁郁寡欢,便在她九岁时带她来了咱清国,将她托付给了自己曾经的老师,林释渊。”

    元安帝继位前,林释渊是他的老师,皇上继位后,便将紧邻王畿的南州十郡划为清国赐给了林释渊,没想到三年后,这林释渊竟以自己无才不会治国为由,退隐山林,此后清国的国君便成了他弟弟林逸尘。

    当初,元安帝带二公主去清国时,听闻林释渊在空山创了个释空门,本只想带着女儿去拜访老师,没想到这二公主与林释渊交谈甚欢,觉得释空门所学武术道法十分有趣,执意不肯离去。

    元安帝也想,与其让女儿回到暗无天日,危机四伏的深宫之中,看着她因母亲之死伤心,不如让她留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至少这里没有宫中的阴谋算计,至少这里能让她真正开心。

    十年过去了,虽然清国一封封公主安好无恙的奏折呈上,但元安帝依然是对女儿十分挂念放心不下,却又不忍劝女儿再就到这伤心之地,只好作罢。清国每每收到的朱批,不过一字“知。”

    “再说五公主韩瑾珸,是当今皇后生的,虽说才智不及二公主,但样容姿色一点不差。还有六公主,今年不过15岁,却作的一手好诗,写的一笔好字,堪比书法大家岑若今…”

    “哎,先生讲的这样头头是道,难不成您见过这三位公主?”

    “就是就是,那可是公主,你怎么见得着?”

    “对啊,净胡诌嘛这不是!”

    “一听就是瞎编的,博眼球,图钱罢了!”

    ……

    清国源城一个茶楼堂上的一位说书先生,被堂下一句话打断,这句话又引来阵阵附和,先生却也不急,等堂中回音都散完时,才慢慢展开了竹扇,语气缓和,嘴角含笑:“别的不敢说。但这二公主,老头子我啊,还真见过。”不等堂下众人嗤笑,老先生接着说道:“各位,今日暂且就先讲到这儿,来日再给大家讲更有意思的…”

    老先生在一阵唏嘘声中,缓缓起身行礼,黑发夹杂银丝被一根乌木簪束的一丝不苟,衣领处绣着两株绿竹的素纱绸衣,在举手投足间也未飘动的毫无章法,拱手,颔首,行完礼,摇着竹扇走出了茶楼。

    虽是说书先生,却别有一番仙风道骨,也丝毫不失礼节章法。

    堂下的人只顾谈笑饮酒,未曾注意说书这老头,如此与众不同。但有一人,偏坐在茶楼一隅,将此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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