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初从永宁宫回到东宫后就命人替他梳洗更衣。正当他准备脱下衣裳手摸向腰间时,猛然间发现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无了踪影。
“我玉佩呢?”
叶南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玉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自小就戴在身上,是万万不能丢的。
在一旁伺候的两个宫女惶恐地跪地。其中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奴婢们一直侍奉左右,并没有看到玉佩……许是掉在了回宫的路上。”
叶南初闻言,眉头紧皱,想起之前那个笑面虎的奇怪举动,多半是他拿了去。
“罢了,你们先退下。”
“是。”两个宫女像两只受惊的雁鸟一般,将沐浴的东西放好就快速离开了。
叶南初褪下衣物露出细嫩雪白的肌肤,慢慢走进汤匙中,细细回想着锦红跟他说的话。
锦红站在永宁宫前,手中提着一桶刚刚打来的清水,准备进入宫殿内。被一个声音叫住,她随声看去,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来人正是叶南初。他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锦红连忙放下水桶,行了个礼又匆匆提起,她跟在叶南初身后走进永宁宫。
叶南初开门见山,“人看起来怎么样?”
“此人表面和善,实际善于伪装,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
叶南初听到这话倒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第一次听锦红这样描述人,他很快收住笑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今后好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第一时间告知我。另外那个琉月你也好好盯着她,若她敢生异心直接解决。”
“是。”
交代完,锦红主动走到前面为叶南初带路。
虽说琉月和锦红都是他的人,但他始终认为琉月这人不够忠心,之后见到她对墨云峥发呆的模样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锦红是黎后一手培养的人也跟了他五年,叶南初对她很是信任。而琉月曾是柳贵妃宫中的侍女,因背主被其赶出宫,叶南初只是看她可怜收留了一夜,她便甘愿为他卖命。
琉月心中自是明白太子不信任自己,此次便毛遂自荐去帮他盯着质子,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叶南初脑海中又浮现出墨云峥抱紧自己的画面,自言自语道:“恶心!肮脏!”
前来放换洗衣物的侍女听到这句话将原本低垂的头降的更低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免得引火烧身危及自己。
侍女缓慢的拿起换下的衣服,每个动作都轻极了生怕惊动太子,叶南初看着她手中的衣服,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叫住她:“等等。”
宫女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将这衣服扔了,别让它再出现在我眼前。”
虚惊一场,宫女长舒口气,回应道:“是。”颤颤巍巍的离开此处。
宫女离开后叶南初就一直在想该如何让墨云峥将玉佩还与他。
派宫人去要恐怕他不会承认,禀告父皇又太小题大做了,让锦红再去偷回来……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
与此同时,墨云峥趁锦红去尚衣局领衣物时将琉月唤到他房中闲聊,试图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关于黎宫的消息。琉月心思单纯,对他毫无防备,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宫中除了太子和帝后都有些什么人?”
“还有六位娘娘,两位公主和两位皇子。哦!对了还有一个还未出生的皇子。几位公主和皇子都随娘娘们住一块,太子一人住在东宫。”
琉月将宫中所有人的秉性都告知给他 。然而,当聊太子到时,琉月却突然变得谨慎起来,还有些恐惧。
墨云峥注意到她的表情,缓缓开口询问道:“怎么?太子很残暴吗?”
琉月抿了下唇,“倒也不是,只是太子曾经偷跑出宫被掳走过,回宫之后性情大变,每晚必须点灯入睡,此外太子殿下还最忌生人触碰。”
墨云峥在心中暗想:怪不得我刚才抱他时的反应这么大。
琉月又补充道,“我曾听闻东宫之前新来了个宫女,擅作主张为太子殿下宽衣,就被下令杖打二十扔出宫去。所以三殿下日后还是小心为妙。”
“嗯。”墨云峥虽表面附和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我今日所问之事还请琉月姑娘莫要说出去。”
“殿下放心,今日所言琉月定会烂在肚子里绝不往外说。”
墨云峥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当空,月光如水般洒在永宁宫的墙瓦上,泛起一片波纹。屋里灯火通明,烛光摇曳,琉月正欲睡下却被人狠狠抓住手腕,那人将她从床上拉起,没好气道:“琉月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锦红下午领完衣物回来时正好瞧见琉月从墨云峥屋里出来,她本想着听从太子的话先忍着,可一想起她以前那背信弃义之举就实在忍不不下去,怕她再生背主之心。
琉月不耐烦道:“我又不是痴儿,当然不会忘。”
“那你为何跟那质子走这么近?你难道又想背主吗?”锦红将她的手抓的更紧些
琉月一听这话便怒了,一把将手抽回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小人吗?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没想到你竟如此想我!”
锦红虽有些动容但眼中的狠厉不减分毫。
“你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会第一个帮殿下清除障碍!”
她转身向屋外走去。琉月瘫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神色紧张。她明白锦红一向说到做到,这句话就是给她的一个警告,看来她以后不能再如此鲁莽行事了。
墨云峥正躺在床上借着从窗户透过月光细细端摹着那枚玉佩。呢喃道:“为何他也有这块玉佩。”
忽的听到一阵推门声,不用想他也知道来的是谁,他暗喜,终于来了。
叶南初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质子的房间。只是那殿门年久失修轻轻一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先是一惊怕这声音会吵醒墨云峥,好在屋里人睡的熟没被吵醒。
他将灯笼轻放在屋外后轻盈地穿梭在黑暗中,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进入房间后,叶南初将整个屋子都翻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玉佩,此时只剩下一处地方没有去找,那便是墨云峥的床铺。
叶南初蹑手蹑脚朝着墨云峥的床铺走去,他暗自祈祷着玉佩还在他身上。他屏住呼吸轻轻往墨云峥身上摸去。
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墨云峥就有一只大手用力将他拉过,墨云峥翻身将他压在床上,他的双手被墨云峥禁锢在他头上。
墨云峥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来我屋里做什么?”墨云峥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丝戏谑。
叶南初本就有些紧张,现在心跳骤然加速,但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墨云峥有点委屈道:“殿下怎的如此污蔑我,在下虽喜那块玉佩,可也不是那偷盗之人。”叶南初眼神闪烁,他自是不相信墨云峥的话。
“那你干嘛突然抱我?”
墨云峥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那是我们辽国的见面礼啊。”
叶南初咬了咬牙,“我管你什么见面礼,把玉佩还给我!”
“殿下不喜欢这个见面礼吗?其实在我们辽国还有别的见面礼的,殿下想要吗?”
叶南初完全不想理他,对他翻了个白眼,有点无奈的说着:“快点把玉佩还给我!”
墨云峥没有说话,目光在他身上游走着。叶南初注意到他的视线,提高了音量:“看什么看,快点放开我。”
他本想将锦红引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锦红为了不让琉月再背着她跟墨云峥说话就挑了间离主殿最远的地方让琉月住,自己住在她旁边。
叶南初见大喊无用想着用腿踢开他,墨云峥注意到他这动作,膝盖一使劲就将他的夹住,任他如何蠕动都抽不出来。叶南初绝望了,最后的法子也没了,他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墨云峥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那颗躲在头发里的痣顿时显现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痣的位置,那颗痣在眉心的位置,他顺着那颗痣往下游走,先是鼻子再是嘴巴。
叶南初冷笑,“你们辽国的见面礼都如此轻浮吗?”
墨云峥只是轻轻一笑,手却往他左耳的方向走去。叶南初见此大喊道:“我让你放开,你听不见吗?!”叶南初此刻只想下令杖杀他。
墨云峥轻轻撩开他的青丝,手指慢慢向下摸去,他摸到一个类似于耳坠的东西,但是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样式。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身下的人像只脱水的鱼一般用力挣扎。他用指腹磨搓着那支耳坠。
“殿下此处怎么戴了个耳坠?”
叶南初彻底恼了,羞红着脸大喊道:“关你屁事,你再不放开我,你就死定了! ”
墨云峥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小太子。
“是吗?那我真有点好奇太子殿下会给我怎么个死法。”
“我会让人把你扔到猎场,让里面的狼豺虎豹把你咬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墨云峥嗤笑,“哦?那我在死之前可得好好享受一番,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叶南初本来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可瞧见他接下来的动作立即慌了神。
“你敢!”
墨云峥将身子缓缓下压,头渐渐靠近他。他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唔。”墨云峥伸手捂住他的嘴,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屋里没了声音寂静极了,叶南初本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可墨云峥断了接下来的动作,僵在半空中,似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叶南初本想趁此时踢开他可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个声音像鬼魅一般诡异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宫中还有娘娘会唱戏?”
叶南初也不知他在问谁,自己的嘴巴被他的手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唔唔唔。
墨云峥像是才意识到,松开禁锢住他的双手,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旁。叶南初扭了扭刚才被掐住的双手,“我曾听闻兰贵妃唱的一手好戏,可她在十年前就已经薨世了。现下宫中应该无人会唱戏。”
这种时候唱这种戏,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墨云峥起身走向屋门,正欲推门而出时被叶南初一把叫住,“慢着,将我的玉佩还给我。”他先是愣住后又因没憋住笑出声,都这样了这小太子竟还想着玉佩。
“殿下若是想要玉佩那便跟着我。”
叶南初一心想要拿回玉佩便跟着他一起出门,走时还不忘拿上之前放在门口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