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有一款产品到了最后交付阶段,穆明几乎天天在公司,叶故之不在家里的时候他基本不回家,可周末应该是他俩的时间,但刚接了电话又要他回去。
穆明站在沙发后面,看着叶故之,身后日头斜垂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他恍惚记起梦里的叶故之,那晚他身着红色喜服站在叶故之门外,他俩人身影被月色映照在一起,重叠着。
“故之。”穆明轻轻的唤他名字。
叶故之回头,迎上倾斜的夕阳,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穆明?怎么了?”他说了和梦里一样的话。
穆明专注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温柔说:“没什么,看看你。”
叶故之“哦”了一下,转回头,继续去看手里的书。
穆明绕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做了梦里不敢做的事,他抬起手,沿着叶故之的眉头细细的摸到眉尾。
叶故之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映出自己。
穆明挪不开眼睛,又去摸他嘴唇和下巴:“我这几天忙着赶进度,下周带你往北边去玩玩好不好?”
叶故之歪头想了想:“好,北边哪里?”
“源溪吧,看情况再转转周边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山里很美。”穆明把手放在他膝盖上,被他发尾淡淡光芒困住了眼睛。
“我没什么事,你不忙吗?”叶故之手指摩挲着书页,心口跳的有点快。
穆明捏着他发尾,又揉他发顶:“没事,有陈旭,你周五中午能走吗?开车过去要几个小时。”
叶故之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穆明站起身,弯腰吻他额头,手摸着他脸颊让他仰起头看他:“怎么办啊,故之,我舍不得走。”
叶故之笑,眼睛弯弯,睫毛微微颤动:“你怎么跟古时候的昏君一样?”
昏君?想一想好像对,要不是叶故之压着他,推着他,他可能就是个昏君。
“故之,要不你跟我一起走?你在哪都是看书,我办公室也有沙发。”
叶故之拂开他的手,不再看他,低头去看书:“不去了,你专心做事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学校了。”
穆明又站了一会儿,沉默的低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头发:“真走了。”
叶故之没抬头的嗯了一声。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叶故之缓缓抬起头往门的方向看去,中间隔隔挡挡什么也看不见。
周五中午穆明接上叶故之,一路向北。
通过几个隧道之后,沿途风景慢慢不同,路边的树木从星星点点的红黄色渐渐变得多彩。
穆明偶尔侧目去看叶故之,看窗外流动的光跑过他的脸颊,有时照的他眼睛有些泛着棕色,一闪而过的染红的叶衬着他莹白的脸,他爱着的人在身边,静静地和他在一起,感觉心中好像有一个气球,一下一下的胀满了。
也许是气温比较冷了,往北上的人并不多,一路很顺利,差不多开到中间位置穆明找了服务区休息。
停好车穆明去拉叶故之的手,侧身去亲他脸颊:“我去给你买点水,你活动活动,差不多还有这么久的路。”
叶故之下车看他拐进了超市,自己没什么事就在车旁边溜达,旁边一家三口的妈妈换了位置去开车,孩子哭着找妈妈不让妈妈开车,孩子妈妈哄着说:“爸爸开了这么久太累了,要换妈妈,你乖。”
孩子爸爸抱着孩子举高高,玩飞机哄啊哄。
听到旁人的家事总是不礼貌,叶故之慢慢走到另外一边离那家人远了些,可心里却了有一丝异样。
这时候穆明回来了,递给他一瓶水,催他上车。
叶故之不再只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偶尔也去看穆明。
他侧脸好看,棱角分明,戴了墨镜更显他鼻梁高挺,下巴刚毅。
穆明侧目看他说道:“怎么了?”
叶故之收回目光,看着窗外,车子正在过一座桥,桥下是一条宽畅的河,河边有芦苇荡漾,还有只白色水鸟正张开翅膀准备飞翔。
“我最近想去学开车,你一个人开这么远的车很累吧?我学会了咱们可以换。”叶故之声音清冷如玉。
穆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故之,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心疼我吗?”
“嗯,我喜欢你的,自然会心疼你。”叶故之转头看他,认真的说。
穆明嘴角微微扯动,眼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水汽,整个心像是被秋日温柔的清风卷起,落在一棵橘子树上,酸甜的香气抱了满怀。故之,你让这一切都变得无比值得了。
俩人到酒店的时候,暮色已经开始垂落了,穆明点了几个菜让送到房间里,找出一件厚衣服给叶故之披上,拉着他走到阳台。
天边还有一丝红晕,像是娇羞女子的红唇,“看,金星升起来了。”穆明把叶故之抱在怀里指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说,“等下,我们试试在这里能不能看到银河。”
叶故之看了看星星,侧头去看穆明,抬手摸他下巴:“你这样…我会肆无忌惮的。”
穆明搂紧了叶故之笑道:“就是要你肆无忌惮。”低头吻他脸颊,“让你知道没人能做到我这样,让你爱不上别人。”
叶故之推开他的脸道:“原来都是算计啊?”
穆明拉下他的手放在胸口,眼里有红霞飞舞,脸都照的微红,嘴角笑着说:“嗯,倾我所有,全力以赴的追求你,感动吗?”
叶故之摸着他心口的跳动,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穆明已经吻上了他,血液忽然沸腾,指尖发麻。
分开时穆明捏紧了他的手,低沉沙哑的问他:“今天觉得累吗?”
“啊?不累。”叶故之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老老实实说。
穆明把他手指放在嘴边亲:“最近一直没机会,你身体可以的话,今天我想要…”最后那个字没说。
叶故之感觉微麻的指尖更麻了一些:“你不累么?”
“不累,不过咱们早点可以吗?明天要早点起来,这间屋子正好可以看到山间日出。”穆明把他食指手指尖含在嘴里。
叶故之犹豫着想抽回手指,客房铃声响了,穆明放开他去开门,客房服务员放好餐点出去了,叶故之站在一边磨蹭的看着。
穆明无奈的笑,俩步走过去,扶着他的腰让他贴着自己:“不饿?那现在我就先吃了你。”
“啊?吃饭吧。”叶故之一听有点慌,推开他坐好,抬头朝他假笑。
穆明哈哈笑了两声,揉了揉叶故之的头。
吃过饭穆明收拾行李,一转头看见叶故之光着脚半卧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什么,因为很少见他这样,心里生了好奇,走过去。
沙发不大,穆明抬开叶故之的腿坐下,再把他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踩着,握着他的脚腕问:“看什么呢?”
叶故之没看他,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那个车是自动挡吧?”
“嗯,怎么了?”穆明摸上他的脚感觉微凉,心想这山里的秋确实比市里冷一些。
叶故之手指点了几下手机屏幕说:“没什么,我在报名学车,选好了。”
穆明手上一顿,笑道:“这么有效率?”
叶故之放下手机,往后坐了坐:“事毕于今。”
“冷吗?这家店有温泉,要不要去?”穆明手上一空,侧头问他。
叶故之坐正身子说:“不了,我去浴缸泡一下。”
穆明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开了半天的车,身体一点不累肯定是骗人的,可叶故之松松垮垮穿着浴袍,露着半截月牙弯弯的锁骨时,那点疲劳烟消云散只觉得血脉贲张。
但是当穆明下半身裹了条浴巾,露着他引以为傲的身材出现时,看到的是叶故之躺在床上,开着电视睡着了,于是那点贲张慢慢成了缓流。
穆明无奈的隔着浴巾揉了自己一把,低低骂了一句,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关了灯,那点精力忽然没处发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侧头看叶故之怕吵他睡觉,干脆起身拿出电脑走到外间屋里看资料,困的终于受不了才回去床上躺好。
叶故之正面对他这一侧,手放在他这边枕头上,穆明轻轻执起他的手,拇指摸了摸他的虎口,亲了亲他指尖,把他的手放在胸口,闭上了眼。
多好啊,他的心上人就在枕边。
凌晨,穆明悠悠醒了,慢慢起身去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还黑着,山里雾气缭绕,秋虫绝响。
坐在叶故之身边,低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去叫他,正在踟蹰,叶故之翻了个身,胸口大片莹白抖落,落在他眼里心里。
穆明愣了神心底窜起一股子火,心里想着,这人怎么睡成这样还能勾人?那还是别睡了。
刚要去拍叶故之脸颊,转了念头,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叶故之是被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弄醒的,有人在舔他。
恍然惊醒,撩开被子低头看去正是穆明,急忙说:“别这样…穆明,别这样。”手忙脚乱的半坐起身想逃。
穆明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架在肩头的腿,含糊不清的说:“别动。”
叶故之气息全乱了,整个脊椎都觉得酥麻,一下又一下灭顶一般的感觉根本受不住。
终于,手指伸进他乌黑的头发里,像溺水的人一般紧紧箍住,全身紧绷,挺了腰,出了声,动了情。
穆明爬上来,亲他锁骨,低低问:“做过这样的事吗?”
叶故之微微涣散的眼神聚拢了,他看着窗外发白的天际,喘着气道:“没有。”
穆明好像低笑了一声,又去亲他耳尖:“我也没给别人做过。”说完支起手肘看着他。
叶故之从窗外朦胧的光中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人,见他嘴唇微红,嘴角还有一点白,不由红了脸,抬手抹掉那点白色,说:“天亮了。”
穆明抓着叶故之的手,亲他手腕内侧:“嗯,起来了。”
天边如烛龙睁开了眼,光芒穿透山岚叠嶂,驱散了山间雾气,整个大地镀了一层金,让本是一片青灰的树木有了缤纷颜色,那些橙黄橘绿,那些玉露金风在这一刻熠熠生辉。
穆明站在叶故之身后,抱他在怀里,头搭在他肩膀,侧脸去看他。
叶故之整个人浸在金色的霞光里,连睫毛和发丝都染上了颜色,像一座生辉的神像。
穆明忍不住亲叶故之脸颊,恍然想起那一掌,击碎了他全部勇气的一掌,之后他再也不敢僭越,怕他真的半生都与他一步之距,现在叶故之没一掌击在他肋骨,没有咬着嘴唇红着双眼狠狠看他,而是乖乖的在他怀里迎着光,和他一起沐在光里。
穆明不知道梦中人在他死后选了什么,青港还是燕归城?不知道梦里的叶故之会不会在这样的日出想起他,想起那个向世间低了头的帝王,那个拿半壁江山换不来他的帝王,那个伤了他的爱人,又或者会不会有别人暖了他的心,他会不会…忘了他。
眼底有水,穆明把脸埋在叶故之肩头,手臂紧了又紧,他好怕这都是假的,喉头哽住,怕叶故之听出来特意压低声音说:“故之,你会不会忘了我?”
叶故之抚上穆明的手臂,轻轻说:“应该不太容易能忘掉吧。”
“故之,别忘了我,其实第一次见,我没认错人。”穆明闭着眼仿佛没听到叶故之说什么,闷着声音徐徐说,“我本来听着绿灯急促的声音抬起的头,然后在看见你的一瞬间,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眼里只有你,我当时手都麻了,不,灵魂都麻了。”
叶故之哎了一声,转过身一只手捧起他的脸:“什么叫没认错人?”其实他不太记得他俩人第一次见的情景了,在看到他眼睛布满红丝时,微微一怔,忘了他那句逻辑奇怪的话,担忧的说:“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眼睛这么红,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嗯,你也再睡一会儿。”穆明回过神,心虚的没再解释,把窗帘拉上,拉起叶故之的手往床上去,“让我抱一抱,下午咱们去山里转转,晚上泡泡温泉。”
俩人躺下,穆明手臂放在叶故之腰间,搂着他亲他后颈:“抱一抱。”
叶故之侧身躺着,后背穆明身侧靠了靠贴上他,感觉得到穆明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渐渐平缓的呼吸,心里百转千回,身旁的人确实对他用情深了,可总是觉得太过用力,这感情来的又快又浓烈,难道一见钟情都是这样?叶故之没有过这种体验,无从考证,无从验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是想太多了,眼皮沉了,慢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