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片黑暗中，诡异的红点精准指向一棵树后，那抹雪白的身影。
雪白几乎是立刻绽放出血色。
“啧……”牧歌轻嗤一声，回头，红点落在她的眉心上，竟像是眉间痣般殷红。
她很随意地摆弄了一下自己染红了的衣裳，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来找我丢失的‘东西’，不想招惹任何人。”
“但你们非要惹我，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们……”
她喃喃道。抬起头，笑容很灿烂，嘴唇很薄，唇色是红得有些异常的艳红色。
她朝红点的方向，伸出手，缓缓抓握。
“嗤——”寂静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发出骇人的声响。
牧歌伸直了腰，苍白的指节落在面前这一棵高大的古树上。
参天古木五人合抱都抱不住，苍老的树皮勾勒出怪异的痕迹。牧歌触摸着这些痕迹，眼神闪烁，脑海中有很多碎片划过，但看不清。她看不清那些记忆碎片映着的内容。
她以前似乎见过这样的古木。或者就是这一棵。
枯枝被踩到，发出清晰的声响。
牧歌甚至没有动，她很轻地叹了口气，说：“真是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人，早该死了。
【滴——】
什么怪异的声响在牧歌脑海中炸响。
还没来得及出手的牧歌微微一怔，眼前突然一花，她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送到了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这地方乍一看和客厅没什么区别，只是灯光相当阴暗，牧歌能够看到，墙上贴着几个人的照片，阴沉沉的，不像是正常留在家里的照片，更像是……遗照。
上面好些人的脸都看不清了，这样的看不清绝对不是牧歌的问题，与视野无关，而是这个照片本身，就是“不允许被看清”的。
这是……
牧歌的眼神微微变化，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一会儿周围的环境。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触感有些柔软，像是什么动物的皮肤。惊悚而让人感觉莫名温暖。温暖？牧歌惊讶于自己的第一时间的想法，感慨地想，似乎这样也相当不错。
一个也许能够称之为人的家伙，端着一杯酒从厨房里走出来，对她笑了笑，很职业的假笑。
“你好，亲爱的小姐，这是你的酒。”
牧歌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我酒精过敏。”
那人身上的衣服就是正常服务生的衣服，只是偏破旧，袖子上用黑金丝线绣着一朵玫瑰，他注视着牧歌，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牧歌会这样回答。
但最后他说：“好的，小姐，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橙汁。”
他点了点头，说：“稍等。”
牧歌目送他走进厨房，透过厨房的窗户看，里面空无一人。那服务员走进门之后就凭空消失了。看来遇到了怪东西呢。
她饶有兴致地想，左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很无聊地把玩着自己垂落的长发。
于是其他人传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少女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神色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沙发上，沙发后就是烛台，她的背后洒着温和的光，恰好能够看清，那眉眼之上很小的一颗痣。
好美的姐姐。
少年不由自主地看愣了。
牧歌疑惑地抬起头，微微侧了一下脑袋，说：“你好。”
少年这才看清少女精致的五官，那头银丝甚至没有她的脸那样白皙，温暖的色调衬得她温柔如水，额头上那一点痣更为突出，为她温柔的长相增添了一分魅惑。
他的脸瞬间涨红：“你、你好！”
牧歌很温和地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要坐吗？里面会有人给我们送饮料，你要喝点什么吗？”
“什么……”少年有些听不清牧歌说的是什么，他此时脑袋已经空白了，对着手指，结结巴巴道，“你、你的头发是染的吗？”
牧歌笑了一下，为少年的没话找话：“天生的。”
少年的不知所措并没有持续太久，服务员再次端着饮料出来，这一次，有两杯，一杯酒，还有一杯是牧歌点名要的橙汁。
经过介绍，牧歌得知少年名叫戚洵南，今年十五岁。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这一轮“游戏”里，他是老玩家，需要带牧歌过新手本。
戚洵南拍拍胸脯，保证道：“姐姐，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可以保护好你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牧歌把玩一会儿手里的头发，端起那杯橙汁，小口喝着。橙汁的味道相当好，吃得出来是新鲜橙子，牧歌没有浪费的意思，认真把橙汁喝完。
戚洵南看了看周围，小声解释：“这是温馨游戏的好意，喝了饮料，能够免除第一次伤害，千万不要因为觉得不好喝就不喝了。”
牧歌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乖巧又干净，她说：“谢谢你呀。”
这么一个一看就是恐怖风格的玩意儿，给自己取名温馨游戏？
二人没有等太久，这一轮游戏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玩家。
戚洵南有些迷茫：“……一对一？”
还没有等戚洵南想明白为什么老手带新人只有两个玩家，温馨游戏已经悄然开启……
【玩家：牧歌
通关副本数：？】
【基础属性：
生命：？
攻击：？
防御：0
污染抗性：？
剩余可加点数：0】
牧歌看着自己的数据面板，过于熟悉的数据让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那双干净的眼眸，像大雪过后金灿灿的阳光洒落雪地上，温和而无害。
【副本即将开启……】
【副本名称：奇妙动物大学
扮演角色：姐姐
主线任务：杀死五个重要污染源（0/5）
支线任务：保护弟弟的安全。】
系统播报完毕，眼前突然亮起一个光点，为牧歌驱除传送导致的不适。
牧歌睁开眼眸，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个厕所里。厕所隔间不算狭窄，光线很充足，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地板相当干净，应该是有定期清洗过的。
厕所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味道大概是女厕，男厕的氨气味道会更重一些。但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满脸警惕，捂着自己垂着的手，留意到牧歌的突然走神，手迅速往兜里伸。
牧歌下意识抬脚就揣！
男人登时飞了出去，金属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相当刺耳，牧歌看过去，是手枪。
这个还穿着校服的男人，兜里揣着的居然是手枪。而且还想要……对她开枪。
牧歌歪了一下脑袋，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腕上。“咔嚓”一声，男人脸色一白，浑浊的眼眸因疼痛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就重归混沌。
看来是没救了。
牧歌捡起地上的手枪，看了看结构，不熟悉，她甚至不知道这把造型奇特的手枪如何上膛。
反正也不明白。
牧歌的食指落在男人的眉心处，轻声道：“砰。”
很轻的声响，甚至牧歌说话都要比这道声响稍大一些。
男人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血洞。
他睁大了眼睛，浑浊褪去，浮现出惊骇，恐怖，难以置信，最后都化为了乌有。男人死不瞑目。
牧歌在他的身上寻找了一下，只发现了一部摔坏的手机，无法开机，暂时可以留着；一张校园卡，上面写着男人的姓名班级。
左辰，六教611，**402班。
按照牧歌的经验，这个**应该是他的专业，但这个专业未免也太奇怪了，居然是星号。
她抬起头，确认厕所周围没有不该有的监控，手里凭空出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是蓝色的，像天空一般的透彻蓝。
拧开瓶口，一丝甜蜜的味道溢出，她恍若未闻，将所有液体倾倒而出。
甜蜜掩盖了组织溶解的异味，连衣服上的金属校徽都溶解得干干净净……
牧歌跨过正在溶解的尸体，看着镜子，低头认真洗手。
兜里手机突然开始震动，牧歌甩了甩手里的水，取出手里。
画面显示的备注是——
亲爱的弟弟。
一来不是要杀她的人就是亲近的人？
牧歌挑了一下眉毛，对所谓温馨游戏的难度有了一定的了解，直接接了电话。
“姐，忘了问你了，今天要吃点什么？”对面传来一个很年轻的男声，声音相当冷淡，完全不像是弟弟。
牧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对方的身份应当不会出错，设计必死的局并非温馨游戏的定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校服，虽然很惊讶一个大学生竟然还要穿校服，但是看得出来设定相当好学生，不然不会真的把毫无改造迹象的校服穿在身上，里面搭着的短袖也很干净利落。
她在校服兜里摸了摸，摸到了一只蓝牙耳机，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暂时判断她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随便。”牧歌得出了结论，这样回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牧歌看着扮演任务进展的2％，眉毛上挑，毫不意外。她这具身体的设定明显是个正经的大学生，而她一个大学生，说随便很合理吧？不说随便那大多是要点菜了，但是点菜的大学生才是少数。
说随便，是她对大学生群体为数不多的了解。
话又说回来他们家居然是正在复读高三的弟弟做饭？还真是奴役弟弟啊，她喜欢。
校服很干净，洗得都有点发白了，衣角和领口没什么污渍，家里应该有一点手洗的习惯，就是不知道是她还是她的弟弟牧尘。
牧歌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化了很淡的妆容，唇釉是相当清新的淡粉色。随意化了点小妆，就出门了。看起来是个有化妆习惯的设定。
她拉开校服拉链，脖子红色的绳子上挂着的居然不是首饰，而是绿色的校园卡。和左辰的一样，校园卡上写着她的教室，六教612，以及班级，**403。
牧歌这时候才知道，她和那个左辰，居然是一个专业的。到底是什么仇恨，才会导致左辰不惜跟进女厕所也要来杀她？
身上并没有伤，回忆了一下，左辰的衣服上倒是有个很明显的脚印。
她洗完手，扫了一眼地面，只留下了一滩水，没有任何异味，于是走出走廊，往外看。
这个时间虽然是上课时间，但大学嘛，很多学生没有课，从走廊往下看，牧歌看到了一些……动物。很多学生甚至还在和动物们嬉戏，拿手里的食物来逗弄着那些很有灵性的动物。
怪不得叫奇妙动物大学。
牧歌不能在厕所逗留太久，她的手机锁是六个一，相当好打开，她在里边儿确认了现在的时间，以及她的课表。
她现在有课，从教室离开的原因不明，左辰尾随要杀她。打开社交软件，搜索关键词，没有找到自己找人帮忙签到的记录，她自己必然不可能这么勤奋，应当是她的专业要求全员到齐。
牧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有人要杀她倒是不麻烦，麻烦的是，做个副本还得上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