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牧尘丝毫没有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发现的自觉，注意到牧歌打量自己的目光，他略感疑惑，侧目：“姐姐，怎么了吗？”
声音和电话里有细微的差别。
而牧歌能够确认面前这位牧尘有问题的根源在于……
【警告，警告！受到精神攻击，已第一次免疫。】
【警告，警告！受到精神攻击，san值下降中。】
重复播报了好几次。
这个冒牌货甚至不愿意遮掩一下自己身上的精神污染，反而任由溢散的污染攻击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他的自信，觉得她认不出来。
牧歌摇摇头，随口说：“今天我朋友说我弟很帅，仔细看了看，也就那样吧。喏，你的冰淇淋。”
牧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冰淇淋，扔过去，道：“天气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
的确是挺热的，已经十月了，仍然热得要命，几乎要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好像秋季从未到来，夏季从未离去。
“牧尘”拆开冰棍，是牧歌本人爱吃的巧克力口味的，他也不在意，塑料包装袋被拆开的声响充斥整个客厅。
“……浪费钱。”他含糊道。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看到牧歌走到一边，给空着的垃圾桶套垃圾袋，“牧尘”做贼似的张开了自己的嘴唇，一个没留意，一条蛆虫从他的嘴唇里掉下来，甚至还在蠕动。
他手一抖，差点把冰棍扔出去，好在牧歌并没有发现，她拿了扫帚，已经在扫地了。
“牧尘”迅速把蛆虫塞回自己嘴里，咀嚼了一下，咽下去。
牧歌看过来的时候，毫无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吃吗？”牧歌笑眯眯地问。
“当……”“牧尘”双目猛地一突出，球状物咚咚咚地滚落。
牧歌面带笑意，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着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不断蠕动的触手，看着它渐渐融化，然后……露出一些疑似鸟的羽毛的东西。
牧尘推门进来。
他的表情有些许无奈，道：“姐姐，别看了。”
牧歌“哦”了一下，心道这玩意儿毒效居然和她的药是差不多的，顶多就是，这个还要更凶残一些，她的药生吃是没有太大毒性的，及时就医的话未必会死。
看着那些个触手融化，只剩下一根美丽的翠绿色羽毛，牧歌微微一怔，觉得这个颜色有点眼熟。
这看着怎么像是……她在教室里看到的画像里的那只鸟？
刚要伸手去摸，牧尘抓住她的手，说：“多脏，别乱碰。”
牧歌和他对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收回手。看来这根十分漂亮的羽毛背后还有自己的故事呢，牧尘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她，也不乐意让她碰。
也好，讲故事实在没意思，主动去寻找故事，那才足够有趣。
目送牧歌进入房间，牧尘低头。在他的视野里，触手尚未彻底溶解，核心部分更是只有些许融化的迹象。牧歌眼里的景色，不过是他主动屏蔽促成的而已。
“你看，我说过的，是你不信。”牧尘歪头，看着触手的核心，那里睁开了一只怨毒的眼睛，只有一只，他说，“姐姐很聪明的。”
“吃了自己下的毒的感受很不好受吧？你怎么也这么蠢呢，敢让姐姐买自己下过毒的东西？唔……不过也是。”
“以你的性格，超市里所有的食物都有一部分被下毒了吧？”
“就凭你那还没鸡蛋大的脑子，怎么能想到，姐姐会故意给你买你自己下了毒的东西？”
他就这么在原地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触手彻底消失，只留下了一滩黏糊的水渍，一根羽毛孤零零地躺在黏糊的水中，湿透了，臭气熏天，相当难闻。
牧尘当然不会留给牧歌去处理这些东西，他进了厕所，拿出拖把和抹布，主动清理这些东西，顺带打开了窗口通风。
此时的牧歌已经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妥当了。
她发现了很重要的问题。
她这个扮演角色的设定，似乎，好像，暗恋左辰？
手落在桌面上，上方有两个本子，翻开其中一本，里面居然是左辰的照片，还非常精心地制作成了可悬浮的模样。
牧歌：“……”
稍微等一下。这个设定她有点接不住啊。
不过仔细想了想，并不影响什么。左辰看起来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不知情的设定不就等于没有吗。
牧歌果断把本子扔进垃圾桶，下意识以为另一个本子也是，正要顺手扔了的时候，微微停顿住。
掀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一个字都没有写，只有一张照片贴着。
牧尘面无表情，没有看镜头，偏头看着身边笑颜如花的牧歌。
是她和牧尘的合影？
牧歌瞬间来了兴趣，往后翻。
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在这本可以称为相册的本子上写什么东西，仅仅粘贴好了这些照片，每一张的设计都看得出来……远远比拍左辰要精细得多。
尽管左辰那本先一步制作好了，也写了相关的内容，但论用心……牧尘在她的心里显然更胜一筹。
有点恋爱脑，但还能抢救。
牧歌如此得出了结论。
她的房间和客厅几乎差不多大小，床上摆放着一只可爱的哭泣老虎玩偶，目测有一米长，和刻板印象的粉色被褥不同，淡蓝色的空调被显然更符合牧歌的审美。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因为数量众多而显得些许凌乱，常用的不多，也许是出门时太急切，粉扑就放在桌子上，没有收拾好。
牧歌认认真真把东西收拾好，疑惑地歪头，思考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身上那瓶东西到底是什么？
从校服里拿出那瓶液体，牧歌表示了十分的疑惑。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剧毒物品，考虑过是否需要用来毒杀冒牌货，只是告示牌的出现让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仍然不知道，这瓶液体究竟是什么。
正在疑惑着，在房间里寻觅线索。
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小尘？有什么事儿吗？”牧歌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牧尘怎么会没事找她？
二人虽然是姐弟，但保持好基本的距离是常事，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姐弟二人通常都不会轻易入侵对方的领地。
“有人找你。”牧尘轻声开口。
牧歌扣了个问号。
谁？
她的朋友？她可不是什么擅长交际的人，没有正事一般都不会……
走出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捧着一杯水，脸上挂着令人不太舒服的笑容，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东西一样，道：“谢谢你。”
看到牧歌走出来，他看向了牧歌，道：“牧同学好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我们真的是对门啊。”
“你好，我是你对门的邻居，也是你的同班同学，沈玉清。”
牧歌看了牧尘一眼，说：“你先去做饭？我和这位……沈同学聊聊。”
牧尘点了点头：“好。”
牧尘听话得让沈玉清都有些诧异：“他真是你弟弟？居然这么听话。”
“很奇怪吗？”牧歌歪头，说，“倒是你……真的很奇怪。如果要杀我的话，你似乎并不需要煞费苦心地来这里找我吧？”
沈玉清跟在她身后的事儿，连她都没有发现。
“不不不，我说真的是凑巧，你信不信？”沈玉清不顾牧歌怀疑的眼神，笑吟吟地，“我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你弟弟，你知道的，他长得很像你。”
只是比牧歌多了几分英气，仅此而已，说是孪生姐弟他们都信。
“凑巧，所以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住在这里？”牧歌微微眯眸，“……这么多人，就我们两个人住在一块儿了？”
“别这么惊讶。带你走的那个人，我想想，他叫戚洵南是吗？他的对门，应该是我的‘好朋友’。”沈玉清脸上的笑意愈发玩味，“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沈玉清的“好朋友”？
牧歌略一思索，想到了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道：“左辰？”
“你认识？”沈玉清微微惊讶，“看来你观察挺到位的嘛。”
沈玉清显然只当牧歌是看到了他和左辰聊天，丝毫没有往牧歌单杀了左辰一次的方向去想。
厨房和客厅就只隔了一堵墙。
牧尘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垂下眼眸，盯着池子里正在清洗的白菜，哗啦啦的流水穿过他的指缝间，流淌下来。
左辰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这个人和姐姐是同学？仅仅只是同学？那为什么，和姐姐显得这么亲近，说话也这么暧昧。这人是不是喜欢姐姐？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牧尘就感到有些不爽。
牧歌和沈玉清正互相阴阳怪气着，丝毫不知厨房里有人已经悄悄地酸成了一团，身为姐控的牧尘着实受不了了，快速洗完自己手里的白菜之后，出了厨房。
手里还拿着刀。
他看了沈玉清一眼，冷冷道：“姐姐，来搭把手。”
“嗯？好。沈同学，请回吧，我们暂时不奉陪了。”牧歌嘴角嚼着似有若无的讥讽的笑意，指了指门，“就对门而已，不送了。”
沈玉清略感惊讶：“……我还以为至少能蹭顿饭。”
牧尘手里的刀映着冰冷的光。
牧歌道：“如果你想的话。”
沈玉清遗憾道：“好吧，这次的确有些不合适，那就下次再来吧。”
居然还有下次？！
牧尘用力握紧了手里的菜刀。
目送沈玉清离开，牧歌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拍拍牧尘的肩膀，笑道：“多亏了你，不然还得和这家伙虚与委蛇好久。”
“嗯？”牧尘侧目，看了牧歌一眼。
然后哼了一声。
转身回厨房。
说：“等着吃就好。帮我关个门。”
牧歌心领神会，去把大门关上。她关上门才反应过来牧尘刚才在生什么气，蓦地露出笑容。
真是单纯的孩子啊……
至于沈玉清已经加上了她的好友，顺便通过游戏系统发送消息的事儿，她当然不会告诉牧尘了。
牧尘手里的刀一看就不是忘了放的，为了避免牧尘找沈玉清拼命，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只不过……
牧歌看着沈玉清给自己发送的消息，略微不爽地眯了一下眼眸。
沈玉清：戚洵南那边的左辰有问题。另外还有三个玩家，他们那边也挺不对劲的。你觉得我们两个住在这一层，不对劲的会是谁？
沈玉清：小心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