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高照,水声潺潺混合着鱼尾拍打流水的声音,蝉鸣渐渐消退,树上的果子越发变得香甜起来。
溪水旁蹲着一群人,每个人都穿着一身浅棕色的常服,似乎在寻找什么。
“老大,我们要这些草来干嘛啊?”独眼梁力问道。他一边眼睛眼不见了,用黑色眼罩遮着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眼罩下的疤,淡淡的疤遍布在他眼罩周围。五官硬朗端正,脸上的疤痕增添了些许凶气。第一眼瞧上去会被他浑身的凶气吓着,会忽略他的样貌。
“这草呢叫小蓟,用来止血的,多采点,如果有兄弟受伤了,它可就有大用了。”阮莎一边分辨杂草一边说道。话音刚落就又找到几株小蓟,连根拔起随手丢进了身边人的框里。
阳光照在她脸上,弯月眉下一双桃花眼在草丛里寻找着,山根与左眼间有一颗小痣,显得她眉眼中带着魅惑,嘴角微微上挑,让人觉得好像总在笑着,鼻子微翘,但是她的模样却带着一种攻击性,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疏远感。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挽起来随用木簪扎在身后。瞧起来莫名有些少年英气。
“你们谁懂车前草长什么样子吗?”阮莎回头看向带出来寻草药的人问道。
人群里一个小男孩举起手道:“老大,老大,我认识,我和妈妈上街玩的时候经常看见,妈妈还教我怎么辨认呢。”
小男孩瞧起来很骄傲的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带着小孩的稚气。小男孩名唤李泰。阮莎笑着唤小男孩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梁力,旁边有条河,附近可能有车前草,你陪李泰去找找,照顾好他。”
“包在我身上。”梁力背着竹筐跑了过来,带着李泰往河边走去了。
其他人继续找小蓟。
两人离开没一会。
“啊!!!!”河边传来一声惊呼,“好像是李泰的声音。”
“都楞着干什么,去救人。”阮莎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向河边跑去,阮莎拨开芦苇便瞧见,李泰和梁力一大一小蹲在河边,他们前面躺着一个人,李泰在旁边看着,而梁力正在上手去撩拨躺在地上的人。其余人在他们边上围成一个圈,都再打量着地上的人。
阮莎挤进人圈中,便瞧见一个泥巴人躺在中间。“有人认识这人吗?附近镇上的吗?”阮莎问道。
“不认识,瞧着不眼熟。”“我也不认识。”“不认识。”……
“要就救救他吗老大?”梁力问。“……他还没死?”“我刚才摸了一下,还有呼吸呢。”“让我想想。”阮莎说道。
“就当积点德吧,你们几个把他搞回去。”阮莎点了几个人说道。“没问题。”小弟们应道。几个人像抬猪一样把人抬了回去。
回到了寨子,说是寨子倒比较像是一个小村落,简简单单的草屋,每一户人家都隔着点距离,路面铺着一层小石子,有些已经陷入土里了,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来来往往,相互之间都会招呼几声,前面走来一个抱着桶的妇人,许是刚去河边洗衣裳回来,瞧见几人热情招呼道:“哎老大,力哥,你们哥几个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对啊,活干完就回来了。张婶刚洗完衣裳回来啊?”阮莎说道。
张婶瞧见他们扛着一个人问到:“是啊,这人是咋了?”
“应该是受伤了,在外面河边瞧见的,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治。”
“这样啊。”
“不说了张婶,我们带人回去看看了。”
说完几人就往梁力家走去了。到了屋中将人放在床上,除了梁力和阮莎以外,其他弟兄都先回家了。
阮莎吩咐梁力去叫梁烟菲来给人看看。
很快梁烟菲就和梁力一起来了。梁力是梁燕菲的哥哥,他们长相相像,给人的感觉缺很不一样,梁烟菲看起来像江南的人,给人感觉很温柔,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丝裙,挽着简单的发髻,眉眼柔情,五官标准,温柔中还保留着少女的娇俏。
梁烟菲站在床边说:“我要给一摊泥看病吗?”但只要她一张嘴就会将对她的第一印象敲开裂缝。
虽然嘴上怎么说,但还是座在床边给泥人把脉。
“身体很虚弱,好在没什么大问题,身上对我伤不少,但都没伤到要害,不然就没救了。我去煎点药,一会服完药后,给这泥洗一洗,这床也要洗洗。等人洗完再上点药,到时候把伤养好就没什么问题了。”梁烟菲说完弹了一下阮莎的头对她说:“老找些麻烦事做。”
“哎呦,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又没干坏事。反正有菲菲你在,又不怕救不了,就随手带回来了。”阮莎揉着脑袋说道。
“老捡人回来,你再捡下去我们寨子可就做大做强了。”梁烟菲无奈的揉了揉阮莎的头。“好了,我去煎药了。”梁烟菲一边走一边说着。
看着梁烟菲走了,阮莎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其他弟兄们就都散了,各自去干自己的事了。
梁力在阮莎旁边坐着,将桌子上的茶杯转了又转,颇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
阮莎突然起身,拍了拍梁力的肩膀笑着说:“这里呢,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算算账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阮莎回到房间,打开了账本箱。她看着账本陷入回忆,一个月前她还是小寨主,那时兄弟们还没称她为老大。
父亲离世后,阮莎成为了寨主,但自从她父亲离世将寨子传给她后,她就金盆洗手,不干烧杀抢略的勾当了,不喜欢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也不喜欢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离去的感觉,那种明明昨天还一起笑谈将来的人,今天就倒在自己眼前,那种将皮肉撕开的疼痛。
阮莎父亲临终前,也曾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这样的生活,希望她护好寨子里的人,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
想着想着思绪越飘越远,阮莎抽回思绪看向账本,从衣襟里取出回来的路上,管事给她的各店户的账单,开始算起账来。
当今市面上有两大商行,一是阮莎创建的庭莫商行,主要的消费群体是平民百姓,以物美价廉出名。另一个是府诺商行,主要消费群体是朝廷权贵,府诺商行与朝廷合作密切,垄断了翱国的盐业,专卖富贵人家追求的雅气之物,新出的产品往往成为贵女们追胡的潮流。
但是最近突然冒出了府诺商行的主家遇袭的消息,这消息没几天胡氏商行开始冒头,也销售雅贵之物,似乎想顶替府诺商行,但毕竟府诺商行也是盘旋在翱国多年的商行,自然不会一下就被取代。
但胡氏商行的目标不仅仅只是府诺商行,似乎也觊觎这庭莫商行的利益,昨天就多出了几家与庭莫商行销售近似的店面,这行为自然引起了其他庭莫商行店户门的注意,便趁着今天给主家送账单时,将这件事告诉了主家。阮莎说她了解了,回去思索一下对策。
阮莎算了很久的账本,觉得有点疲倦,将笔放下后,又将账本和账单对放入账箱锁了起来,做完这些,便打算去瞧瞧新捡回的人,一路上阮莎都在思考胡氏商行的事情。
想着想着就走到门口了,她推开门,却一个人都没看见,转念一想许是梁力带人去洗澡了,便转身出门,往梁烟菲住处走去。
梁烟菲还在门口整理晒着的草药,有些是今天阮莎带人去采回来的,一片一片的铺满了这小院子。这么多啊?都没地方落脚了。”阮莎道。
“来的正好,过来帮我铺一下草药,没多少了。”梁烟菲头也不抬得回道。
阮莎走到她身边,开始帮她铺草药来晒,一会的功夫就铺完了。
阮莎拍了拍手,插着腰说道:“搞定。”梁烟菲看着她笑了起来。
“走吧,进屋里休息会,我今日煮了点冰糖雪梨羹,你尝点再走。”梁烟菲与阮莎边走边说道。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今天也是有口福了。”阮莎道。
“瞧你说的,难道你不来就喝不到了似的,哪次没给你送过去。”梁烟菲说道。
两人嬉笑着进到房中,屋中摆设整洁干净,阮莎熟能熟路的坐了下来,梁烟菲去厨房了。
没一会便拿着两碗雪梨羹出来了,梁烟菲将一碗放在阮莎的前边后,便坐了下来。
阮莎拿起碗来,舀起一口喝了起来,一入口便是冰糖的甘甜,甘甜过后雪梨的清香充斥着口腔。
“真好喝,前段时间你外出不在,你哥尝试做过一次,其实喝起来也不错,但你做的更好喝。”阮莎说道。
“熟能生巧,等我哥多煮几次,到时候他闭着眼睛煮都好喝了。”梁烟菲说道。
阮莎听后开始笑起来,梁烟菲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梁力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的衣服沾着点水迹,看见两人不知在笑什么。
皱着眉头问道:“笑啥呢?”阮莎道:没什么,方才喝雪梨羹想起前段时间你做的雪梨羹,唉,没说你煮的不好,就说烟菲煮雪梨羹的本事比你高,说你多煮几次应该就更好喝了。”
“我以为啥呢,就这。雪梨羹还有吗?我也尝尝。”梁力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当然有了。你进去后,右手边的锅里,待会你喝完了,那点分给其他弟兄喝。”梁烟菲都着梁力的背影说道。
兄妹间的默契让梁力在一堆锅中一眼就找到那个盛着雪梨羹的锅。
梁力装了满满一碗,小心翼翼的端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知道了,等我先填饱肚子先,帮那个人洗澡累死了。”梁力座下来说道。
阮莎和梁烟菲看着梁力像没吃过饭一样的喝着雪梨羹。没一会他就喝完了。
阮莎见况说道:“对了,今天捡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梁力放下勺子,表情有些微皱说道:“人目前还没醒呢。已经给他灌了份药,身上的伤也上了药,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阮莎点了下头,表示她知道了。
“但是,方才我给他洗澡的时候,在他身上找到一枚玉佩,那品质顶好啊!看不懂什么雕了啥。哦对!他身上的衣服也价格不菲,是芙蚕丝做的,可惜啊都被划坏了。”梁力一边说一边可惜道。
阮莎听的眉头皱起道:“芙蚕丝是府诺商行的商品,看来这人身份挺高,现在猜测也没有用,等他醒了以后好好问问,提防点。”
梁力和梁烟菲都赞同的点点头。
梁力道:“就先这样吧,我先带雪梨羹去分给弟兄们,锅我先拿走,一会再拿回来给你。”
梁烟菲道:“知道了。”
梁力拿着锅兴冲冲地走了出去。阮莎和梁烟菲继续吃雪梨羹。
此时的男主:深深的昏迷中……
云府中的庆良:少爷啊(大哭),你到底在哪里啊,呜呜呜呜呜。
男主:这样的出场一点都不帅,没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