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父亲。”十五岁的他被回光返照的父亲紧紧拉着手。

    “你弟弟,”父亲用着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接他回来,把你弟弟接回来,我对不起他。”

    “明白。”他回握住父亲的手,“我明白。”这是应下了。

    “以后你们都听少爷的,万死不辞。”

    随后手上的力道便松了。满屋子的人跪着。

    静默良久,他觉得累极了,“他在哪儿?”

    “回少爷,海城孤儿院。”

    “现在就去。”

    “是!”

    他第一次看见他。

    十岁的少年身形单薄,皮肤却白到发光,衬着一头浅黄色长发都不显得突兀。在远处只能隐约看见侧脸的线条十分流畅,在人群中显得极为出挑,但面前这一群人明显不怀好意。

    “韩少,要不要?”管家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坐在后座的他。管家看着这位少爷从襁褓到如今,却从来摸不透少爷的想法,别人都道他斯文,他却也可以毫无犹豫地让一个人消失,脸上仍是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温柔笑意——就像现在。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怪别人,少爷这张脸,不笑都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不必,再等等。”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个方向。

    “弟弟。”他在心里把这个词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几遍,“我有一个弟弟,”甚至正经来说,这个“弟弟”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少爷。他倒并非执着于身份,他只是想知道,像父亲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对不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那可是无所不能的父亲啊。自小,他便小心翼翼地仰望着父亲,崇拜,敬仰,又或者,夹杂着别的什么,每每看到父亲架着金丝眼镜,清冷地坐在桌前办公,阳光从他的背后细细微微地撒进窗,他心中的念头便如藤蔓般纠缠着生长在暗处。但却从不敢逾矩,他明白规矩两个字的重量,虽是hei道,但父亲的心中自有清风朗月,无法唐突。虽得了父亲细致周到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把全部身家给了自己,但却是客气疏离的,克制着,存了一线的距离。

    但这个弟弟,是父亲的例外,他眼见着向来从容淡定的父亲为了他,那份临终前的不甘和挂心,这么奢侈的感情,都给了这个“弟弟”。

    容不得他不承认,他嫉妒了。

    远处的形势却不容乐观。弟弟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推推搡搡地。

    他慢慢地下了车,信步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弟弟到底有点什么本事。

    柳白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刚刚他就感受到了,远处的那辆车,非常地眼熟,啊记起来了,是那个所谓的父亲,之前来的时候看见过一次,但是这次好像不是他。算了,都是白费功夫。先解决这群蠢货吧。余光里有人下车了,正被逼到墙角,他一抬头——身边紧紧握着即将挥出去的拳头,突然卸了力。他本就相信一见钟情,这次更加确信。

    那蠢货的一拳伴随着韩木那急切的一声“住手”,却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的嘴角,“苦肉计”真是亏大发了,柳白用舌尖顶了顶受伤的那一边,但是却很有效,面前的人被掀开了,然后柳白听到了很动听的声音:“你没事吧?”

    韩木后悔了,在看到柳白的第一眼,就后悔了。他应该早点下车,早点走过来帮他解围,他要正大光明地把他揽到怀里,然后用尽自己的温柔,问他:“你没事吧?”就像他一直想对父亲做的那样,因为这个弟弟,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连那份清冷的气质都仿佛是复刻的一样,只是还未经岁月,显得稚嫩,让人油然而生保护之情。但他慢了一步,弟弟已经挨了一拳,掀开那个人的时候,他还觉得怒火冲刷着理智。

    “我没事”柳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低低地回荡了一句,“但以后你就不一定了。”他抬起了湿漉漉的眼睛,恰到好处地透出了一点防备和不安,仿佛是不谙世事的样子,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你装什么装!”躺在了地上的路人甲,看了那副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昨天拿着餐刀”他适时地缩了缩,手捂上了大腿的一处,于是路人甲话音未落,韩木亲自踢了他胸口一脚,“捅人的时候”这几个字就被噎在了肚子里。韩木轻言细语,就像是怕惊扰了这只小鹿:“受伤了吗?我是你的哥哥,不怕,我带你回家!”

    “这里就是这么收留孩子的嘛!”韩木坐在上位,端着一碗茶,吹了吹递给了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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