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风华要把军中常用的金疮药拿给她,许清妍连连摆手,“这点小伤用不着金疮药,春桃,你把紫云膏拿来。”
紫云膏是京城贵女人手必备的一种,不仅有着润肌膏的作用,更是有去腐生肌的功效,她的伤处只用薄涂一层即可。
春桃从梳妆台取出了个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她熟练的将最上方的圆盒取了出来,见自家小姐手伤着不便拿取,她便将药膏直接递给了魏风华。
许清妍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家侍女的一连串动作,等魏风华扭开盖子才反应过来他是要亲自给她涂抹。
“是这样用的吗?”魏风华拿指腹摩擦着上面的药膏,紫云膏只剩下了半盒,说明平日用的很多。
算起来他也不曾给许清妍买过什么东西,府里的库房还是管家在打理,除了每月的份额也没见她支取过银子。
“嗯嗯。”许清妍慌不作声的点点头,摊开右手方便他涂抹,反正这紫云膏也有润肤之效。
上面的红痕已经消散了一些,但在许清妍白嫩的手上仍是格外显眼,“你银子还够花吗?不够就问库房要,我的俸禄以后你也从库房支出来管吧。”
银子许清妍自是不缺的,不说她自己有好几间铺子都在给她赚钱,母亲她们也经常隔三差五的派人给她送些东西来,但魏风华这话说的让她心里听的很受用。
京城那些纨绔子弟成日花天酒地还不是有银子可以挥霍,拍个花魁都能花上个几百上千两。
“那好,以后没银子花可别后悔啊。”许清妍知道他平日没什么开销,偶尔出门她也从不刨根问底,这样一来就是相当于把自己的行踪都告诉她了。
“那自然不会。”魏风华说话间也给她涂抹好了,将药膏放下后他才想起来问,“你想管库房吗?”
库房现在是母亲派管家在打理,一般女子都以能掌握家中的财政大权为傲,魏风华不知道她想不想管将军府的这些杂事。
“啊?难道母亲想让我接手吗?”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要结束了吗?
“不是,府上好多事她都不是亲力亲为,可能是忘记和你交待了,要不我和她说一声?”
“别去。”许清妍急得拉住魏风华的胳膊,生怕他现在就要走人,“我还没做好准备,先等等吧。”
听到不是徐若婷的想法许清妍下意识松了口气,她还想在轻松一段时日,本来成婚后不久就应该接手了,当初因为去江州,许多事也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见许清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魏风华虽不知道她要准备什么,但也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几日有灯会,朝廷也给批了几日假期,你那几日有空吗,咱们可以出门逛逛。”
乾元节一共有七日,前几日都有灯会,每年到这个时候朝堂都会给文武百官放假,一方面烘托节日的氛围,另一方面也让各国使臣感受到赵国的大国风采。
灯会?以前的灯会她都是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去的,但今年呢,许清妍看魏风华一脸期待的神情忍不住答应了他。
“好呀。”
灯会大部分都是互生爱慕的男女一起参与的,像许清妍这种和姐妹一起出行的是少数,幸亏还有连雅雅陪着赵琳语,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灯会也不是魏风华随口一提的,早在前些日子卫瑾已经成为了他家主子的军师,自从上次出谋划策失败后他就日思夜想,直到偶然听到府中的侍女在谈论灯会这件事。
他还亲自跑去街上的商贩那里问灯会都有什么活动,无非是些射箭、投壶、对诗等活动,这些主子还不轻松拿下。
卫瑾能通过观察神色判断出主子今日的心情,这样柔和的神情想必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也减轻了对卫临操练的力度。
冬日不便赶路,不比夏日能在野外凑活一宿,虽说赵国比他们那里要暖和一些,但谁能扛过冬日的夜晚呢。
经过数十日的赶路,闻泽通他们终于来到了赵国的京城内,一路上他与楚牧声也没什么交流,他们虽都是作为使臣而来,但两人身份有碍,他也自知楚牧声瞧不上他,自然不会找不痛快。
来到赵国为他们准备的驿馆内,两方人马才客气的互相告别,安置好受伤的随从后闻泽通才松了口气。
下午其他各国的使臣听闻消息纷纷前来拜访,接待完后闻泽通就趁着闲暇时间简装上街了。
了解一个国家自然要从百姓入手,通过百姓的生活就能看出这个国家治理的如何,之前赶路时已经暗中观察过周边的城镇了。
京城自然是要比其他地方要繁华,闻泽通也能看出这里的百姓都小有富足,不仅气色红润,就连街边不起眼的妇人头上也有几根素簪。
这让闻泽通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合作了。
“闻大人,您去哪了?”闻泽通一到驿馆就见康副使急匆匆的迎了过来,“鸿胪寺派人来了,现在就在前厅等着,我正让人到处找你呢。”
“你有问是什么事吗?”
“没有,他先客套了一大堆,我没仔细听就让他先在哪等着。”
闻泽通也不知该如何说他好,什么也没听就急匆匆的出来,还把客人自己一个人扔在屋里,他们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大夏的脸面,这让他们如何看待夏国。
鸿胪寺处理外来国家的相关事务,早上不已经派人接待他们进城了,现在来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有满腹疑问,但闻泽通还是快速整理好着装面带笑意的往前厅走去,“实在抱歉,上午路过见城中如此热闹欢快不禁多逗留了一会,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屋内听见动静的廖峰也极快的附和上,“我是鸿胪寺的一个传话小吏,这次是来问您宴会那日有什么禁忌吗,还麻烦您亲自过来跑一趟。”
夏国跟赵国之前没什么联络,对那里的风俗习惯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派他来问询一下。
“我们没什么禁忌,一切按你们的来。”
“后日有灯会,若您有兴趣可以参与,都是城中百姓自发组织的。”见闻泽通对这些感兴趣他还特意推荐了灯会。
“好,有时间我们会去的。”
“这种事你可以一个人解决,不必等我回来。”等把鸿胪寺的人送走之后闻泽通才跟康席海说清楚,“皇上只是让你大事听我的,这种事你也可以自己处理,只用事后告知我即可。”
康席海闻言挠了挠头,“我也没仔细听他要干什么,只听见是鸿胪寺的人就没让他走,下次我就知道了。”
但愿如此吧,闻泽通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没等他回房休整一会楚牧声又带人候在了门口等着通传,将人放进了府里他又穿上了刚换下不久的官袍继续应承。
见他一脸疲惫楚牧声还颇为惭愧的开口,只是语气中听不见半分歉意,“实在抱歉啊,我见鸿胪寺有人来拜访,一时情急就过来了,应该没有打扰到闻兄吧?”
没等闻泽通有什么回答,他又自己往下说了去,“不知他们所谓何事,明明咱们是一同前来,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只是来问宴会有没有口忌一事。”这种事闻泽通也没有必要来扯谎骗人,就是不知道楚牧声他们相不相信了。
“这样啊,怪我,都忘了你们是第一次来赵国,一路上也没有给你们说一下这赵国的规矩。”楚牧声的话乍一听倒像是为他们操心。
“你放心,好歹咱们两国还经常互通往来,有什么难题就来隔壁,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牧声也没继续陪他们寒暄了,得到想听的消息后又带着一众人马出了驿馆,好像他们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件事而已。
“这楚国的人也太猖狂了,如今在赵国也不懂得收敛一些。”康席海盯着楚牧声的后脑勺,待人走出门后才敢发泄心中不快。
闻泽通没理会他的抱怨,虽然经常会头脑发热,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康席海还是知道的。
这也给闻泽通提了醒,现如今楚牧声就在他们隔壁,要做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要避开他的耳目和赵国谈合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国与夏国虽有粮食的买卖,但也只限于此,两国百姓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楚国觉得夏国人虚伪,而夏国觉得楚国人野蛮,两国之所以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今夏国想反击总归是觉得楚国做的太过分了,不仅屡次降低粮食价格,还任由他国子民侵犯夏国领土,惹的边关百姓时常上书给朝廷。
夏国兵力没有楚国强盛,又有肥沃的土里在此,好在地形易守难攻,两国才相安无事,但近几年也不知楚国出了什么乱子,视两国的契约于无物,迫不得已夏国才离开自己的国土来到赵国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