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混乱的。——鲁迅曾说。

    鲁迅还说过,人被引诱之后做出的错误选择并不能怪这个人。

    最后,鲁迅没有说过,但是陈默觉得,他真他妈的亏爆了。

    他单知道自己锻炼得比一般人强壮,打架能抡十个大汉,但是他不知道对手的肌肉并不是健身房练出来作秀的死肌肉,并在失去部分神智之后更加地放纵并且难以沟通,简直就像是看到红布的公牛一样。

    以至于在他抬不起手指之时,对手甚至还可以将他抱到浴室进行清理,这简直就是丢光了他二十六年攒下来的脸。

    他是怎样做出这个操蛋的选择的呢?

    陈默想起了一些隐约的细节,起初是对方被冷水淋湿,狼狈的模样和紧贴的衣物让自己起了歹意,但是当他变换按钮之后,事情就开始失控了,对方诱哄的声音缠绕在耳边,“可以吗,陈老师?”

    有很多人喊过他陈老师,包括学生,包括一些合作商,其中不乏一些大老板。也许是这些人的陈老师带给了他上位的错觉,而这次开口喊的,却是只大尾巴狼。

    陈默气得翻了个身,下半身却因为剧烈动作痛得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陈老师?”浴室门突然打开,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秦俞权走到床边,蹲到视线与陈默齐平的高度,“还疼吗?”

    陈默翻了个白眼,侧过脸拒绝看他,说,“别叫我陈老师,还有,你来试试?”

    陈默并不想跟他你侬我侬,一夜的你情我愿罢了,都是成年人也不用谁对谁负责。转身打开了手机,准备回一回信息。

    殊不知这在秦俞权的眼里像极了刺猬,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那种。“那我先去洗漱,有事喊我。”秦俞权心情十分愉悦,带着上扬的嘴角回到浴室继续洗漱。

    陈默打开手机后,通知栏却爆炸了,就好像昨天一晚他不在,世界所有人都有事找他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几个来自学生,有几个来自师弟,不难猜测是他们组负责的项目出了点什么问题。剩下的微信消息他扫了一眼,除了陆炳和就是他爹,直接一键已读。

    然后才仔细看起了师弟发来的长文,是两篇推送,其中一篇来自一个颇为著名的国际期刊,标题内容一看是他们实验室最近做的项目,陈默正要皱眉看是谁这么急功近利,一看作者,Ethan,谁?

    更为离谱的是,另一篇是颇为有名的学术八卦小报,标题“某陈姓教授是否名不副实?当代是否真的颜值即正义?”

    微信界面可以看见师弟十分着急,打来了好几个微信语音,见他没接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转来了推送,留言,“师兄,我们数据泄露了。”两个研究生小徒弟的微信内容也大同小异。

    陈默迅速起身,在床头看到了一套合适的衣物,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准备的。他也不客气,直接一边穿一边发语音回复同组人员表示知情,顺便在手机上叫了个车。

    所幸离得近,不出二十分钟,陈默就赶到了实验室。

    学生们和师弟已经坐在了实验台旁边,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只有他的师弟作为唯一的博士生显得镇定一些。等他一到,几个年轻人立即起身,眼睛瞬间点亮,“陈老师!”

    陈默硕博连读期间和张梓云是一个导师,按理说张梓云可以喊他师兄,陈默也习惯了喊师弟。但是这人死轴,只要是公开场合,一直喊老师。

    最后他决定尊重张梓云的观念,只有手机备注还是师弟。

    “我刚刚看了一眼,对方发表的数据应该是我们一周前做出来的成果?速度还挺快,SSC审稿也挺快啊。”陈默看向张梓云,准备同步一下大家知道的信息。

    张梓云昨天一直没联系上陈默,但显然已经做了许多,他拿出了平板,点开备忘录,开始一一陈述已知信息,“首先,关于发表这篇文章的作者Ethan,是th的一个本科生,在杨严轻的课题组做项目,投稿日期据说是上周三。”

    张梓云扶了扶银色的镜框,看了一下大家的反应,继续:“李老师昨天给在SSC审稿的朋友打了电话,说这份稿子是加急审出来的,具体审稿人并不公布。”

    “最后就是科学情报站,陈老师您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张梓云抬头无奈地笑了一下,看向陈默。

    陈默点点头,给出安抚的眼神,“嗯,问题不大。”

    余光扫到了一个凳子,但是实验室的凳子太硬了,最后他决定站着唠。

    “大家都坐吧,我习惯站着。”陈默这话主要是对两个研究生讲的,“怎么一脸自责的表情啊?”

    兰心和柳朋都没敢坐,低着头。

    “柳朋你先说。”陈默示意。

    柳朋是陈默刚收的学生,从别的老师那儿转过来的。他的上一任导师压榨了两三届研究生,白嫖劳动力,抢占成果,拉了一万个横向给学生,还扣着不让毕业。柳朋撺掇着大家写了联名信举报那位教授,之后没几个人敢收这个起义军的领袖。

    之所以先问柳朋,是因为柳朋性格比兰心更敢说一点。

    被喊到名字后,柳朋抬头,神情有点慌乱,犹豫地开口:“数据是陈老师您的,但是我和师姐之前拷过一次想要看看思路,没问您,当时您在出差。”

    之前再怎么勇敢,柳朋也只是个刚研一的学生,接二连三地遇到这种事,难免产生自我怀疑。

    等柳朋说完,陈默转头看向这个自己一把手带到研三的女孩,放轻声音询问,“兰心呢?”

    女孩一直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肩膀却开始抽动。

    没有再等,陈默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丙/酮,笑道,“都知道丙/酮为什么被管制吧?”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是我失职了,我记得你俩本科的有机化学课都是我上的。”陈默笑了笑。“易制/毒不是丙/酮的错,这件事也和你们没有关系。我的学生我还不了解吗?”

    “好了,都不要担心,有老师在呢,怕什么。”陈默给三个人的头发各揉了一把,笑骂,“柳朋滚回去洗头。”

    ———————

    勤添科技大楼,茶水间内。

    “那位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秘书一压低声音,跟身旁的人分享。

    “完了,我这有事必须找boss拍板。”秘书二欲哭无泪,“而且还很紧急,现在就得去。”

    秘书一边往咖啡里倒奶,边回道,“别怕,那位什么时候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过?”

    “咖啡哪有我的命苦啊。”秘书二吃了两口吐司,实在吃不下了,回到工位。

    准备好文件之后,秘书二忐忑地敲响了老板办公室的门。

    秦俞权早上吹了个头,走出浴室,发现房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一张纸条。如果是二十岁,他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试图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要个说法。

    但是秦俞权已经快三十了,不可能做出这种出格又惹人厌烦的事。他只能回到原本的生活节奏中,除了偶尔走神一瞬间。

    敲门声再次响起,秦俞权回神,“进。”

    秘书二走到桌前,将手里的文件递交,道,“秦总,有几位董事要求更换我们最新的合作研发实验室,说影响公司的形象。”

    “这些是该实验室最新爆发的舆论。”

    “该实验室一个研究方向被另一个实验室抢先做出了成果,最初的报道内容是质疑该项目负责教授的科研实力,这个刊物虽然是娱乐报,但是因为爆料多次真实有效,大众影响力极高。”

    “今日舆论发酵,已经登上热搜了。有两个词条已经爆了。”

    秦俞权低头翻了一下微博,看见了热搜词条。

    “PK最年轻教授水分到底多大”

    “颜值,还是背景?”

    “努力十几年还不如学术妲己”

    词条下第一个微博附了一段视频,里面是一段采访,而回答者的声音,与他魂牵梦萦的声音来自同一人。

    微博评论区是一片谩骂,有看起来真情实感分享自己被抢成果经历的,有玩梗的,有直接问候家人的,言词大多非常激烈。

    秘书二越说,发现boss神色越差,硬着头皮简要讲完之后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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