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皆是喜气洋洋,街道被打扫的非常干净,都在为祝小将军的胜利感到开心。
“乐(lè)川,底下为何如此热闹?”江祁年坐在自家酒肆的阁楼上望着下面热闹的模样。
甚至路上的士兵们都将中路隔开,让出好大一条路。
从小跟着少爷长大的乐川,自然也识字读书过,“少爷,我刚刚在下面看到贴在墙上的文书,上面说祝小将军打了胜仗,要回京了。”
“祝小将军……”江祁年修长的手指搭在淡蓝色的瓷杯盖上,抬眼打量着外面的风景,嘴里一直嘀咕着她的名字,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来了,来了,我听到马蹄声了。”
“祝小将军来了!”
楚熙国是非常开放的国家,纵使是女尊国家,但因为当朝皇帝是男子,逐渐也有男子当家的情况出现,但是少数。
所以街上男女老少都有,热闹极了,都探着脑袋观望着这位小将军,她可是战场上都黑罗刹。
随着马蹄声的接近,迎来了两面大旗,是我楚熙国的国旗,旗后身着黑色盔甲坐在雪鬃白龙马上的正是祝小将军祝晚婤。
她的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威严的力量,似乎可以让无数人在他的注视之下臣服。
人群中的一名少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身水色衣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纱织的腰带轻系着,随风飘动,衬的腰肢盈盈一握。
白皙的面庞被太阳照射着,汗水顺着下颚滑落,柔弱的被挤在人群,而身后跟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听荷,她已经在努力护着自家小姐,却耐不住人太多了。
只见祝小将军举手示意停下,翻身下马,走到少女面前,拉她走出了人群。
先将她扶上马坐着,而自己则在下面牵着缰绳走着。
“那……是不是祝家大小姐。”
“好像是的。”
“听说她和祝小将军是双生子,姐姐文化斐然,妹妹则是武术奇才。”
“祝相爷真不愧是大善人,得到这样一双女子,文武双全。”
私语声进入了楼上他的耳朵,被他在心中反复咀嚼。
刚回国的军队需要先进宫,所以她带着姐姐,随军进宫。
“臣见过陛下。”祝晚婤(zhōu)跪在下面,低着头,没有去看高坐于皇位的人。
“爱卿,免礼,赐座。”高高在上的皇上对待这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忌惮却又不得不尊敬,毕竟兵权在她手上掌握着,纵然自己也在暗自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给她。
“不必了,臣已将一切,写进折子里,许久未回家了,臣想歇息几日,回家看看。”
祝晚婤将袖中折子递上,被人接过后抬眼望去正在看折子的人。
许久未见,眼角皱纹好似又多了几分,天天为了这个位置,防这防那,想的多果然容易老。
先凰子嗣缘薄,尤其是皇女一出生便病逝,甚是奇怪,独留几位皇子守着这个柏姓王朝。据说先凰驾崩那年,当今圣上柏承胤为先皇三子,先皇本意传位于四子,却被灭口,而圣上也非常心狠手辣,将除亲弟弟八皇子以外的所有皇子,杀得杀,囚禁的囚禁……
而亲弟弟柏承桉虽说同胞兄弟,圣上却从未给过他实权,任由他当个逍遥王爷。
承桉,承载希望,平安喜乐,这是他们父君对他的希望,换种说法,圣上也是在实现他们父君的愿望。
“允了。”
听见想要的回答,祝晚婤自然转身大步离开,在安静的殿内,那身铠甲的声音非常清晰。
直至门被关上,一直看奏折的人方才抬头,眼底升起杀意,语气冰冷,“祝将军这么有主见是好还是坏?”
“奴才,不知。”身旁的奴才颤抖着,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的他深知,他能坐稳这个凰位让众多大臣服气全凭的是他心狠手辣,他这是明显起了杀意。
“什么都不知道到……是好是坏呢……”柏承胤思索着。
相府里却乱作了一锅粥,丝毫没有二小姐回府的喜悦,小侍丫头跪了一地,承受着主子的愤怒。
相爷眉头紧锁,大声训斥着这群无用之徒,“大小姐究竟去哪了!”
“娘亲,吟儿回来了。”肆意的少女跑到了众人面前,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情况,祝晚吟笑的灿烂,心中已经做好了哄娘亲的打算。
“母亲。”少女身后跟着身穿盔甲的祝晚婤,意气风发,任谁不羡慕祝家,一对双生子,肆意张扬。
“所有人,都下去。”
“是,相爷。”
随着下人的离开,厅内只剩下三人。
相爷一巴掌落在了祝晚婤的脸上,“你不知道你姐姐身体不好吗?为什么找到她第一时间不是送回相府,还带着她出去瞎晃悠!你是想让你姐和你母亲一样被你克死吗?”
少女的脸颊瞬间泛红,甚至有些肿了起来,突如其来地巴掌让她捂着脸缓了好一会。
“娘亲,是我想去外面晃一晃的,和妹妹没有关系。”忽如其来的动作明显将祝晚吟也吓了一跳,立刻将祝晚婤护在身后。
是的,祝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祝晚吟,小女儿祝晚婤。她们的父亲身体一直很好,大女儿出生时,他还能睁着眼,笑着抚摸大女儿的小脑袋。
却在生下小女儿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相爷一直认为是小女儿克死了自己的爱人,再加上从出生到现在,祝晚吟就一直身体不好,而祝晚舟一出生就又胖长得又好。
相爷视祝晚婤为丧门星,却又让她继任自己大将军之职,是因为大女儿身体不好,这样既守住了兵权,自己又有时间去替祝晚吟搜寻名医。
“吟儿,切莫护着她。”相爷轻声细语的模样,仿佛刚才扇人的不是他一般。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祝晚婤已经习惯了什么都是她的错了,不想辩解,转身就离开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祝晚婤!”相爷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娘亲,别生气别生气,是我自己……”
娘亲的怒斥掺杂着姐姐祝晚吟的安慰,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
回到自己已经多年未住过的房间,里面所有陈设都没有变化,好似才打扫过一般,肯定是祝晚吟知道自己回来,特意安排人打扫的。
几案上摆放着的檀香炉上,一缕缕香烟袅袅升起,不知忧愁地向上飘动。
屋里只有她一人,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祝晚婤脸上再也绷不住了,红红的眼眶怔怔地凝视远方,一眨眼便滚下一滴泪水,滴落在了盔甲上。
她怆然一笑,失望地阖上双眼。
她可以战四方,赢得千万人的笑脸,却永远得不到自己母亲的另眼相看。
真的好羡慕姐姐,可以在家无所顾忌地撒娇,母亲也会笑着看着她。
而自己为了守住她那所谓的兵权,七岁便入了军营,十三岁便替了她的将军之位,先凰爱惜她封了她为相爷。
她倒是满意极了,又怎么知道十三岁的她受了多少苦才让所有人服了她这个世袭继承的小将军,所有的苦只能咬碎了牙自己咽……
深夜,华丽辉煌的养心殿内,桌上铺满奏折,柏承胤手支起额头,在书案前小憩,眉尾松弛,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很明显是又忙了一夜。
眼睛休息了,耳朵却没有松懈,他安排在相府的正在小厮回禀今日相府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殿内仅有两人,听到小厮的话,柏承胤微微抬起眼,略一扫过,“打了她一巴掌?”
“句句属实,是奴才亲眼所见的,打的可用力了,奴才听见都觉得疼。”小厮低着头,怯生生地模样,却又忍不住生动形象地形容。
“趣甚,这祝相爷倒也是真偏心啊。”柏承胤眯着眼睛,眼中的疲惫瞬间消失,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连叹道。
如果祝晚婤是如此地不受待见,想要拉她到自己阵营……
那么就很好办了,先用赐婚困住她了,再慢慢吞并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