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打中头了,我分最多!”
一群男孩子嘻嘻哈哈的往我身上扔泥巴,甚至还有得分标准,每次结束后身上都是泥巴。
夏天天热,泥巴干的快,凝固在身上像个泥人。
这天又被他们抓住扔了一身泥巴。
“哎呦,她又被扔了一身泥巴。怪可怜的”
“是啊,也不见爹妈出来管管,村里那几个小子,坏的很。”
又是这种话,我心里想着。她们喜欢聚在一起议论村里的每件事,每次看见我都要来上这么几句可怜我,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管管。表面上可怜我,可事实上她们的真实情绪在我这都暴露无遗。幸灾乐祸的,害怕的,厌恶的……
不过也是,毕竟那件事过后我就成了村子里的怪物。
*
那是我三岁的时候。
村子里死了个人,听说是喝酒喝醉了掉河里淹死了。天黑,加上当时大家都睡了,没什么人,呼救也没人听见,就这么淹死了。第二天早上有人路过,尸体都泡发了,浮了起来,这才被捞上来。
死的是村田家的独生子。村田婆婆听说儿子死了哭的撕心裂肺,站都站不稳。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几天过后下葬,村子里的人都来送行,没人真的伤心,除了村田婆婆。毕竟他儿子活着的时侯总是偷东西,喝酒,打架,村里人都讨厌他。
我当时去凑热闹,挤进里面。看到黄白相间的花圈中间是口大棺材,村田婆婆还在哭,死死地扒着棺材不松手。
没什么有趣的,刚打算走,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情感,非常强烈,强烈到好像是我自己的情感。我四处张望,看见角落里站着个女人,头发乱蓬蓬,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脸上都是污垢。即使是这样,透过那满是污垢的脸也能看出是个美人。那是村田家给儿子买的媳妇,听说原先是个城里的高中生。
她就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但是从她身上却能感觉到她在高兴。非常高兴。
我走过去,问她:“阿姨,我感觉到你好高兴。为什么”
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样一句话会断送了她的生命。
孩子脆生生的话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场合下却清晰可闻。
哭声戛然而止。被我问话的女人愣住了,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你在瞎说什么…”
村田婆婆从棺材上起来,死死地盯着女人,仿佛是找到了儿子惨死的理由。
“你这个扫把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一直都盼着他死对不对?你个贱人!”村田婆婆用尖厉的声音骂着女人,跑过去抓住女人就是几巴掌。
“我没有!我没有!”
女人试图反抗,但是一个常年被囚禁的人怎么可能打过五大三粗,经常干体力活的村妇。几巴掌就被打到在地。
我被吓到了,连连后退。女人倒在地上,瞪着我,仇恨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后来女人自杀了。面对婆婆每天的辱骂,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和对生活的绝望压垮了她,我的那句话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可带来的伤害不会因为是孩子就消失。
从那之后,村子里的人渐渐开始疏远我。尽管可能是巧合,但是没有人想被看穿,万一又被我感觉到情绪被说出来怎么办?心里怎么想的是一码事,面上大家都表现的很好,突然出现个能看出你什么想法、感觉的人,搁谁谁不膈应。
关于我是怪物的流言就这样传开了,人人远离我,人人厌恶我,人人害怕我。
年幼的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我是特别的]以及[言语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