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地区杂乱的诊疗所。坐在窗口的少年将伞横放,遮挡住阳光。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上拿着的专业书籍,低垂着头。听诊器、病历上依稀只能看见写着‘薄叶袒华’,这四个字。另一位少年坐在旁边的医疗凳上。

    黑发,绷带,过大的黑色风衣,个头矮小,身材瘦弱。这几个词完美体现在这两人的身上。

    森鸥外盯着这份文件,很是头痛地按了按眉心,眼眶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吸了口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坐回去,发出呻吟。随意捋到后面的黑发,白大褂配凉鞋,脖子上的听诊器。显然他是一个医生。

    “这……实在没办法啊……”

    “走私枪支的缴纳期限已经延迟两周,再过不久,所有手下就不得不用餐刀去与敌人交战了。而且光是这个月,惊动市警的暴力案件就发生了三起。看来已经控制不住刚加入的少数基层成员了啊。”刚在一年前就任的森鸥外颓废地说。

    “保镖生意的合约解除,与其他组织的斗争激化,地盘缩减……真让人头痛啊,我才当上首领一年,除了在先首领就有的手下额外忠诚以外,问题就堆积如山。没想到站在组织的顶端会这么辛苦……难道我根本不适合当首领?你们怎么想,你们在听我说话吗?”

    “可能在听。”太宰治一边把玩医疗药品的瓶子回应。

    “到底听没听?”

    “谁叫森先生说的话总是这么无聊!要不是袒华说不了,估计也忍不住吐槽了吧。”太宰摇着瓶子,“这几天一直像念经一样,唠叨个没完,没钱啦,没情报啦,手下忠诚的可疑啦。明明这些事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了。”

    “你说的是没错……”森鸥外无奈的抓抓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对了,太宰,为什么你要把治疗高血压的药和治疗低血压的药混在一起?这些药之前应该是放在药房里的吧?”

    “咦?我就是想知道,要是我把他们混在一起喝下去,会不会发生什么厉害的反应,让我可以轻松的死掉。每天和袒华一起跳河也是很无趣的啦。”

    “死不掉!”森鸥外抢过药瓶,“真是的,你们两个……你是怎么把药房的锁打开的啊,太宰。”

    “不要不要,我想死!”太宰像小孩子一样讨要着想要的东西挥舞着双手,只不过他讨要的既不是什么玩具,也不是什么吃食而是死亡。

    “太无聊了,我想去死!想尽可能轻松简单的死掉!森先生你想想办法啊!”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当个乖孩子,以后我就教你怎么配药。”

    “骗人!你只会用好听的话骗我给你当牛做马,一年前就是,把我害得那么惨,最后还不是没有教我,只教了袒华!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背叛你,投靠敌对组织!”

    “你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个好孩子。不要把一时兴起的话说出来,如果你背叛了我,可就没法死的轻松了。”森鸥外苦笑,像个因为孩子不听话而苦恼的中年家长。

    “啊……好无聊啊。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无聊呢?”

    薄叶袒华抬起头,被绷带遮掩住的双眼晦暗不明,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不久前,看到死在飞机上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尸体时,体验过短暂的异能力为他展现的场景。

    【男人戴着墨镜不安的东张西望,汗液从他脸上滑落。九死一生,他刚逃出来。紧紧握着手枪。窗外传来了两下敲击声。男人看向来处。窗外站着一名少年,露出一个微笑。

    “哟,打扰了。”少年说。

    “羊……羊之王!”男人惊吓地喊道。他吓得后跳。同时,少年踢碎了窗户。

    机身发出剧烈震荡。男人趴在地上挣扎的向外爬,脑中里只有一个大字‘逃’。

    “身为港口的人,别因为这点小事就害怕啊。”愉悦,这个红褐色头发的少年在因此愉悦。他提起身边的椅子扔了出去,挡住了从窗户处吹进来的狂风。

    “饶……饶命!”男人卑微地挣扎着,“我道歉……我不该在你们,在‘羊’的地盘上乱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嗯,你很独特。至少珍惜生命,以前我遇到的港口人渣,可是宁死不屈……都不用我们杀,就自己先自杀了。”少年略有讽刺和调侃地说着,“真是忠心耿耿啊。”

    “不过,你还是安心去找你的同伴吧。毕竟,他们可是在地下看着你呢。”看着你一定会被认为不忠的行为。

    男人想抓枪,但是被重力压得动弹不得。他的呻吟配着骨头嘎吱作响。少年将脚踩着男人的身上,重力又加强了数十倍。

    “不错,你很不错嘛。至少没有被港口洗脑,还有反抗意识。我可以放你试试,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地盘?”少年愉悦欢快地说。

    “我不清楚……我只是刚加入不久的新人……”男人挤出声音,“听前辈们说,是因为‘荒霸吐’它……”

    一双白皙修长稚嫩的手,摊开了。一瞬间的恍惚,手上突然出现一根头发,缓缓握成拳。

    少年不笑了,释放的重力没了。他的眼神冰冷,男人死了,有人从他的手上夺走了这个男人的生命。

    “我会将港口Mafia的人全都杀光。”】

    场景的片段在他的眼前浮现又消失。

    ……

    在薄叶袒华回忆期间。

    “太宰,你可是我从先首领手里继承位子时,唯一可以开口的见证人。”森鸥外叹气,“你死了,我会很麻烦的。”

    “你的期待落空了啊。”太宰治用格外清澈嗓音说着。

    “什么意思?”

    “选择两个自杀患者当证人,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但都过去一年了,我还是没死,薄叶袒华死不掉。你将我们常常放在一起,纵容我们这两个你口中重要的我们见证人跳河自杀。你在期待着,期待着我们真正成功死掉。你心里不安的种子,不想让我单独死掉,毕竟,得带着薄叶袒华一起走才好啊……”太宰治的表情像是平静的水面。没有被绷带色裹的眼睛深处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森鸥外故作被孩子误会的家长无措地说着。

    “你很清楚。”太宰治只是重复说了一遍不久前说过意思相同的话。

    “计划没有结束。完整作战的计划好要将所有有关的人都杀光,不是吗?”太宰治的目光冰冷。

    “你……”森鸥外心里的情绪不断翻涌。

    太宰治的目光贯穿着森鸥外,“我们是最佳的从犯,因为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死。自杀成功,多么悦耳的词啊……森先生。”

    错了,都错了。两人沉默对望。

    太宰治找错了会不加任何缘由赋予他死亡的人。

    森鸥外找错了会自己去死赋予他安心的人。

    不该选他的。两道心声重叠,冰冷得像寒霜一样。

    …………

    回到现在。

    太宰治的表情恢复,在薄叶袒华的眼前挥了挥手。好奇着薄叶袒华这好似又能看到的目光。再一次披上了让人无法理解积极地面对死亡的自杀嗜好外皮,遮掩住外皮下的黑暗锋芒的一面。

    森鸥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之前他从没这么想过。他看着太宰说:“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这是薄叶袒华回忆完听到的第一句话。

    “谁啊?”太宰不解地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总之,不要在戏弄大人了。这种话一般家长听了可是要打孩子屁股的哦,像我这种尊重孩子爱好的可不多见呢……”

    “太宰,薄叶。如果你们真这么想死,我可以帮你们准备好可以轻松死去的药,一起步入你们向往的世界。”森鸥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然后用羽毛笔在上面刷刷的写了起来。

    “真的?”

    “但我有个条件,我想请你们帮我做个小小的调查。别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没有危险,我只能摆脱你们去做。”

    骗鬼呢。默默听着的薄叶袒华想。意外地和太宰的同频,讲真,薄叶袒华不觉得自己和太宰治一样,他只是觉得自己要这么做,要伤害自己,要杀死自己。身体在叫嚣着,驱动着他。

    当初,知道先首领的医生身边有一个年岁相仿,森鸥外还说是一个异能是无效化的异能者别提他有多高兴了。

    简直是我生命的终结者。

    于是,刚回第一天先完成欠下的只有他能做得任务。晚上遇到人,一起聊了几句,偷偷跳河时蹭人家异能。

    结果,人没死,卧底回来的纪念品不见了,还失忆了一段时间。

    糟糕太糟糕了。

    在他独自放空在心里想着几年前的事时,太宰治和森鸥外已经聊完。太宰治牵着薄叶袒华手上多得都溢出又散落出的绷带。薄叶袒华没放抗因为他想去。

    “这是你们在我当上首领时第一个任务,欢迎来到Mafia。”森鸥外微笑。

    薄叶袒华闻声看向他,太宰治走着突然停下。

    “对了,刚才你说……你认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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