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
你没有在主驾看到人,又着急绕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男人脸色很不好,靠躺在座椅上,听到声音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
“黎深,你怎么了?”
你心慌的不行,上车挪到他身边,伸手去试探他额间的温度,“很难受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黎深疲惫得不想睁开眼睛,精神紧绷太久,手里这份报道无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前面车上的那杯咖啡也不起作用,都没有撑到回家他便昏睡了过去。
短短一段路,却做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梦,好的,不好的,都纠缠着他,好似要拖着他往更加深远的迷雾中去。
“黎深,黎深……”
女孩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许久,他才从沉重的睡梦中抽出一点清明来,费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眉头紧皱,十分担忧的小脸蛋。
你是在叫不醒他,紧张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时候,看到散落在他手边的那份报告的。
Akso的化验报告,上面却没有患者的名字,显然不属于任何一位他手头的病人。检测的项目是一种关于流浪体攻击后的感染项目,而这种流浪体刚好是你们上次任务中遇到的。
你一时慌了神,立刻就有了不好的联想,于是再也顾不上其他,手抖着去解他身上被扣得一丝不苟的扣子,想要查看他哪里受了伤。
黎深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领口大大敞开着,露出大片的皮肤在外面,而此时上面覆着一只戴着婚戒的纤细小手。
“……嗯…”
你的手腕被那只覆有疤痕的大手捉住,错愕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平静的,带着倦意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
“我,我,你没事吧黎深?这个……”
你有些语无伦次,把报告举到他面前,着急问:“这个是你的吗?你哪里受伤了?”
“不是。”
黎深听出你的慌张,缓了口气,按了按眉心,安慰:“我没有受伤,别怕。”
他没有再多解释,自己平静的把衣服扣子系上,然后才转过脸来面对你。
和梦里几乎一样焦急的脸蛋,车库很暗,大约是为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所以开了车顶灯,此时灯光照的这张脸,眼睛亮亮的,眉头微微皱着,很显然还是不放心。
黎深叹了口气,把报告接了过来,抬手帮你把沾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到耳后,“这份报告是你的。”
“啊?我?可是……”
你有些震惊,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膝盖。
“没事,没事,”黎深怕你吓到,捏了捏你的手,“结果是好的,没有感染。只是我昨天看到,有些不放心,所以还是查了下。”
所以他累成那样还连夜赶去医院,就是因为这个?
你一时哽住,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睡觉前还在和他赌气,觉得自己的英雄行为不被理解,而现在……
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是个傻子。
你垂下脑袋,愧疚的不再敢看他,目光盯着他手里那份报告,沉默了一会儿,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低低憋出一声:“对不起。”
“不用道歉,是我的原因,太过于紧张了。”
黎深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下,任由你抱着,少许抬手摸了摸你的脑袋,转移了话题:“昨天不还说太累了,今天要睡懒觉的,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早餐吃了吗?”
他温声询问着,拿手隔开你蹭在衣服上的脸颊,“先回去吧,衣服没有换,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跟着他下车,被他牵着手往楼上走,路过客厅和阿姨打了声招呼。
阿姨大约也是看到车回来,所以已经把早餐端了出来,还特意提了一句:“夫人叮嘱的,甜口的。”
你还是不习惯阿姨这个称呼,莫名脸烫,避开黎深的视线催促他上楼:“快换衣服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不然真的要撑不住了。”
你跟上楼,等在起居室外面等他洗漱完换了衣服,然后又跟着他下楼,陪他吃完早餐,现在又跟上楼,督促他睡觉。
卧室的床也应该才整理好,上面留着女孩身上沐浴液和洗发水的清甜的味道,黎深躺上去,闭上眼睛,过了几分钟,但床尾沙发上坐着的人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纤纤瘦瘦一道侧影,碎发看起来毛绒绒的。
他又等了等,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然后把卫兵似的守在那里的小影子带过来,“如果没有事情要忙的话,陪我躺一会儿吧。”
其实你本来就是想陪着他的,但就是莫名拉不下脸,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我其实……”
“嗯,知道,你已经睡饱了,但是我想要你陪着。”
他的语气有些脆弱,躺下后朝你靠过来,轻轻扣住了你的手,温和注视着你。
平时那么冷言冷语一个大雪人,突然向你露出这样的一面,你一时竟然有些难以招架,顿了顿,回握住他的手,乖乖答应:“好,你睡吧,我不会走。”
他淡淡笑了下,垂眸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笼下来,将眼底的乌青遮盖了一点。
你望着他,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又很警觉地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睁开眼睛看你,“怎么了?还是不想睡吗?”
你摇摇头,顺势遮住他的眼睛,把脸贴近,在他嘴唇上轻轻吻啄了下,然后退开,找理由解释:“晚安吻,昨天的,现在补上。”
黎深没有动,很乖很乖的,只是唇角微微翘了下,一手按住你的后心,贴上来和你额头相抵,“好,我记住了,以后不会缺。”
你思索着他这句的意思,琢磨算不算一个承诺?
在爱情还没有产生的时候就一步踏入了婚姻。你的无措,笨拙,抵触,慌乱他都看在眼里,但这些他从未置于一词,他大多数时候都那么冷静,沉默,耐心等待你的回应,就像等待天台的那株茉莉花开。
“黎深。”
你叫了声他的名字,攥着他睡衣的领口,往他怀里缩了缩,终于把那句对不起之后的话补齐:“我今后会注意安全,尽量让你少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