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千秋万岁名 > 银丝玉带*感情线

银丝玉带*感情线

    屋内,两名丫头在收拾行李。江雪寒身子不方便,坐在床沿,眼前两道身影绕得她眼花缭乱。

    她不是什么小姐,不习惯被人伺候。收拾行李这种小事,捯饬的是手上功夫,她完全可以自己来。

    再看丫头都收拾出了什么——

    银子珠宝,必不可少,越多越好;馒头肉干,确实要带,可也不必一箱一箱往里装;衣服,摆件,甚至还有上好的紫檀毛笔……

    哐当!

    就在她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小的丫头脸蛋涨红,她步履不稳,怀里冰鉴的盖子陡然落地。

    另一个丫头见状连忙跑过去搭手:“叫你不要逞强,等我一起来。这冰鉴可贵着,魏大人特地吩咐要带上,装些新鲜水果。”

    “……”

    “两位妹妹,够了。既是返乡,冰鉴就不带了吧。”

    江雪寒看两人忙上忙下,东西堆满了小半个屋子,踌躇半天,还是开口道,“带够银子银票就行了,其他东西好是好,可包袱装不下。”

    包袱不够,那就多带几个装。可这一路只有她和鱼回风,实在背不动小山似的东西。

    顾虑写在脸上,被丫头抓了个正着,笑嘻嘻地拉着她看门外。

    门外三座马车,马匹毛色统一,体型健壮,光看四肢的肌肉就知是上好的良驹,比魏铭花四十两银子买的品质高上不止一等。

    “魏大人早备下马车了,带的东西都是他让我们准备的。”

    丫头说完,拍了拍江雪寒的手背,又示意她看车厢,“都是沉木的厢子,财不外露,又结实,行李尽管放在里面。江娘子放心,魏大人不会让你在路上受累的。”

    江雪寒现在虽说不待见魏铭,可也没有把上赶着的东西再推回去的道理。她盯着窗外精壮有力的马匹,点点头说好。

    “那冰鉴可还带着?”丫头充分尊重江雪寒的意见,又把冰鉴推到她面前,低声确认。

    “……”江雪寒怔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已经入秋了,暑气却还没散尽。冰鉴这等东西寻常人家是看不到的,她在床上养伤这一个月,时常捞些冰块,再浇上牛乳,是日头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 还是带上吧。”睫毛一颤,她咧着嘴,纠结地闭上眼睛。

    口腹之欲还在其次。

    主要是这冰鉴,随了魏铭好大喜奢的风格。

    是纯金的。

    说完,两个小丫头狡黠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麻利地抬冰鉴去了。

    江雪寒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贪婪感到羞愧,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鱼回风从堂前跑过来,热风吹的脸颊通红。她三两步跨过门槛,对着江雪寒,神色愤恨:

    “江姐儿,外面有一登徒子,居然自称是你夫君!”

    她跑得急,进了门就靠在一旁喘气。见江雪寒面色微怔,她又赶忙安慰,“你别害怕,那人已经被侍卫绑起来了。你看,是打一顿再赶出去,还是报官?”

    报官是不必的。这里是大理寺少卿的府邸,寻常歹人恨不能绕道走。

    也因此,江雪寒眉心蹙了一下,心中大绝不妙,再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抓住鱼回风的手:

    “他现在在哪?”

    鱼回风见她神情激动,有些不解,“侍卫都是魏大人手下的,你得问……诶!”

    “江姐儿!”

    话还没说到一半,江雪寒皱着眉头奔出门外,她心中着急,下台阶的时候还被衣摆绊了个趔趄。鱼回风想追上去,刚一迈步被收拾行李的丫头拦住。

    丫头端上一碗冰镇牛乳。

    “鱼姑娘,天热,就不要到处走动了。”

    江雪寒的屋子离魏铭只隔一条小道,边上种了竹子,竹子不高,比她胸口还低一点,最上面有砍过的痕迹,留下一道浅白。

    和空旷华丽的魏府不同,魏铭的住处幽静,无数珍木把院落围得密不透风,若不是丫头指引,常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屋前还挖了一处池塘,水是活水,不知连接哪处的小渠,溪水拍着塘中的巨石,涓涓清脆,可也让人听不出屋内交谈的声音。

    江雪寒敲门:

    “魏铭?我有事问你。”

    不等回答,她推门而进。

    浓郁的药草味漫上鼻尖,魏铭安静坐在屋子一角,他脱去里衣,背对着江雪寒。整个背部,还有那道手掌长的刀疤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房间内。

    魏铭生了副好皮相。他伤口还没愈合,褐痂和粉嫩的新肉在背上格外耀眼,他单独上药,手劲不小,一瓶金疮药硬怼着裂开的刀口,药粉融入带血的新肉,后背肌肉的因为疼痛抽搐着紧缩,线条分明,像沟壑迭起的山峦。

    “你在上药,为何不告诉我?”

    江雪寒盯着狰狞的刀疤,神色淡淡,没有一点儿愧疚的语气。

    魏铭也没同她计较,反问:“告诉你,你就不进来了?”

    “也是。”江雪寒耸耸肩,“那人在哪?我要见他。”

    “你是这么求人的。”事到如今,魏铭也不和她装了,他偏过头看她,唇色有些苍白,哑着声音对她说,“帮我把玉带拿过来。”

    银丝玉带就在身后的桌子上,江雪寒随手就拿了,提步上前,递给他。

    谁知他还不满足:“我现在不能动。”

    意思就是要她给他套上里衣。

    江雪寒嗤笑,“好。”

    她又老老实实拿了里衣,粗鲁地给他穿上,谁知手臂还没碰到胳膊,身后炸起一个熟悉的男音:

    “你们是……?”

    声音熟悉到让江雪寒手抖。里衣落在魏铭肩头,他收着手披上,冷淡地说了句:

    “私闯魏府,你胆子倒不小。”

    江雪寒亦是看到了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唯有一张脸还算耐看的秦策。

    砰。

    银丝玉带大喇喇扔在魏铭怀中,江雪寒三两步跑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又拉着秦策的袖子,问,“还有,你没带盘缠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侍卫没对你怎么样吧,身上可曾有伤?快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扒他破烂的外袍。

    “……”

    “江雪寒!”

    银丝玉带被江雪寒往天上一抛,正巧砸中后背,魏铭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故意,也不想计较,谁知她一个转身就去问别人如何如何?

    魏铭见江雪寒无动于衷,只觉得一股无名的哑火烧着嗓子。秦策见那位坐着的,衣不蔽体的大人神色不悦,不由拉开江雪寒大胆的手,正色道:

    “魏大人,我是江泠的夫君,从前与她同住柳州,只是江向天来京城一连数月没有消息,家中长辈着急,这才让我来京城问问情况。”

    秦策神色平静地介绍完自己,江雪寒此刻也在他身边,这一瞬,他脊背也挺直了,于是反客为主,又正色道:

    “我在寻她,可她为何会住在大人这里?”

    他顿了顿,眼神看向魏铭怀中的银丝玉带,“还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哼。”

    魏铭冷笑,披着里衣缓缓起身。他从上至下,把秦策打量了个干净,忽然对一旁的江雪寒淡淡嘲讽:

    “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夫君?”

    “我……”

    “来京城三月,他对你不闻不问,却对你早已入了狱的弟弟劳心劳神。江雪寒,弟弟是,夫君也是,你看人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魏铭的眼神仿佛蒙了一层雾,江雪寒从中看出了嘲讽,可笑,甚至愠怒。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在凌云志手下坐久了,脾性难免古怪。

    江雪寒微笑道:“魏大人,我们有通书信。”

    “还有,我们早已和离。”

    江雪寒住在柳州,民风淳朴而彪悍。江向天才学不好,教书先生也看出课业不是他自己写的,便断定他有一个才学不凡的姊妹。

    那时江雪寒还未婚嫁,某天听说江向天的教书先生要来家中拜访,本要避嫌,却见门口站了个品貌不凡,气宇轩昂的女人。

    江雪寒从没想过,教书先生竟是个女人。

    女人叫秦嫦,先是考了江雪寒的才学,一问便确定,江向天的课业是她代笔,之后就拉着她的手问年岁。

    江雪寒老老实实回答,一十有七。

    秦嫦听完后只摇头,说可惜她是个女人,若是男人,这般年岁与才华,自当锦绣前途。

    秦嫦又问,可许了人家。

    江雪寒摇摇头,说没有。

    秦嫦又说,他有一儿子,容貌端正,脾性纯良,性格温和。如今女子二十不嫁即入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江雪寒年岁不小,即要嫁,倒不如嫁给她儿子。万一新皇帝上了位,重修律法,她自可和离科考。

    再不济,也算是法度下的最优选。江雪寒不必遵夫纲,更不必受生育之苦。

    江雪寒听得动心,父母亲也乐的她嫁入书香门第,于是亲事就这么结了。

    她和秦策相处三年,不孕子嗣,感情尚可,端的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后来,凌云志登基,重修律法,江雪寒没有半分犹豫,当夜就写了份和离书。

    秦策答应得也爽快,只叫她放心的去。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她如今二十又一,年岁不小,本以为魏铭知晓她有过婚史,不过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愣头。

    江雪寒原本还想多说几句,不料魏铭听她说“和离”后,竟然又笑了一声。

    不是冷笑,更不是嘲笑,他眼睛半眯着,倒像是难得的,发自肺腑的笑。

    魏铭眼波流转,喉咙里的哑火像被一泉凉水浇灭了。他扣好里衣,径直走到床榻,手指在绣金官服上停留了许久,突然一个颤动,挑了件骚包的黑锦鹤纹长袍。

    他没穿丝衣,华贵之气却不减,反比平时单薄了些,更显得清瘦。

    秦策来京城已有三天,江向天的传闻自然也打听到了,二人从前没有什么交情,来京只是家中长辈的请求,又听说江泠准备跟他一同回柳州,沾了土的清俊面容便绽开一抹笑容。

    他拉着江雪寒的手,正准备走出房门,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板正的男音。

    “江雪寒,柳州有件失踪案,本官自是要与你们一同前去。”

新书推荐: 牛奶不及你浓 想当寡妇表兄不同意 阴暗渣女O但万人迷 败犬 恶犬 第一剑gb 【网王/幸村】不肯服输的我们 [网王]若青春与时光同行 超级反派春野樱 当全息造物实体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