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你要回哪?医生说你现在才刚从病危转安,还不能走,还得再住一个月。”我把医生的话转告给她。
她抬起头看我,眼中带有一丝恐慌。“乱了,全乱了,这不是我该待着的地方,我要回去!”她又开始说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话。
她拔掉手上的吊瓶,努力撑着床下来。
我看她挣扎着起身,问:“诶,干什么去!不能走。”我挡在她身前。
她扶着病床旁边的小桌子单脚站直了身,我怕她受了凉,就将她捞起来放在床上,蹲下来,给她穿鞋。
她抬眼望我:“让我走,咱们两个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世界。”
我的手一顿,站起身,低头看她,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真是可悲,我竟还想着她能够忘记以前,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
我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原来是装的啊。”我拍拍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知道我现在的眼神冷得吓人,毕竟我不喜欢被人戏弄,而眼前的这个人正在三番五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什么?”她习惯性的歪头。
很好笑,两年的生活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我的小动作学得极为精湛。
“说吧,这次你爸又想从我这要点什么?资源?人脉?资金?”我淡笑着说。
“我爸?”她微微蹙眉。“我爸在我12那年就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会管你要东西?”
十二岁,那是我父母出车祸的的那年,我顿了一下,觉得是她的借口:“这么咒他老人家,他听了会生气吧。”
她看着我,用坚定的语气说:“你父母是在2019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出车祸死的,肇事司机喝酒逃逸了,对吧。”
我父母车祸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勘查的交警说是因为雪天天冷路滑导致大车偏转恰巧砸中了我父母的那辆车,可我还是迟疑不决,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利用暗网查询当年的事,但我确信,这件事我谁也没告诉,如果别人问我也就简单说明我父母是意外死亡,并没透露过多,而我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你调查我?”我气息有些不稳。
“我正忙着高考呢,哪有心思查你,而且咱俩还不认识。”她发觉自己说的不够严谨,该正道:“也不能说不认。识。”
“高考?你不是早就考完了吗?”我和贺玖溪是高中同学不假,她认识我也很正常,只不过当她上高一的时候我已经高三了,这三年我们也只就匆匆见过一面。
“我马上要高考了,所以我得想办法赶紧回去啊。”她把腿盘了上来。这也是我爱做的姿势,因为青春期时我父母突然死亡,家庭经济条件水平直线下降,导致我气血亏缺严重,就会下意识的把身体蜷成一团,即便现在气血慢慢补回来了,我也一直保留这个姿势。
我心里的猜想更加坚定,我不可不信。
“你是谁?”
“南翎野。”她看了看我,怕我不信,又补充了一句:“十八岁的。”
我看过的穿越小说不少,但头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不说你是□□呢?”
“医生,这患者脑子好像被撞坏了,您来瞧瞧。”我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我知道你很震惊,我也没有开玩笑,你先听我说,好吗?”她单腿着地蹦着拉住我的袖口。
“你是不是还想敲诈我一次?我告诉你贺玖溪,咱们不可能了!我也不会傻傻的在给你们家送一分钱。”我的理智慢慢回笼,坚决否认这件事实。
但我看不得女人受伤,我还是把她抱回了床上。
……
“嗬?你不信是吗?好。”她深吸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气的不轻。“你后腰上有一个将近十厘米的疤,那是你小时候和朋友上山被她们从山上推下去落下的。”
“还有,你思考时候愿意转笔,心虚时会下意识摸鼻子,坐着时会不自觉的将腿屈起来。走路时会单手插兜。”
“你不大时候玩妈的限量款迪奥化妆品,被发现后,扫帚都被抽折一根。”
“还有,你五岁时从池塘边捡来一块泥巴,想都不想就往你那七旬爷爷身上砸,然后你爷被吓的都能站起来跑了,堪称医学奇迹。”
“……停,你是不是监视我?”我不可置信的听完她对我童年的概括,很精确,像是她也参与了一样。
……
“你什么脑回路啊?清奇。”她用她打上石膏的手慢慢抬起来给我树了个拇指。“您真是这个,是个人物。”
……
“行了,我去给你叫一声医生。”
“你还不信我?”
“让他来给你重新扎针。”我低头用绷带把她流血的手粘好。
医生来看了我们一眼,有些不满的对我说:“小两口吵架也不能不要命啊,有什么不能等伤好了再说,瞧这手,又得重新扎。”
“诶诶,是是是,知道了。”我自知理亏,恭敬的送走了扎针的医生。
“那两口子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合的,你老婆的身子板本来就弱,有些事你就该让就让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临走之前又把我叫出去叮嘱了一声。
“是是是,您说的对。”
我回了病房,看见她头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像一只圈在笼中的飞鸟,蓝天才是她的家。
“医生说,你还得留院一星期观察观察,说你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手臂骨折,左腿腿骨骨折,轻微脑震荡,万幸的是你的前挡风玻璃碎了但只是划伤了你的皮肤,并没有扎进身体里。”
她嗯了一声说:“那是她,我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我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突然就穿过来的吗?”
她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俩应该是在同一时刻同时出了车祸,我上学坐的那辆出租车与一辆私家车追尾了,引起的连环车祸。”
我了然,两人是通过特定条件,在一定时间内同时做了同一件事穿过来的。
病房里又陷入沉默。
“诶!”她说:“你在开车撞我一次呗,说不定我就回去了。”
我低头处理工作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告诉她:“杀人犯法。”
……
“那我的高考怎么办?”
“你在这里考,我给你申请一下试试。”
“那不一样了。”
“没事反正贺玖溪别看她混,但她学习也还可以,你让她替你考。”
“我不想让别人替我。”
我忽略了这床上坐的也是我,我俩有相同的性格,都不愿意别人帮忙。我叹了口气想说她轴,但又好像说的是我自己。
我看着她,对她摆摆手,“走了,等你出院那天我来接你。”
我走到门口,怕她在说出那些不着调的话,再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于是提醒她:“你现在就是贺玖溪,懂了没?云盛集团老总的女儿,别的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免得再给我找麻烦。”
她点点头,应该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走出压抑的医院,感觉空气都清新不少,坐在我的车里,我打了个电话给我的助理:“安排两个人守在贺玖溪病房外,并在找一个可靠的女护工照顾她。”
“好的南总,公司最近的新项目需要您出面确认一下,签字。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我帮您排一下。”
“不用了,我现在开车过去。”我低头看了一眼表,“大概二十多分钟。
人民医院离祈南总部不远,我开车十七分钟就到了。白色的保时捷卡宴驶进地下停车场,在我的专属车位上稳稳的停了下来。
我踩着黑色高跟鞋乘着电梯一直来到中层总裁办公室。
我的秘书在门口伫候着我,见我一来,对照着方案给我讲解,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
“当初受到云盛的打压,我们财产股票暴跌,市场发展效果不理想,但最近我们的经济有恢复趋势,股票也在逐渐回升,是个很不错的趋势。”
我点头,坐在椅子上看手里的方案。“云盛那边怎样?”
秘书也多少了解到我和云盛的关系,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我:“它们经济较为稳定,没有大额的流水支出和收入,内地不怎么露面倒是在南海那边挺活跃的。”
我嗯了一声,在纸上签下我的名字。“看紧它们,不要让它们翻身,欠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万海湾的项目怎么样了?”
万海湾是打造旅游度假村的绝美地方,四年前我就看中这块地,把它抢购过来,经过这两年的投资宣传,吸引了大批游客。
“万海湾较为稳定,南总您不用担心。”
对于我的高层领导工作我还是很满意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丢下它度了两个月的假。
“给云盛施点压。不要让它们过得太轻松。”我喝了口咖啡继续说。“南海最近不是有一块新地皮吗,我看这两年温泉酒店挺受欢迎。”
“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办。”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这两个月的休假堆积了不少工作,我一一批阅完已经晚上6点了。
我打开手机,看着屏幕里那瘦小的人。她最好是没有骗我。
我给雇的阿姨打了个电话,她把贺玖溪一天的行动全告诉了我,听完后并没有可疑之处。
我揉了揉太阳穴,在某度上搜索“十八岁的自己突然穿越回来。”
系统给我弹出推荐的网址,我点了进去,全都是推书:穿越回十八俏纯情老公,穿回十八我成了五个男人的心娇宠,我自带系统重返十八成为世界霸主。
……
什么垃圾推送?不过倒是有一点我很在意,她有没有自带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