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窗台那里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应该是一种攀岩专用的飞虎钩留下的痕迹”痕检科的小李推开三组办公室的门说道。

    “飞虎钩？”

    “就是类似这样的钩子，可以挂在窗台上，人能顺着下面的绳子爬上爬下”

    看出林立的疑惑，小李找出一个图片，给他细细讲解着：“根据墙皮的破损程度和窗台的半个鞋印，基本可以断定有人曾经通过窗户进入或者出去”

    “能知道这个大概是什么时候的吗？”林立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就可以知道有没有其他人也在那天晚上进过别墅。

    小李摇了摇头，“不过这应该是新形成的，颜色跟周围没有太大差别，大概在两到三个月内”

    两到三个月？赵俊这次回国也才一个月，难道是家里没人招小偷了？

    林立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锦云庭是高端住宅区，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外卖员和快递员进出都会登记，如果有小偷，赵俊回去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报警。

    除非，没有丢东西。

    *

    “我们目前的线索就是这些，但依旧没有指向性证据证明凶手是陈洪昀”林立站在王旭升的办公桌前汇报。

    王旭升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翻着文件道：“孙文雯还是没有消息吗？两年都没有出现过吗？”

    “陈洪昀家门口的监控是一周自动覆盖内容，没有办法查到之前监控，我们走访了孙文雯的周围的朋友，也没有线索”

    “现在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在孙文雯身上，要尽快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旭升顿了顿“我跟上级再申请几天，你们要是再查不出来，真的要放他出去了”

    林立走出办公室的还在想，孙文雯到底为什么会失踪？可当他看到最后几张编号光盘的时候，他知道为什么孙文雯会消失了。

    视频中，孙文雯的手脚被绑在床的四角，嘴上系着皮带，眼睁睁地看着赵俊拿着烟靠近，深吸一口，然后把烟吐在她脸上，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止不住地咳嗽，又因为嘴被封住，只能快速地喘着气。

    本以为到这里就会结束，可赵俊并没有就此罢手，他伸出手，把还没熄灭的烟头立在孙文雯的胸口，孙文雯剧烈地挣扎，烟头倒了，赵俊就又立起来，循环往复，赵俊玩得起劲，孙文雯身上却被烫出很多水泡。

    林立在这里按下了暂停键，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会更加惨，他不忍心看下去了，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像他师父一样变得铁石心肠，这样才能不掺有私人怜悯在案子中。

    “赵俊可真不是个人，简直是社会的败类，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吴迪也同样目睹了这一切，愤愤不平道。

    林立听到这话突然严肃起来，训斥道“别乱说”

    吴迪在嘴上比了个叉，他知道不应该说，可他实在忍不住，况且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立肯定不会举报他。

    林立突然想到，如果孙文雯在赵俊的家里受到非人的虐待，她一定会想着逃跑，那窗台的痕迹会不会是她逃跑的时候留下的？

    “再趟去医院，看看能不能从陈琴那里问出什么有关孙文雯的消息”

    *

    林立和吴迪到医院后，刚要上电梯，正好跟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是赵俊的邻居，那天早上他们还聊天来着。

    不过那人似乎没有认出林立，走出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到了陈琴的病房，林立发现鹏鹏也在这里，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鹏鹏说：“陈奶奶，我爸爸的手机落在这里了，我要给我爸爸送去”

    陈琴宠溺地笑了笑：“去吧，别着急，慢点走”，话音刚落，她就注意到门口的林立和吴迪。

    “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是小昀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林立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来是要问您一些有关孙文雯的事情，您把您知道的如实说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陈琴明显愣了一下，等到林立说出她是陈洪昀前女友的时候，陈琴才知道她是谁。

    陈琴说，他们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以后陈洪昀就辍学打工了，孙文雯上了高中但没考上大学，在本地念了个大专，陈洪昀干活的工地正好在她学校旁边，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自从陈琴查出了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孙文雯的态度就变了，俩个人也开始吵架，一开始陈洪昀瞒着陈琴不让她知道，但后来脸上的伤却瞒不了她，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人的缘分是结束了。

    “那您后来见过她吗？”林立在陈琴说完后问她。

    陈琴摇了摇头：“她很少跟我见面，他们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之前您说您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还有买家的联系方式吗？”林立继续问道。

    陈琴从床头拿出一个小本子翻找着，这个本子看起来十分破旧，中间的夹页皱皱的，似乎有些年头了。

    她一页一页翻找着，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串电话号码，林立记下电话号码，得到允许才从头翻着。

    这个本子上记着一些电话号码和一些琐事，比如“今天出门忘记带钱，村头的阿公借了我一捆油菜”“小昀发工资了，带我去吃了盒饭”等等。

    林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案子的线索，他带走了本子，并承诺一定会尽快还给她。

    出了医院，吴迪收到消息说陈洪昀老家那边的房子里好像有人，听邻居说是个疯女人，住了得有大半年，总在半夜发出一些怪异的声音。林立让吴迪先给买家打电话问问情况，他去取车，他们得去陈洪昀老家看看。

    没想到，还没进村，车胎就被扎了，这俩人又临时在村口找了一家汽车维修补胎，期间跟老板闲聊的时候还真让他们问出点东西。

    “你是说陈家的那对母子？”老板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同情的神色。

    “咱们村虽然没有多富裕，可基本上都能温饱”老板顿了顿，继续手上的工作“可他家不一样，是真穷，连他们冬天盖的棉被都是别人家接济的，平时就是琴姐卖点废品，帮各家打打杂赚点饭钱，后来那小子工作了，他们的生活才开始有点起色”

    不知道想到什么，老板冷哼一声才继续说道：“后来那小子欠了赌债，要卖自己家房子，村里人知道了，瞒着他们凑钱把他家房子买了，不贵，起码让他们娘俩有个住的地方”

    “签合同的时候特意找了个不是我们村的人去的，所以他们一直不知道那房子是全村人凑钱买的，本来住的好好的，但琴姐隔三差五地进城看病，渐渐地也就不在这里住了。”

    “他们不在这里住，我们也用不上那房子，就一直空着，谁知道前一阵，那小子居然带回来个疯子，每天都在嚎叫，幸亏每家每户离得都远，不然真的要把他们赶出去”

    老板说完，又仔细检查一遍轮胎，确认完好才又安到车上，临走的时候好心叮嘱道：“你们千万离他家房子远一点，别让疯子伤到”

    *

    “这就是陈洪昀的家？”吴迪看着院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间土房突兀地立在中间。

    林立走到窗口，发现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门上也挂了三把锁，他依次拽了拽，三把锁锁得都很牢固。

    突然屋里传来铁链的声音，林立立刻敲门问道：“有人在里面吗？”，里面又突然没了动静，他又继续说道：“我是警察”，里面的铁链又是一阵响动，林立感觉到声音越来越近。

    “如果你遇到了难处就敲三下门”林立说道。

    “咚、咚、咚”

    林立刚想在院子里找个斧子把锁砸开，一转头发现吴迪已经把工具递到了他的手边。

    俩个人轮番砸，终于把锁都砸开了，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吴迪也被熏得一阵干呕。

    林立熟练地掏出口罩戴上，打头阵进屋，屋里十分杂乱，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唯一能住人的就是墙角的草席和破烂的一床被子。

    食物脏乱的堆在一边，旁边就是上厕所的盆，有的上面还沾了不知道什么，落了一层苍蝇，看见有人过来，胡乱飞着。

    没有人？

    “小心身后！”吴迪在门外大喊。

    听到吴迪的话，林立猛地转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他扑来，他一个闪身，让那女人扑了个空，然后迅速从兜里掏出手铐，与吴迪合力把女人制服。

    “孙文雯？”

    看到女人的正脸，吴迪惊呼，林立这时候也认出了她，没有犹豫，立刻把她脚上的铁链砸开，他猜想孙文雯会发疯，可能跟这个脚链有关系。

    听到自己的名字，孙文雯愣住了，感觉都腿上束缚消失了，她也没再反抗，安静地跟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