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村里，晚上不听话乖乖睡觉的孩子会被鼠婆吃掉脚趾。到了晚上，鼠婆就会偷偷摸摸爬到你的被窝里，从你的右脚大拇指开始，一口一口地慢慢嚼、慢慢吃。等到你被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了，一睁眼，鼠婆就趴在你的脚边，嘴里还剩半根没嚼完的脚趾头……”

    “咯吱咯吱——”

    床尾似乎有老鼠在咬东西，我迷迷糊糊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床尾有什么东西在耸动。

    我眯了眯眼睛，正要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脚趾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我连忙掀开被子。

    一只老鼠正在啃我的脚趾！

    那老鼠看见我醒了，停下了动作，一双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

    我吓得大叫一声，蹬着腿往后缩。趁着老鼠被我甩开的间隙，我反手摸到了床头柜旁边灯的开关，啪嗒一下，昏黄的灯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老鼠硕大一个，毛皮湿黑发亮，并没有被我吓跑，只是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后竟然直接朝我飞扑过来。

    我连忙从床上翻滚下来，慌忙之中只抓住了一个枕头，朝老鼠挥舞。老鼠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嘴里吐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脚趾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我低头一看，那老鼠吐出来的是我的脚趾！

    我脸色一白，失声尖叫，再一抬头，那老鼠已经跳到了我的脸上。

    湿答答的皮毛散发着腥气往我鼻子里钻，老鼠两只爪子死死地抓着我的脸和头发，肚皮顶着我的鼻子不停蠕动。我看不清东西，只觉得眼睛瞬间弥漫开血色。

    “啊——啊——”

    我一边大叫，一边挥舞着双手，想把老鼠从脸上扒拉开。下一秒，一个巴掌拍到了我的脸上。

    我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没有老鼠，也不是晚上。外面已经日上三竿。

    闺蜜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说道：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叫得那么惨。”

    我喘着粗气，梦里那只老鼠暗红色的眼睛、血淋淋的脚趾以及湿漉漉的鼠爪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抹了一把脸，确认自己的鼻子和耳朵没有被吃掉。

    良久，我缓过神来，想到昨天下午闺蜜和我说的那个传闻。也许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吐出一口气，把脑子的噩梦压下去。

    前天，我跟着闺蜜回了她的老家，梅林村。说得好听是来游山玩水，其实是来陪她这个大冤种扫墓。今天是清明节。

    时间回到两天前。

    闺蜜一家每年都会在清明节回老家扫墓，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闺蜜的爸爸出了车祸，她妈妈要留下来照顾病人。

    到最后，就只能闺蜜一个人回来。

    她害怕，央求着我陪她一起。最后我还是心一软，答应了她。

    闺蜜把我从床上扶起来，倒了一杯热水给我。喝了热水，我的手和脚终于暖和了一些。

    “什么时候去扫墓啊？”

    我看了一眼床头用一根电线吊着的钨丝灯泡，抿了抿嘴唇。

    “不急，吃了午饭再去吧。”

    闺蜜倒没什么不对劲儿，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张罗着要给我准备午饭。我并不指望她能用柴火做出什么美味佳肴，只要能熟，就谢天谢地。

    “这样，你先去地里帮我摘点儿白菜和萝卜，我去烧腊肉。”

    “好”

    我迅速穿好衣服，戴上了挂在墙上的草帽，提上篮子，出了门。

    闺蜜家在村子边缘，很少会有人从这儿经过。

    梅林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河从北面缓缓流过。小河隔开的那一座山被称为后山，那里地势险峻，经常有落石滚下，闺蜜曾告诫我千万不要去那边，小心砸了头。

    我坐在田埂上，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凉风吹拂，难得感到一丝惬意。

    “锵——”

    一道击锣的声音把我吓了个激灵，然而这似乎只是个开始。随后，打鼓、击嚓，各种金属撞击的声音都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