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看见一队穿大红色衣服的人抬着什么东西从不远处的路上走过去。
中间的东西用大红布盖着,我眯了眯眼睛,突然从掀起的一角里看见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睛。
“啊!”
我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眼神。
那红布下盖着一头已经死了的猪,睁着眼睛。我拍了拍胸口,想到闺蜜的话,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还没进门,就看见滚滚的黑烟从厨房的方向飘出来。下一秒闺蜜就捂着鼻子跑出来,手上还拿着烧火的钳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午只能吃这个了。”
闺蜜递给我一个水煮的土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叹了口气,假装很为难地接过去。
“就当减肥了。”
闺蜜嘿嘿一笑,朝我扑过来,抱住了我。
“我煮了很多个,等会儿上山的时候还可以当干粮吃。”
闺蜜乐呵呵地给土豆剥皮,被烫得用双手来回抛。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土豆,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梦里那只老鼠。
这个村子太压抑了,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和闺蜜收拾了一下,披上了带帽子的雨衣就往山上走。
这个村子的布局很奇怪,家家户户都是独立的,谁也不挨着谁,只有中间有块大空地,空地上有很多斑驳的痕迹。
“我印象里……这块空地好像是用来杀猪的,逢年过节,村里人都会聚在这儿庆祝。”
我们从空地中间穿了过去,每当我以为要走出村子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户人家,提醒我我们还在村子里。
“你们村子也太大了。”
我不禁感叹,正在感叹时又出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倒没关着门,门口坐着位老太太。
老太太见我和闺蜜经过,混浊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们,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暗自加快了脚步。
那老太太的视线让我如芒在背,我总觉得她有话想和我们说,但直到我们正经进了山,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差不多就是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看见有块石碑再往右转走几步就是了。”
我顺着闺蜜的视线往前看,今天是清明节,下了点儿小雨,林间都是雾蒙蒙的,偶尔有几声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鸟啼。
路上铺满了湿漉漉的灌木丛和松针,泥土不会沾脚。
我拢了拢衣服,感觉有些湿冷。
林间可见度不是很高,但是每一片叶子都绿得发光,我有些新奇,跟着闺蜜一头扎了进去。
“我们不会迷路吧?”
“怎么可能,这条路我都走十几年了。”
我心想这flag快□□脸上了,连忙掏出手机,林间信息不好,但好歹有网,我放下心来。
走着走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你确定是这么走吗?我怎么感觉都没路了。”
闺蜜不以为然,熟练地一刀砍掉了挡路的刺条:
“我们每年就来这么一次,没路正常嘛。”
闺蜜背对着我,雨衣和灌木丛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
我拉住她的雨衣,跟着她往前走。走了好一段路,终于看见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
左右环视一眼,这里也没有石碑,闺蜜却停了下来。
“是这儿吗?”
闺蜜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在层层野草枯枝的掩盖下,有一座倒下的石碑。
我走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写着:
“黄泉坡。”
我心里一跳,转头朝闺蜜看去,却没看见人影。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
雾气朝我扑了过来,我后退两步,抵在了一棵树上,干裂湿润的树皮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