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阿颜

    宣啸与茗卿卿相互对视两眼,想了想还是决定重新查看一番。

    他们检查了一遍纱帐顶部,又在卧房走了一圈,将各个可以藏人的地方翻找一遍确认无人躲藏后,又把木门和窗棂的木栓按了又按,直到听见“咔嗒”一声卡紧,这才放下心来。

    确认无误后,她们二人回到月颖盏身边。

    宣啸:“小师妹别担心,这卧房内是安全的。”

    她从法囊内取出一支安神香,就着蜡烛的火焰将其点燃:“这是从玄天界带下的镇神香,不但有安神的作用,还能驱邪,香气所笼罩的地方一般小鬼不敢靠近。”

    宣啸点燃后将香根插入先前香炉的小土堆上,不到片刻房间内就飘散着香气。

    茗卿卿坐在她旁边安慰道:“之前师尊给你把过脉,说你无事,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所以睡不安稳。没关系,我跟宣啸姐都在房间内,那水妖不敢来的。”

    月颖盏听后轻轻点点头:“有劳二位了。”

    她摸了摸自己腰间,随后又探了探袖兜,发现自己腰间空无一物:“我的东西呢?”

    “在这。”宣啸从柜内取出,将包裹送到她手中:“怕你睡觉时硌得慌,给你收起来了。”

    “还有你那只小鸟,先前她一直在你袖兜里睡觉,我看你带着她一块落入了水中,怕她着凉,给抓出来了,现在也正在睡觉呢。”茗卿卿指了指自己床头柜上用手帕枕着的小鸟。

    月颖盏这才松了口气:“多谢你们。”

    她取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枕头下面,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我听师尊说你还需进食和就寝,你快些睡吧,睡足了明日才能有精神。”茗卿卿为她将被褥盖上。

    ***

    翌日辰时,走廊外檐角铜铃轻晃。

    月颖盏是被街市吆喝叫卖声吵醒的,一扭头,便看见茗卿卿正垂眸在床榻上打坐。

    听到月颖盏窸窸窣窣的起床声,茗卿卿睁开双眼:“你醒了。宣啸姐与阮竹受师尊所托,去七水镇监镇那了。顾瑾安与沐风染去了当地武馆和道馆,询问些有关线索。待会小二会上来送吃食,你休息好了我们便去找师尊,看今日有何安排。”

    月颖盏支起身子打量着四周,昨夜她被噩梦折腾了一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宣啸见她苍白的脸,又顿了顿,迟疑道:“或者,你要不再休息会…”

    月颖盏摇摇头。

    大家都分配了任务,她不能一个人歇息,不能让自己拖累了众人

    她轻声回道:“我无事,只是这两日滴水未进,体力透支的厉害,待会吃点东西就行。”

    茗卿卿凝视着榻上神色苍白的月颖盏,想起她昨夜落水一事,神色不明。

    她忽而开口道:“你明明一点法术也没有,说不准遇到危险还需要旁人帮助,此次下界为何要跟着一块来?”

    月颖盏愣了片刻,看向茗卿卿不见喜怒的表情,瞧不出半点情绪,也不知她为何要问这话。

    月颖盏扯过被褥,此刻木窗已经被打开,窗外晨光洒了进来,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轻声道:“我也是仙门弟子,为何不能来?”

    茗卿卿不大赞同,摇摇头:“此次事件非同小可,牵扯到魔祖殿的那几位,你肉体凡胎,无仙法护体,遇到危险怕是护不住你。”

    又是仙法。

    月颖盏指尖深深陷进被褥里,她眉头微皱,咬着下唇,神色不悦。

    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能踹能打的,谁要旁人护了。

    况且,若不是那群人造的孽,她至于“肉体凡胎”吗?

    但不悦归不悦,以茗卿卿的角度立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当下他们是一条船上的,别妖还没开始灭呢,就起了内讧。

    “真的吗?”思及此,她歪歪头,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若此番当真如此凶险,我却能毫发无伤的回去,岂不更显得咱们凊寒谷师兄师姐功法高深吗?”

    她轻笑一声:“若能如此,之后咱们回到仙门,说不准还能威名远扬,成为仙门佳话呢。这惊险越大,名头就会越大,岂不妙哉?”

    “你…”茗卿卿没想过这一茬,神色严肃:“我是在认真跟你说,对付妖族、魔族都需要仙法,不是舞棒弄棍就有用。”

    “我知道仙尊带你回来肯定有你过人之处,但当下你来凊寒谷时日不多,学到的功法也寥寥无几,再如何,你也应当学到些保命的本事再跟着下来。”

    其实茗卿卿说的极有道理,权衡利弊来看先确保自身安危再与妖魔对抗的确是保守做法。

    但《万世书》需要人界书馆灵气来养护,她不得不下来。

    况且…

    “诶…”月颖盏无奈的轻叹一声。

    从仙们到人界,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在提醒她她没仙根没仙法这一事呢,这是她想造成的吗?这也不能怪她啊。

    他们越用这个说法来提醒自己,她就越是不甘,越想证明自己哪怕没有仙法也能好好活着。

    害怕自己不好的情绪表露在脸上,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月颖盏闭上双眼定了定神,当再睁开时已是毫不在意。

    她看向不远处的女孩,嘴角勾起抹笑:“我开玩笑的。谢谢卿卿担心,若真要遇到危险我会躲得远远的,绝不添乱。”

    茗卿卿欲言又止,但见月颖盏神色已有不悦只能咽下腹中的话来:“…那你保护好自己。”

    “砰砰砰!”

    门口传来敲门声,待二人应声后,小二端着菜碟进来:“二位姑娘,你们的葱香面与米粥来了。”

    道谢后,月颖盏坐在圆桌旁开始吃起面来。

    一碗葱香面下肚,她感觉自己身子也暖和了起来。

    怕茶馆内掌柜的几人起异,茗卿卿也吃了半碗,随后将米粥一饮而尽。

    待二人刚放下碗筷后,门外忽而传来喧闹声。

    “阿彩,阿彩,阿彩这是怎么了?!”

    月颖盏仔细听了片刻,外面叫喊的是昨夜被拖入河中的女子声音。

    樱盏道:“外面动静不小。”

    “出去看看。”

    月颖盏与茗卿卿闻声推门走出,来到走廊,顺着栏杆向下看去。

    后排楼的中厅内,只见一位粉衣女子躺在担架上,脸色乌青,双眼凹陷处血蒙蒙一片,显然已经逝世。

    昨夜那落水女子正瘫坐在尸首旁,肩头剧烈起伏,呜咽声不断。

    她身旁还有两人,各个浑身湿透,跌坐在地。

    入厅口挤满了老百姓,各个向内张望,若不是有身穿制服腰间配刀的侍卫把手,怕是会一个个压不住好奇心,冲进来看个究竟。

    樱盏问:“那女子是谁?”

    茗卿卿答道:“在哭的是阿颜,是你昨夜救的落水女子,她当时在等她阿妹,那躺着的,估计就是她未接到的阿妹,名唤阿彩。”

    片刻后,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缓步穿过人群,俯下身,在那女人耳畔低声安慰了几句,枯瘦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随后两个衙役快步上前,将白麻布抖开,轻轻覆盖在尸体上,随后担架就被抬走了。

    “是阮竹和宣啸姐。”茗卿卿一眼看到跟在老者身后的二人。

    楼下的阮竹也见到他们,招了招手。

    月颖盏与茗卿卿一同走下楼梯。

    月颖盏来到阮竹身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夜阿颜姐的妹妹,被水妖害死了…”阮竹压低声音回复。

    月颖盏看向抬着担架离去的声音,没想到刚来第一日就死了人。

    “为何能确定是被水妖害死的?”月颖盏不解。

    宣啸道:“暨掌柜与暨林昨夜见阿颜未将人接回,便又出去接阿彩,不曾想刚碰上面就遭遇了水妖袭击,救人未果,亲眼看着阿彩被黑发拖进了河里,随和未过多久,尸体便浮上了岸。”

    阮竹又补充道:“我们刚从监镇那得来的消息,那水妖似是爱食人眼球,被水妖抓走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挖去双眼。”

    月颖盏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粉衣女子尸体上空洞的眼眶,听后倒吸口凉气:“食人眼球的妖怪…”

    正在这时,那位身着官服的老者走了过来。

    那老者拄着拐杖,官袍外罩着披风,许是腿脚不便走路有点颠簸。

    他行到宣啸身旁,扫了眼月颖盏与茗卿卿,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二位也是白老的徒孙,是白大侠的徒儿?”

    月颖盏仔细看了看老者,他虽有些年岁了,眼角爬满细纹,但目若朗星,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刚刚所说的白大侠,应当是指师尊,那白老是谁?

    宣啸点点头,一一做了介绍:“是的,这位是茗卿卿,先前通过试炼,刚入门两年。这位是月颖盏,是近段时间刚拜入门下的,二人都是头次出门处理事务。”

    她随后对二人说道:“这位是七水镇的监镇,顾磊,顾大人。”

    二人一同行礼唤到:“顾大人好。”

    “好啊好,年少有为啊。”老者一阵赞叹。

    他双手紧紧握住拐杖,目光眺望天空,似是在回忆:“白老是我年少时刎颈之交,他为人忠厚,处事正派,我打心底里敬佩。他那徒儿以墨更是了不得,我看得出来,是少有的高手,你们一个个皆是少年英才,愿意来帮忙,我心里也踏实了。”

    顾大人说到这,朝宣啸说道:“你们需要什么,到时来府上吩咐下人即可,我们有的线索,一定都提供给你们。”

    宣啸握拳道谢:“多谢大人了。”

    此时茶馆门口看热闹的群众已经散去,大约是见里头闹了人,怕寻了晦气,先前满门宾客的前厅也走了大半,只有零零碎碎后头来的几个人不了解情况,还在自顾自的喝着茶,之后他们也似是发现了不对劲,结了账后也跑了。

    掌柜的没了迎客的心情,索性关了门。

    君墨雪坐在后厅庭院石泉边,斜倚青石,喂着鱼。他袖口垂落,手捻着鱼食轻撒,墨发随动作滑落肩头。

    君墨雪凝神细听脚步,见那老者走了,微微凝聚灵力,通过传灵诀向宣啸问道:“让你们二人寻的东西可拿到了?”

    “师尊?”宣啸未料到同在茶馆,君墨雪还用到传灵诀,一阵诧异。

    “有的,我稍后便拿给您。”

    不到片刻,宣啸四人行过檐廊与阶台来到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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