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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破局求生之路

    飞鸟凄厉,山幽夜冥,行人心头发寒,加快脚程赶回家。

    外面雨声延绵,茅草屋挡不住风寒,屋里小姑娘吹得发冷抱臂。她抓了抓头发有些发愁,啃了个把月野菜,虽不至于饿死但也不是办法。

    “明天一定得下山去!寻个活路讨生活。”

    小姑娘打了个喷嚏,拿起缺口碗的野菜汤饮了一大口,热热的下肚好舒服。

    这一顿,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捡树枝劈柴,村头井挑水,外面蹲着扒拉一筐野菜都不算累。麻烦的是落单孤女的身份,村落自古聚集,未婚无家女子就是肥肉。姜陶索性就减少出门,挡不住有人夜晚悄咪咪瞎摸上门。

    开始还会做戏,三俩大娘加媒婆,外面院落巧说甚么可怜娘子无亲,自家子侄至今未娶,不若做成良媒之喜。

    姜陶看腻了这群人把戏,顺手关窗闭锁头,蹬了草鞋躺床,压下思绪入眠。

    外公家传制陶手艺,母亲嫁给姜父,作为头胎孩子取名姜陶。姜家虽比不上外公家,但也是有名的猎户,日村上子过得还是有滋有味。

    父亲常常打猎,家中肉食颇丰,毛皮做成衣服穿戴保暖的很。

    变故就发生在狩猎,山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猛虎,姜家父子伤重不治身亡。怀有身孕的母亲受此打击早产,缠绵病榻十载撒手人寰。

    外公不忍接去,养育姜陶十五载身死。舅舅舅妈容不下她,姜姑娘索性逃回姜家躲个清静。

    “咚吧”

    什么声音,家里有大耗子了,姜陶翻了个身。这么些天也没粮食,耗子居然还不消停。我劝你们换下家门朝东走走,哪家不比我家有饭吃。

    既然睡不着觉,那干脆起来如厕,看看星光月亮呢。

    姜姑娘披上旧毛皮下床,走到院落后方被雨淋塌的茅房,黯然无语,只得到附近最茂密的草窝蹲下身,决定用自身水气滋养修护土壤。

    脚感不对,有点硬,也不对,软中带硬。这,不会是在大蛇身上了。姜陶低下头,看到了一个血糊糊,勉强辨认得人形。

    视线锁定,不出一点意料,尿在了他胳膊上。姜姑娘捂脸,这都啥事儿哎,血糊糊男人倒在我家,还被我尿了。

    不管他,肯定得死,臭了还得埋。管他,咱只有六个铜板,顶多靠我薅几把草药煮水。

    咬了咬牙根,姜陶尽力而为。

    人高马大的男人被一只小姑娘拖着大腿弯,艰难曲折的拉进茅草屋。一个夜晚她进进出出,拿出小铲子在土地挖挖宝藏,止血草金钱草猫眼草车前草……

    吊锅水开,全搁里头,拿出木筷压一压。一个时辰,四碗水熬成一碗,倒进破碗足八成。

    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姜陶拿筷子腿别他嘴,撑开一个小缝隙,另一只手沿着筷子倒药汁。

    很快,男人被呛醒了。

    他虚弱无力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姑娘,要自己喝。

    姜陶让他靠住墙,很快他出溜下滑,反复三次,姜陶面无表情看着他。

    对方败下阵,闭上眼接受了她拿筷子抻进自己嘴的喂法。

    姜陶很快灌完了,碗放在破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喂,你叫什么?”

    ……

    这人头发都有啾啾辫了,脚底板全是血肉模糊伤痕,脸上背上全是鞭痕棍棒交错,愣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肉。

    他不说话,室内只闻浅浅呼吸声。

    姜陶没闲着,端起熬药剩下渣滓水给他擦洗血污,一遍两遍,血水跟不要命了往外跑,不由得感慨这人命真硬。

    洗去污秽,她举着蜡烛细观,发现男人骨骼有致,挑不出来一丁点毛病。

    瘦而不柴,皮下肌肉隐隐可见,那大概率不是乞丐。

    “你是逃荒来的嘛?”

    当下正值灾年,南方饿殍遍地,拖家带口往中原逃荒,不过多半而死半途,侥幸活下也只是流民。他们无官府登记造册户籍,与其做乞丐,不如选择落草为寇。

    冀州府邸宅,知府衙门也被流民冲劫一空,府上男女老少无一活口。不知何时起了传言,百姓听闻他延误朝中赈灾粮钱,惹得民怨沸腾。

    真与假已不重要,知州府连着衙役一把火全都焚得干净。

    如今中原人人惊惶,对于流民又何尝不是烈火烹油。侥幸逃来的流民中带着幼小孩童,城北门衙口都拦在外面,生怕带来瘟疫民乱惹得大人不快。

    流民进不得城去,没得银钱挣,逗留城郊甚至荒山野岭,扯些野果,垦荒谋生。也好过留在家乡,树皮啃精光,飞禽走兽不见踪影的日子。

    他点了点头,姜陶松了口气。

    这人吃了这么些苦头,宁可逃荒也不做鱼肉百姓的草寇,应是有些志气的。

    再观察看看,若他知恩图报那再好不过了,就算他真居心不良,拿着父亲留下的猎刀也能砍死他。姜陶心下盘算,看着床上羸弱不堪一击的男人。

    眼下确实冒险,就我一个小姑娘家中无大人。即使不救他,我也不知先前说媒那群乡野流氓还有多少耐心。

    赌一把,赢了就能脱困,输了好在这人有副俊俏皮囊,也不吃亏。

    猎户家的女儿总学不会城中姑娘做派,外公在世说我毛躁得狠,不似舅舅家两位温婉贤淑表姐。

    她们日日被拘在房中绣花,仿着有钱人家小姐练的芊芊细步,每日踏在青石板沿着往返,因着舅舅家中只有一小段青石板铺在门厅彰显排场。

    就跟着没见过茂盛蔽日参天大树,没搁草地上撒过欢得训养的家畜一样,姜陶母亲缠绵病榻十载,她野惯了没人管。

    除了日常照料烧水做饭,母亲让她自己玩耍,说人间女子难得开怀,叫她随心意去罢。

    这话说得,姜陶觉得许是她病够了羡慕无病行走人的生活,又梦到了有猎户爹的日子。

    年幼的她扭头,看到了她闭上眼睛,嘴角噙笑。果然啊,又开始做梦,梦少时父母兄长,梦韶华伴侣。

    最怕醒来转眼空,母亲开始发脾气哭泣不成声,骂着父亲狠心抛下她们母女。

    什么都是假的,姜陶在心里默默言。

    村头唱花戏的大娘曾说过一句话:陶陶,活着就是在唱戏,你扮演的角色有男有女,有贫有富,有福无福,都不要伤情,早晚都会唱罢埋了。

    母亲就是太入戏伤情去了,姜陶找了外公全了她体面,也给她唱了一出戏。

    说什么情爱转头空,花戏大娘原来是曾经穷家当掉抵债的青楼姑娘,被人赎楼嫁人,因生不出孩子被休弃,颠簸半生,操起了旧业唱大戏。

    陶陶原想跟着她学戏,被舅舅扇了脸说不知羞耻。花戏大娘倒是很好,照旧会给陶陶很多吃食,还养了只狸猫度日。

    陶陶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很好,你能过上我没走过的周全路数。

    她嘴上没说清楚,姜陶心中也分明,就连她自身也觉得不体面。爱我,怜我,甚至想收养我,到头满足了谁的梦。

    姜陶把她当亲人,没有任何轻视。若论贫贱,世人眼中,姜陶占贫,花戏大娘占贱。女命可贫不可贱,如同她守寡的娘亲也要高过花戏大娘几分。

    如果不是后来年岁渐长,知道皮肉生意的话,姜陶倒觉得花戏大娘比母亲活得像个人样,最起码真实。

    可惜,她死在了姜陶十三那年腊月初八。无亲无靠的姜陶作为唯一磕头的人,盯着全村人目光惹上了坏名声。

    清名,浮名,虚名,沽名,唾沫像钉子定论她一生。

    活在别人眼中要累死,活在他们口中要贱死,为何不能随性而为,姜陶捏了把土,第一次挑衅了群村人风俗秩序。

    这回如果叫人撞见屋里男人,他是半死不活,姜陶是非死不可。

    但是,事儿还得做,她长大了学会掩盖。

    灌了两天野菜汤,他能下床了。

    “你有什么能报答我的嘛?”

    姜陶背对着他,他闻言目不转睛盯着脑袋才胸口的小姑娘。

    “你想要什么?”

    许是太久不说话,他的声带喑哑干涩。

    “钱,或者你干活出力。”

    “好。”

    见他爽快应下,姜陶心中自觉拿捏到了。

    中午她专门蒸了窝窝头,算是甜头。

    他就在里间,见她忙忙碌碌不得闲,就跑了出来,就着土灶蹲下身,往里递树枝烧火。

    姜陶弄完拍拍手示意他开吃,他有些犹豫颤颤巍巍拿起最小的一块。

    “哎,你别不好意思,拿着,该是你的吃嘛!”

    “我叫石崖,山崖的崖。”

    他说着慢慢张开嘴塞窝窝头,一顿饭下去咣咣见底,仍旧没饱。

    姜陶震撼,这家伙食量比村头大黄狗大多了,养他有点儿困难,下午得让他跟我一起去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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