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凛释 受：维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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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维恙坐在课桌上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喟叹，“补课终于结束了。”
他起身向老师打声招呼后，利落地背起书包出了门。正走过楼梯拐角，突然整个人猛地转身往回跑。
顺着他角度看去，原来是原本坐在阶梯上的三位不知名的男生一看到他，立马起身朝他跑去。
为首的男生口中冒出一句：“维学霸，也帮我们补补课呗！”
维恙跑着，听到这句忍不住翻个白眼。补个毛！
他听出来了，那是他同桌兼室友的凛释，一个学校第二。
维恙停下脚步没再跑。
那三名男生追上他，没干别的只是站在他面前，摘了口罩，然后……自我介绍。
维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说吧，想干嘛。”维恙问着，眼神不避讳地上下打量凛释。他今日穿的shift联名款白卫衣，而凛释也正好穿着shift联名款黑卫衣，咋一看还挺像情侣款。
前几日，维恙跟凛释告白惨被拒，本想冷静冷静几天，正巧金老师在他家附近搞了一个小型补习班，他便来补补课，顺带在家住几天。
每想到这位大神找到这来，还美名其曰“补课”。
嗬。
现在情况就是，时间已晚，凛释与他两位朋友一起送维恙回家。然后，两位朋友跑路，凛释厚脸皮让维妈留他一晚，当然，是睡在维恙房间。
傍晚十一点，本想盯着凛释睡着然后偷偷做坏事的维恙实在熬不住，困意阵阵来袭，逼着他半坐在床上直点头，上下眼皮打架。没办法，他的作息时间实在规范，这个点已经是超时。
凛释看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轻手轻脚走过去，俯身哄着他一点一点挪进被窝，平躺在床。
正欲走时，维恙一个翻身把他的手压在身下。
凛释一顿，顺势曲腿席地而坐，不讲话也不动手臂，就让他这么压着，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眼底藏着深深的不舍。不知看了多久，他又是一个翻身，解放了凛释的手，也令凛释回神。
他一忍再忍，还是遵从自己的心去亲吻维恙的额头。一次，就这一次。凛释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让自己不会那么有负罪感。
维恙平时看着乖巧冷清，实际上很是叛逆。他与凛释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凛释无意撞见他在与人干架，对方还是他发小。
半夜，维恙要起夜，睡眼朦胧地起身、转身、下床，由于方向不太对，没想到一不留神撞上一个大块头，整个人突地往前扑去，吓得他立马清醒。
他摔到了凛释身上，手正好在某个位置刮了一下，令凛释倒吸一口凉气。
“凛释？你……你怎么还没睡？”维恙移开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坐起来，借着从窗帘间隙透进来的月光想要努力看清凛释的脸。
他发现凛释坐的位置离自己床很近，怪不得他一下床还没走几步就被他给绊了。
“嗯……要上厕所？”凛释静静看着他，没说什么别的。
维恙点点头。而后凛释比他先一步站起身，一把拉起他，“走吧维学霸，一起。”
维恙跟在他后头：“切，别喊我维学霸。”
凛释：“怎么？维学霸不喜欢？”
“……”维恙想了想，“也不是，就是你喊出来怪怪的。”
“哪里怪？”
维恙翻个白眼，“嗬，怪暧昧的。”
凛释不说话了。
维恙看着他背影，小样，跟我讲。
回房后，维恙一溜烟钻进被窝，看着又要席地而坐的凛释，没好气开口，“看来凛学霸的洁癖还挺奇特。”
凛释默了默，停下自己的动作，后说：“维恙，我没洁癖。”
“哦~那就是……我这床不合你心意了。”维恙如流发问。
凛释算是懂了他的话意了，边说“没有”边宽衣解带，脱得只剩里衣，接着爬上床。维恙让出一半位置给他，顺带把被子完整摊开，与他同盖。
一夜睡得安逸。
维恙一早醒来便发现自己被人从后而抱的姿势圈在怀里，他一时没想起来，直接一脚往后踹。
“嘶！”伴随着疼痛声，凛释睁开双眼，立马松开手，整个人蹭的坐起，“维学霸，你也太狠了。”
维恙：“啊，哦哦。我没想起，话说你睡觉就睡觉，圈着我干什么？”
“我……”
话刚出口便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凛释立马套衣跑去开门，门口是慈爱的维母。
她微微笑着：“小凛啊，阿恙醒了吧，快来吃饭吧。”
凛释摸摸后脑勺，回以微笑：“醒了，维阿姨。我们马上过去。”
维母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
凛释松下一口气，回头看维恙，他已经换好校服。
对哦，今天周一，上课的日子。
也是……他办理转学手续的日子。一想到这个，凛释心中一阵酸涩。那日，他本该答应了维恙的，可父亲的病危通知一下来，家里人都慌了。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人决定搬家，他也就面临着与维恙分别。
不是异地恋玩不起，是他本就没资格。
凛释的转学手续不算复杂，很快就下来了。正巧大课间时间，他可以跟维恙告个别，无需正面，悄悄地看他一眼就行。
高三四班后门，凛释穿着校服，单肩背黑色书包，半个身子隐在墙后，眼神肆无忌惮地四处打量，最终在靠窗位置找到他的心上人，直勾勾盯着。
站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人注意到。
在那位注意到他的男生开口前，凛释火速转身离开。
那位男生尬尬挠头，还是说了一下：“是凛释啊，走的还挺快，哈哈……”
“？凛释？”
维恙转头，什么也没看到。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公公难得出来伸伸懒腰。
“对啊。”男生点点头。
看到有人回腔，他也就不尴尬了，“一分钟前我还看到他站在那，就后门。”
维恙视线往旁转转，仔仔细细观察着，还是什么都没有。后门处干净的仿佛没有灰尘，有的只是光的印记。
嗬，他怎么可能会来这，他的教室离这可不近，维恙自嘲地想，自己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维恙没再搭腔，只是收回视线，继续刚刚停下的事情。
他忘记了刚刚的小插曲，也怎么都想不到那本该是他学生生涯中最后一次见到凛释。若他信了，出门走走，即使假装上厕所或去办公室，都能见到靠在楼梯拐角口直至上课都没走的凛释。
但他没有。
*
维恙与凛释的再一次相遇，是在一个冬天，下雪的冬天。
彼时已过五年。
畅享KTV里，V204包厢，一身清冷气质的维恙与众人格格不入。
灯光四处扫射，伴随着音乐律动摇晃，耳边是振聋发聩的DJ声，旁边是骰子玩到飞起的男生，前头是唱着歌、蹦着迪的男女生。
他手里摇动着一杯红酒，蹙眉看着。心里第七次骂自己是个sb，家里好好的被窝不待，反而被人一通电话跑到这来。
想起那通电话，维恙眉头更紧。
他在电话里清晰的听到了属于凛释的声音，于是他的嘴快于脑子，直接应了同学的K歌邀请。想着能来这抓到人也不错，但现场很显然，并没有他要的人。
凛释……嗬，五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
维恙脑海风暴着。当年的凛释一声不吭就走了，着实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吓。这次，要是真被他抓到了，他就……脑子里还没想好下一段，耳朵率先快被身旁的惊呼声震聋了。
他不耐烦地抬眼望去，一个巨大阴影掩下来，他还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到脸上异样的触感，温热、湿软。
他的大脑瞬间宕机，手比脑子快，一杯红酒就这么见了底。
眼前人轻笑，惹得他猛地回神。
看着那双富含笑意的眼睛，那么久以来，维恙第一次在外差点维持不住自己清冷的形象，此刻只想抡起拳头狠狠地给他一拳，条件允许的话，再狠狠揍他一顿。
“抱歉先生，我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眼前人仿佛没看见自己一身的红酒渍，而是往后退开一步向他鞠躬，随后递上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有需求随时找我。”
维恙藏好恼怒，平淡的瞥了眼名片，灯光很暗，他什么也没看清，“不需要。”说完，他将空酒杯放到桌上。
随后站起身，绕过眼前人走到正站在点歌台前的一名男生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男生回头，眯了眯眼借着微弱的灯光努力看清来人，发现是他很是惊讶，“是阿维啊，来点歌吗？”
“不点。”
“那……”
“我回去了。”
“啊……可是我的生日蛋糕你还没吃到。就这样走啊……？”男生听到维恙要走显然很难过。
维恙再次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留一份吧。”
望着维恙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男生再不愿也只能轻叹口气，然后点点头，放他走了。
维恙得到答复，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就往门口去，拉开门，从嘈杂晦暗的包厢走进平静明亮的走廊。
他拿出手机，手指随意滑动着，点开各式APP又关闭，脚步没停，稍显缓慢的走到大厅。
“先生请等一下。”
一声急急的呼喊定住了他的脚步。
维恙转身，仿佛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魂不守舍。
“什么事。”话从口出，维恙闭上嘴，不再开口。
但凛释一句话让他破功，“先生！”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喊什么先生！”维恙眉眼间透出恼意。
他看着凛释那一张较五年前更为成熟有棱角的脸一点点在他眼前放大，他的身影一步步走近他。
“凛释。五年没见，这么客气了？”
凛释默然，本来已经停下脚步的他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已抵达维恙跟前，微倾身贴着他的耳朵说：“维学霸，好久不见。”
“呵。”维恙露出一抹冷笑。
“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我外面有车，”凛释站直身体，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继续说，“走吧，维学霸。”
维恙看着他背影，恍然想到自己梦中场景，梦里的他也是如此，与他擦肩而过，怎么也追不上。
走了几步的凛释发现维恙并没有跟上，转身看向他，愣了一秒，最后掩下眼里心疼，慢慢走回去，去悄悄勾他的手，嘴上轻声说着：“多大了维学霸，还需要我拉？还是说……几年不见，维学霸不信任我了？”
维恙的眼神自他转身走回来开始就没离开过他，也许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看着凛释时，眼底是平静。
“几年时间，凛同学去裹墙皮了吧。”
凛释轻笑一声，没去接话，带着他往外走，配合他的脚步走着。维恙走得并不快，手也没抽出就让他那么勾着。
两人一路走进停车场，待凛释给维恙开了车门，这才分开手。
两人坐车上皆不开口说话，片刻后凛释发动车子。
维恙系好安全带，瞥了他一眼，“去哪？”
“我家。”
得到答案后他没再说话，侧头看着窗外景色从眼前快速掠过，时间流逝在此刻有着具象化，就好像他与他之间的五年时间。
凛释专注开车，没有开口找话，维恙乐得图个安静。
到了凛释家，维恙跟着他下车，什么也没问，就静静跟着。两人一路走上二楼，进了凛释的房间。
刚一开门，凛释脱下外套，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第一句话就被一击拳击打得头侧偏。还没结束，下一个拳击来得极快，他立马向旁走几步躲开，随后一下又一下躲开维恙的攻击。
“该死的！回来干什么，走了还干什么回来！”
维持了一晚上的清冷形象终究是被他自己打破了。
他满腹怒火，每一个动作做出去丝毫不带一丝犹豫、停顿，动作狠厉，嘴上不依不饶。
“五年时间，尽学躲了？”
“跟我打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撕破我虚伪的脸吗？给你机会啊，现在。”
……
凛释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即使是一句解释也没有，他对维恙所打出的伤害尽数承受。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其实对于维恙来说，这五年他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变化，只是少了个人而已。但，当他认出凛释的那一刻开始，他深藏心底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铺天盖地的情绪压得他不知该如何宣泄。
揍一顿，揍一顿好啊，可现在揍着凛释，他却感到一点意思都没有。
当维恙停下动作，猛地被凛释拥入怀那一瞬，他的视线溃散又聚焦，落在前方——他看到了一副相框，里面是他和凛释在高二运动会庆欢宴上拍的双人照。
双人照……
眼泪渐渐漫上眼眶，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相片一点点变得模糊，一如五年飞速流逝且模糊的时间。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快分不清了。
现实吧。
在梦境里，凛释一次也没回过头，更别提拥抱他。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滴悄无声息地坠落，被纤维布料吸收，留下一块块深色印迹彰显它的存在。
似是察觉到他的落泪，凛释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头抵在怀里人的肩头处，将人搂得更紧，力道大的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身体里，成为自己的血肉。
真是不争气！维恙抬起一只手抹掉自己未落的眼泪，心里狠狠唾骂自己。
视线清晰了，前方的相框再一次占据他的视线。
盯着相框里那张两人六年前的笑脸，他才发现，原来那时候凛释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一直在注视自己。
……
当晚，维恙与凛释面对面双双坐床，彻夜长谈。
谈，谈什么？
谈高中，谈失联的五年，谈现在，谈以后……什么都谈。
期间，维恙有时不想听凛释的水话，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闭眼装睡，但下一秒听到他转了话口，就会眼睛一睁，用双手撑起自己身子，看着他藏不住笑意的一双眼，全神贯注地听着。
临近清晨，他实在是犯困，上眼皮都快跟下眼皮打架了，但凛释还是讲在兴头上。别无他法，凛释一把捞起他，将他抱在怀里继续讲，顺带注意着他的小细节动作。
他一边听着，一边阖着眼，偶尔额额嗯嗯应一下。
除了以上话题行为，他们还有……谈恋爱。
一晚上的时间，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凛释与维恙正式从“维学霸”“凛同学”转变成对方“男朋友”。
当然，称呼方面，还是“维学霸”“凛同学”喊得更习惯、更顺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