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二十年前，萧旅在出差时，认识了一个女人。他很快对她产生感情，在未与妻子离婚的状况下，出了轨。妻子察觉到了他的出轨，几次三番同他吵架，他却都以她想太多为由，糊弄了过去。

    为了报复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丈夫，妻子决定“以牙还牙”。而她勾搭上的那个男人，就是萧旅的助理阿彪。起初，妻子只是怀抱报复之意与阿彪在一起的。但是后来，她爱上了阿彪。甚至，她还说要与丈夫离婚，同他在一起，两个人走到阳光底下。

    可是阿彪却不想曝光他们的关系。他喜欢萧旅的妻子，却更在乎自己的前途。如果他们的关系曝光，他不仅会丢了现在这份工作，萧旅肯定也不会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而且，他还听说，当初创建味爵公司，为了公司的稳定，萧旅跟妻子签过协议，离婚的话，妻子是不会分割财产的。

    这个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就是这么的愚蠢，从不给自己留后路！现在，她还要拉着自己下水，每天询问他是否要向他的老板坦白他们的关系！真是一个疯子！阿彪后悔同她“玩一玩”了！

    于是，他冒出了杀了她的念头。

    阿彪先稳住了萧旅的妻子，然后开始研究如何杀人，又不会被发现。他想到了藏木于林的诡计：为了杀一个人，而杀掉许多人，就是为了让别人不知道他真正的目标是谁。

    于是扑克牌杀手诞生了。

    反正他都已经决定杀人了，杀一个跟杀两个、三个，也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连环杀人，他还可以先拿别人试试手，确保最后能够顺利杀掉情人。虽然是随机杀人，但正如大众所知的那样，这个随机其实是有年龄顺序的。从小孩到高中生再到成人，难度系数一点点加大，阿彪作案的手法却越来越娴熟。这是他的“练手”过程。

    而他选择将扑克牌留在案发现场，并没有特别大的深意。他只需要有一个东西，能证明一系列的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即可。至于那个东西是扑克牌或是其他什么，并不重要。

    萧旅的妻子，的确是一系列案件中最后死掉的人。她从没想到，城里沸沸扬扬的凶案凶手竟是自己的情人。阿彪驾轻就熟地杀掉了她，并进行了抛尸。

    杀了萧旅妻子后，他本还想再杀几个人，制造更多的谜团的。但是那时他作为助理，要帮忙应付警方对萧旅的调查、处理公司的事务，还要应付八卦的记者的采访，为萧旅妻子举行葬礼，根本抽不出时间继续作案。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那杀人的心气也没了，便就这么收了手。

    后来的二十年，他在旁人眼里，依旧是萧旅的贴身助理，但在味爵公司里，每个员工都得称他一声彪总。萧旅还将一家分公司交由他管理。这让他觉得自己当年做出的杀人抉择是正确的。

    结果他没想到，二十年后，这尘封的案子，竟会因为梦境广告而被大众重新关注。老板为了营销公司产品，在梦境广告里邀请凶手见面的宣言，已经让他汗流浃背，没想到过了不久，老板就在梦境广告里宣称自己是当年的凶手。

    大众和警方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萧旅身上。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曾经忽略的线索，那么他这二十年的积累就白费了……

    于是，他决定灭掉可能暴露他的人。他在萧旅喝的水里，下了过量的洋地黄粉末，想要制造萧旅心脏病发的假象，没想到却中了计，暴露了自己。

    “对了，阿彪还说，聪明了这么多年的他，之所以没意识到这一切是引他上钩的计谋，是有原因的。”萧旅看向江渝，“他说，就在大家梦到我发疯自白的那几天，他一直在做当年那些死者索命的梦境。那些梦境里有恐怖的画面，诡异的声音，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恐惧与极大的精神压力……”

    江渝笑了起来。

    这是他的乘胜追击。

    在他设计小贾，违规投送梦境广告后，他利用自己定向投送梦境的程序，向阿彪定向投送了死者索命的梦境。

    这个曾经被萧旅不耻的方案，最终还是逼出了凶手。

    “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倔得很呐。”萧旅摇摇头，板起脸来说道，“江渝，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没有以后了……”

    “我说了，不要自以为是，倔得很！”萧旅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找人看过你的病例，虽然你的癌症的确有点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延续生命的可能。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试着救一救你。”

    “我……”

    “什么都别说，你就去试一试，毕竟你年纪还小。”萧旅站了起来，“你的医药费我全包了，就当是感谢你，帮我们这些受害者家属，找出了凶手。”

    说完，他踩着气喘吁吁的步伐，离开了接见室。

    那是江渝最后一次看到萧旅。这个老人，在江渝治疗的期间，于家中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