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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贵妃的野心

    千秋殿,是当朝后宫之主郑容曦的居住之地,也是后宫中仅次于皇帝的万寿殿的居住之处。

    之所以叫千秋殿,是因为大殿的台阶下方,左右各有九根石柱,柱子上分别缠绕着石雕的神兽,为凤凰的九个子女。

    两边则是各用石雕栏杆围成花圃,分开种着春夏秋冬四个花圃的花朵。站在台阶上的大殿前俯视,只要看花圃花朵盛开,就可以一览四季风华。

    这些都是郑皇后一手设计的。

    她的父亲郑卿是户部尚书,也是一位老臣,其手中实权在整个朝野也是不容小觑的。

    殿前正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贵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粉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她是陈燕,陈贵妃。

    扶着她的那个戴着娇粉色芍药的姑娘是她的贴身丫鬟,喜鹊。

    “皇后娘娘殿里的菊花当真是艳丽无比,这后宫里的菊花,哪有皇后娘娘殿里的开得这样好。”

    “贵妃娘娘说得是。”喜鹊在一旁附和道,“皇后娘娘每日都派六七个太监收拾花圃,四片花圃收拾起来要一天时间,这份用心,宫里无人能及。”

    主仆二人今日前来,也是郑皇后的邀请。

    郑皇后坐在凤椅上,在那件镶满珍珠和宝石的金色长袍下,隐藏着纤细的腰身。长袍上镶嵌的无数宝石仿佛是星辰大海,闪闪发光,映照出女皇无比威严的面容。她的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唇角微扬,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高贵。

    尤其是皇后的那顶白鸟朝凤冠,是皇帝亲自让人取来百鸟身上最美的一根翎毛制成,用点翠之法制作,金丝就耗费了无数卷。

    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是彩蝶,头上插着一支素金簪子,样式普通,但是却是她身份的象征——她是这后宫地位仅次于女官的丫鬟。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请起,赐座。上茶。”

    郑皇后抬眼看了看,挥挥手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知姐姐今日为何叫臣妾前来?”

    “妹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想来对庆典活动一事,贵妃也是耳熟能详。皇上前些夜来了本宫这里,说为六皇子订下了亲事,想办场马球会为六皇子热闹热闹,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本宫,本宫自然就想到了妹妹呀。”

    陈贵妃端着宫女递过来的茶杯,掀了掀杯盖:“恕妹妹多嘴问一句,不知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苏国相家的嫡长女。”

    “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凭心而论,苏家代代也算是朝中功臣,自然得好好办,不过,今日怎么不见蓉妃?”陈贵妃说着,放下茶杯四处望了望。

    “六皇子风寒抱恙,蓉妃妹妹忧心如焚,也病倒了,本宫就没请她来。”

    “这次马球会,朝里在职的官员都请到了?”

    “是的,这是皇上的意思,除了外地的一众官员,不过,已经让我的华儿准备着,和他的皇妃一同前往抚恤了。”皇后对此很是得以,她虽然只有一个孩子,但是是个皇子。

    “不愧是皇上的嫡长子,果真备受皇上器重。”贵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手上的茶杯都快被她捏碎了。

    陈贵妃的父亲和皇后的父亲几乎同级,家世上所差不多。不过,皇后的家中的嫡女,贵妃则是她的父亲插在宫里的暗桩,虽然是庶出,模样却分外出众。

    陈贵妃最恨的不是家世,是自己的孩子。她只有两位庶出的公主,二公主已经被送去楼兰和亲了,三公主则是找了位远离朝野的贵族草草结婚。

    两位公主的夫家都对陈贵妃父亲的官路没什么助力,陈尚书已经往后宫写了几十封信了,看得她脑袋都疼了。

    “妹妹,你说呢?”

    “啊,哦,臣妾以为,娘娘亲自出场,可以展现后宫风华绝代,更能提现皇室与民同乐之气。娘娘以为如何?臣妾可以找司乐为当日的歌舞出出主意。”

    “妹妹的主意不错,那么歌舞之事就交给你负责。秋日,说到马球,另外提到的就是射猎,我的华儿不去,不知道赵婕妤生的四皇子去不去?庆美人的五公主现在在宫中,也可以跟着去一乐。对了,妹妹,二公主、三公主去吗?”

    “皇后娘娘慈母之心,臣妾感念!二公主怕是不大方便,三公主在金陵,臣妾可以寄出家书,想来应该可以前来。”陈贵妃颔首,谢过皇后娘娘。

    “不必客气,妹妹,本宫倒是乏了,你先回宫,若是有用人差遣之处,让宫女来知会本宫就行。”皇后娘娘起身,彩蝶上前扶着皇后,从凤椅上走下来。

    “请娘娘好好休息,臣妾告退。”陈贵妃因为子嗣一事,心里有些厌烦,早早不想多待,拉着喜鹊走了。

    等陈贵妃回到员屿宫,坐在了早就铺好狼皮褥的椅子上坐下来,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一把把桌上是茶盏扔出去,砸了个粉碎。

    “喜鹊,你看看她那个态度!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这不是当着我面羞辱我生不出来儿子吗?”

    “娘娘息怒,您有两个孩子,皇后只有一个,而且,您不是知道吗,当年她难产伤了根本,遍寻天下名医,已经生不出来了。”

    喜鹊打发殿里面的人都去帮忙打理杂物,自己陪着贵妃。

    贵妃的宫里搭建了一个很宽广的庭院,四面环绕山丘,栽种着多种乔木,置身其中,有恍如仙山之感。且当年的贵妃,就是在这个庭院里,以一曲凤舞九天,名动京城,成为了宠妃。

    可是,时光不再,生了两个女儿的她,没来得及再次怀上孩子,就被蓉妃的六皇子夺去了荣光。

    “喜鹊,你在宫里呆了多久?”

    “回娘娘的话,快十八年了。”

    “大皇子出生的时候,皇上大赦天下,结婚的时候,选择的是骠骑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多么尊贵。四皇子呢,选择的是张国公的独女。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全部远嫁,全部远嫁了……”贵妃忍不住嚎啕,哭了起来。

    “娘娘,娘娘,奴婢当年已经把药扔进了那个人的汤药里,她已经生不出来了。娘娘,您正值妙龄,太医说过了,您产后恢复得好,可以再孕,皇后已经没有机会了。”喜鹊拍着贵妃的后背,擦去她的泪花。

    陈贵妃当年产下二公主的时间,和皇后娘娘生产的时间仅隔了几天,得知是皇子之后,心慌的陈贵妃让喜鹊以送礼的名义,将桃仁和生马钱子掺在了粥中。

    本来想要了皇子的命,没想到皇后自己服用后伤了身,而皇子则在出生后就送去太后宫里抚养,躲过了一截。

    “喜鹊,我,要你去宫外帮我找个人。”陈贵妃拉着喜鹊的手说,“拿着我的出宫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看,我父亲在他们那里有点关系,会放你出去的。”

    贵妃将一个青铜铸造的令牌放在喜鹊手里。

    “娘娘希望我找谁?”

    “去京城最大的酒楼,樱月楼,找那里一个叫红娘的歌姬,让她换上宫女的衣服来见我。”

    “可是,娘娘,红娘会听奴婢的吗?”

    “你跟她见面后,报上本宫的名字就行,她会跟你走的,然后,你把银票和玉镯子给老鸨就行。趁着晚上走,去吧。”陈贵妃从椅子后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掏出一个小包袱和一个陈色上等的玉镯子。

    “是,奴婢这就去。”

    喜鹊退下后,转身就坐上单乘马车,往宫门口去了。陈贵妃的心放下了一半,她这口气此刻才咽下来。

    ……

    “请苏相开门!老奴带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皇后身边的新服宁公公,带着请帖来到苏府,这也是皇后的意思。

    “请公公进来,喝杯茶再走。”

    府中的人都聚集在前厅听旨,嬿婉扶着苏栀凝也早早来了,虽然今天一早,嬿婉开门进去的时候,苏栀凝是哭累了睡着的,但是好在,晌午苏栀凝醒过来之后,似乎是想开了,用膳后气色也好了不少。

    “皇后娘娘请苏相,携家眷,于金秋十五日,共赴琅琊行宫,参与秋猎和马球。苏相,皇后娘娘还说,这次的彩头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请苏相一定要前来才好。”

    “臣,遵皇后懿旨,谢恩!”

    “谢皇后娘娘恩!”

    众人行礼,霍老管家塞了一包银子给宁公公,两个人相视,一笑而过。

    苏栀凝是一定要去的,无霜当日肯定也要带些人跟着。

    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嬿婉跪在地上,叩首谢恩,也下定了决心,就在琅琊山下,取代苏栀凝,取代这位苏府的掌上明珠。

    “竹林间侧耳听弦,佯作不知何解,袖风一带平沙落雁,请教这招你且掌眼!”

    “身手还等闲,风流却也分毫不减,三样两式赤手空拳,说公子未免太阳春白雪!”

    “笑看一张张冷脸热脸,傲骨反骨究竟值几钱,江湖分明多少路可选?末了还不是与我并肩。辟邪一剑竟不能辟邪,黯然销魂消不散恩怨,沧海一声笑对地对天,难道还不够清风朗月?”

    樱月楼顶,歌声袅袅,红衣女子手弹月琴,歌唱了这首《典祖》,曲调声激昂,好似不平这世道,也好似在感伤自己。

    “红娘,有位宫里客人找你。”候在门口的奴婢隔着屏风通报。

    月琴声戛然而止。

    “反正今天也没有人来听曲子,请进来吧。”红娘放下月琴,从屏风后方走出来。

    这位女子的模样当真是倾国倾城,一头的银首饰,在烛火之下熠熠生辉,流苏的碰撞声传出好似银铃作响。

    “敢问阁下是宫中哪位?”红娘不慌不忙地整理头上的银簪子。

    “奴婢是员屿宫掌事姑姑兼陈贵妃的贴身丫鬟,喜鹊。”喜鹊毫不掩饰,走进了房间。

    “贵妃娘娘身边的丫头找我有事?”红娘反问道,背过身去,“姑娘,你若是不忙,喝杯茶再走也不迟,我不收你的茶水钱。”

    “茶水就不必了。红娘,贵妃娘娘请您进宫小叙,可否赏脸?至于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还请姑娘换上这身宫女衣裳跟我走,老鸨那边已经同意了。”喜鹊作揖。

    “贵妃娘娘可是宠妃,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谁敢不给她面子。你出去等我。”

    红娘起身,接过衣服,顺手扯起脚边的软缎,盖在自己的月琴上。

    等到红娘下楼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卸去,模样也不再是妖媚,取而代之的是恬静之态。她头上的首饰换上了两根素银簪子,就这样上了马车。

    到了员屿宫内,贵妃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看着面前的红娘。

    “奴婢樱月楼红娘,给贵妃娘娘请安。”

    “当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喜鹊去门口守着,我和这位姑娘有些私房话要说。”贵妃把众人都打发出去了,才直起身来。

    “坐吧。”贵妃指着旁边的椅子说。

    “不知贵妃娘娘这么晚请奴婢进宫有何贵干?”红娘不喜欢兜圈子,所以就直说了。

    “红娘,你的事情,我可是全都知道哦,身为苗疆巫蛊术最后的传人,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呢?”贵妃轻笑道。

    红娘愣住了,面前这个女人也是个不简单的。

    “敢问贵妃如何知道我的身世。”

    贵妃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是家里的庶女,没有嫡女那样的拘束,对江湖中事略有耳闻。我也知道,你母亲被人称为蛊母,二十年前的江湖榜第九名,可是,却被第十名的一个小毛贼为了排名暗杀,丢了性命。你——”

    贵妃的语气故意拖得很长:“是她唯一的女儿,所以,我不找你,找谁?况且,我家对你也是救命之恩,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蛊母的死,是江湖中人知晓的事情。也算的上机缘巧合,贵妃身边的这位喜鹊,在街上采买的时候捡到了年纪还小的红娘,然后为她请了郎中,并把她送去学艺,自谋生路。

    “好了,你会什么?告诉我。在这个世道,上至天子,下至百姓,对于巫蛊都是恨之入骨,要是被人知道你的身份,活下去怕是很难吧?我保不了你,樱月楼更保不了你。”贵妃的言语里字字犀利。

    “贵妃娘娘想要我做什么?”红娘知道,现在如果反抗,自己连这个宫门都别想迈出去。

    “聪明,这样就对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贵妃鼓起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制作的鬼蛊。就是我的要求,开个价,如何?”

    “贵妃娘娘,这种蛊是我制作的二十一种里面唯一一种没有解药的,制作解药的人早在八年前已经驾鹤仙去,您确定吗?”红娘听了这话,取下头上的其中一根素银簪摩挲着。

    “当然,不过,你口中说的制药人是?”

    “十五年前就因为纷争而灭族的冀族,听说是全族无一幸存,这解药自然就没有了。”红娘淡定地将手中的素银簪子递了出去,“这里面有贵妃娘娘想要的东西。”

    “哈哈哈,看来你早有准备呀。”贵妃娘娘笑到,感觉自己被红娘戏弄了一番,“如此聪明,要不我干脆向老鸨买下你,留在我身边当丫鬟如何?”

    “回娘娘的话,这些蛊养在我身上的银器里,也是因为银器根本试不出我的蛊。且,我本来就来自江湖,最后自然也要回到江湖,后宫纷争,朝野纷争,与我一个良民又有何关系?只求金银,安度此生。”红娘说罢,走上前,将银簪塞进贵妃手里。

    “好,这蛊如何使用?”贵妃端详着手中的银簪子,除了比寻常簪子长些,也粗一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簪子是两节组成的,用的时候,打开,倒入茶水饭食就好,无色无味,什么都不会被查出来。中者,活不过十日。”

    “这个匣子你拿去,有些金银首饰和粮票,够你一辈子使的了。去吧,你也记住,你我从此毫不相干。”贵妃其实做好了打算,若是暴露了就找个办法供出她。

    拿过匣子,红娘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她头一次感觉被人利用,这滋味当真不好受。

    “就这么放我走了,真的好吗?”红娘忍不住回头,开口说道。

    “是的,你我各取所需,慢走,喜鹊会送你回去的。”

    陈贵妃反手将那根素银簪子插到自己的发髻里,和她头上的蓝田玉龙簪交相辉映。

    这是她的计谋,如今和皇后长久对峙,在子嗣上过不去,就只能在地位上争一争了。贵妃之上就是皇后了,这是后宫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皇后没了,她就是凤位的下一位主人。

    半个时辰过后,喜鹊从宫外回来了,见贵妃还没有休息,一直坐在寝宫里,上前劝道:“娘娘,您早点休息吧,虽说马球会是半个月后,但是,明日一早,您就要准备训练舞蹈和挑选乐师。”

    “本宫知道。对了,喜鹊,本宫写给二公主和三公主的信,带出去了吗?”

    “欸,奴婢知道娘娘心系二位公主,您的信是早早备下的,已经送出去了,想来过两天就会有回信了,送信的都是陈家家丁。”

    “那就好。”贵妃叹了口气,松下发髻,将素银簪子收到自己的首饰盒里。

    “对了,喜鹊,苏家的那位姑娘会马球吗?”

    “回娘娘,奴婢只知道,苏家姑娘的点茶插花都很出色,琴棋书画更是不用说。至于会不会骑马,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啊,我还想着让我的女儿出场陪那位姑娘玩玩,看来是没机会了。行吧,你下去吧,明日早些叫我起来。”陈贵妃收拾好散落桌上的首饰就寝了。

    “是,奴婢告退!”

    ……

    “妈妈,我回来了。”红娘端着匣子准备往楼上走去。

    “红娘,你回来了。行,上楼去吧,明天还有客人等着听曲。”毕竟是歌姬头牌,而且是贵妃请的人,老鸨对她还算是客气的,也不敢多问。

    “好,我知道了。”

    红娘其实大概猜到了贵妃想干什么,所以才准备了鬼蛊待在身上,毕竟后宫里面,不争宠爱,就是去争地位了,道理是不变的。

    打开这个两层的匣子一看,贵妃给的钱财当真是多,上层小金锭子就有十来个,再有首饰五六件,下层还有几件玉佩琼琚。

    “贵妃啊贵妃,可真是大手笔啊,这钱不仅足以给我赎身,还能让我衣食不缺过一辈子。”她拿着玉珏敲击,发出脆响,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

    “看来,宫里又有好戏看了,想必,是一个狠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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