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画皮 > 蒙面的杀手

蒙面的杀手

    “咚咚咚!”

    “陈管家,是我,宁辰,请问夜殿下在家吗?”

    闻声来开门的是六皇子府上的陈大管家,他一听见声响便不带犹豫地打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提着漆木盒子的年轻男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颌系着一个流花结。

    “辰公子快请进,我们殿下在后院暖阁,请随奴才来。”

    陈管家热情地接待了宁辰,带着他来到位于宅邸花园深处的暖阁,一座面积不小的深红色建筑。

    走进暖阁里,掀开出层层米色的纱帘,淡淡的檀香随着纱帘的起伏而涌动着,如果不仔细闻,真的感觉不到。

    “殿下,辰公子来看您了。”陈管家带着宁辰走进了最里面的卧房,卧房有些昏暗,虽然刚刚入秋,门口早早的就摆上了一个炭盆,里面还有半数未燃尽的银丝碳。

    夜霁寒坐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裘毯,手上拿着一封信,正专注地看着。他的脸颊泛着苍白,嘴唇只带着些微微的血色,双手上都缠着一层绷带,墨绿色的草药有少许沁了出来。药香混杂着檀香,在这暖如春日的卧房里,倒是真有些醉人。

    “殿下?殿下!……”陈管家又唤了好几声,夜霁寒才回神过来,抬头看向门口。

    “……快请进,阿辰,你随便坐,陈管家去端茶进来就好,我和阿辰有话要说。”

    “奴才这就去。”

    宁辰搬来一个小板凳,在夜霁寒的榻边坐了下来,顺手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放在夜霁寒的面前。

    “阿寒你看看,我给你带了城南铺子的枣泥糕,下面是在一个大夫手上买的舌草和半枝莲,你竟然在自己家院子里被蛇咬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白启和我家小童喝醉了酒才吐露出来,你还想瞒着我多久?”

    宁辰当年没有因为宁家一事牵连,是因为夜霁寒在案发后连夜查找族谱,证明了此人和宁家无任何关系,且宁辰年幼,所以上奏父皇,便在城外给他安排了一个农户家生活下去。如今农户夫妇不在了,宁辰便是一个人以种田和抄书为生,而他最好的朋友,自然就是夜霁寒。

    “谢谢你来看我,阿辰,没什么大事,已经找罗大夫来看过了。”

    “是那个近年来突然出现,一举登上江湖榜首的罗秀吗?”宁辰震惊地看着夜霁寒的脸,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是的,真没想到当时白启能找到他来看诊,虽然这个人从来只让门徒看病,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来也是有缘见一次了。”

    “传闻中罗秀此人霞姿月韵,一头白发如瀑,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模样,阿寒,你看见了吗?”

    夜霁寒放下手中的信,抬眸:“当时我因为中毒,朦胧中看过一眼,但是也没有看太清楚。白启在外面候着,估计他也没看清。”

    “不说这个了。阿寒,刚刚看见你在读信?是宫里来的吗?”宁辰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封信可以让夜霁寒看得如此入神,以至于他靠近了都不曾有反应。

    “是我母妃今早和一些补品叫人一起递出来的,信上写的是……我……我和她有婚约了……”

    宁辰的眼睛如铜铃般瞪大,满脸的惊讶,仿佛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了:“是哪家的姑娘?”

    “已故的皇爷爷曾在行政殿和苏家的先祖有过一个约定,便是婚约,但是当时当朝苏相已经定了,是王氏郡主,于是我父皇说,这个婚约将在我和我两个哥哥之间定下。”

    “苏家有两位姑娘,不知是……?”宁辰的语气微微有些急促,但是,他在拼命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强忍着着吐出那几个字。

    “苏家大小姐,苏栀凝,信上写着,择日会封她为清河县主,而婚期就在明年春天。”夜霁寒的语气淡淡的,完全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倒像是一个木头人。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可是,她应该是你的。”夜霁寒突然开口了,唤醒了宁辰。

    宁辰眸中的光伴随着那句话一闪而过,却也只是低下头,无奈地哭笑,伸手拍拍夜霁寒的肩膀:“我当初给了她一把折扇,叫那个傻姑娘等我,等我登科,八抬大轿娶她为妻,如今我家道中落,科举因此耽误,骨子里流着罪人的血,拿什么给她?”

    夜霁寒伸出绑着绷带的手,轻轻握着宁辰的手:“错的是司马家先人,不是你,司马辰,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那你要对她好,”宁辰抬头,四眼相对,宁辰眼中泛着泪花,但是眼神如此坚定,“我科举若是中榜,做官也跟着你,做宰也跟着你,做你的幕府之人,阿寒,不论儿女情长,就冲着我司马辰这条命是你救的。”

    “嗯,我答应你,”夜霁寒点头,紧紧握着宁辰的双手,“你科考前搬进来王府住吧,可以来陪我一起看书,可好?我院子里有藏书阁,有一万多卷书。”

    “好,就这么说定了!”宁辰之前也来过王府居住,不过是过节时才来小住两天。虽然住在城郊,但是地处有些荒凉,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生活上有些不便。

    当日晚上,白启带着两个小厮,从宁辰家搬来了一些换洗衣物,宁辰就住进了六皇子府。

    “数尺烟波,穹庐外、星稀月落。登临处、半山风雨,半山萧索。侵晓霜风拨剑影,袭笺银练催书客。复登临、观绿映平芜,接春色。龙舸竞,千帆掣。丹鱼跃,清江阔。看鹏抟九万,危峦虚设。意气凌云湖海动,高悬姓字镶金册。折春枝、策马向长安,繁花陌。”

    苏栀凝念着折扇上的诗句,前院是礼炮锣鼓喧天,她在房里默默哭了半日,如今眼泪已经流干了,眼睛里只剩下失落和无奈。

    “大小姐,您在念什么?”嬿婉有些担心,她们回府后,苏栀凝就把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打发去前院了,身边只留下嬿婉一个。

    “这是他写的《满江红》……你出去吧,我想静静,你明天早上再来吧。”

    “大小姐……”

    苏栀凝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闭上眼睛,咬咬牙,冲着嬿婉挥了挥衣袖:“你别逼我罚你,出去!”

    白天还好好的,说变就变了。

    嬿婉一句话没说,只能退下了。这样也好,给了她时间准备,准备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要代替苏栀凝,可以用画皮,或者是之间换皮,但是,她更希望苏栀凝直接消失又不用脏了她的手。

    刚刚嬿婉路过前院,看见了站在角落一声不吭,气得直咬手巾的苏栀乔,一个好好的姑娘气得面目狰狞,跟个夜叉似的,倒是让嬿婉有了心思。

    于是,嬿婉选择了□□,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样不用伤了自己的脸,也可以从容地代替一个人。这个方法是冀族的禁术,因为需要一个人的一整张脸皮,等同于要了一个人的命。

    嬿婉早就有目标了,府里新来的丫鬟小琴,年纪十二三岁,长相娇嫩,皮肤的状态当然也是最好的。她准备现在动手,用榻下几十种草药调制的永春露保存,直到需要的那一日。

    嬿婉带上面罩,换上夜行衣,带上弯刀和一把短剑,为了以防万一,她藏了几根袖箭在身上以防万一,因为她知道,如果动作太大,苏家的暗卫来了,自己也得想办法脱身。

    这样在苏家动手确实很危险,在接市上随便找一个人更容易,但是嬿婉是有原则的,她不想为了自己的仇恨把其他和苏家、皇室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嬿婉一个后空翻,翻上屋顶,快速沿着屋脊行动,注意到了在院子里端着空酒杯的小琴。

    她悄无声息地跃下,落在小琴的后面,小琴听到了动静,想回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快刀闪过,鲜血四溅,小琴还没喊出声来就没了气息。

    嬿婉拿出弯刀,取下了小琴的脸皮,一脚将尸体踹进了旁边的草丛,准备离开,一把冷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好大胆子,敢在国相府上杀人,你是什么人?”

    剑声琅琅,剑刃挥动带来的冷风打在嬿婉的脖颈上。

    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是无霜,那个前不久才伤口愈合,勉强可以拿剑的暗卫。

    “壮士烈骨,堆积如山血成河;岁月伤痕,历历在目映赤川。我为报仇而生,不过一辈无名小卒,无霜大人又何须挂齿?”

    带着一丝惊悚的笑声,嬿婉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一张沾满了鲜血的脸赫然出现在无霜的面前。

    无霜的剑轻微地抖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恢复了镇静,瞳孔放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比他挨了一个头的无名女刺客。他虽然是年轻有成的暗卫,但是也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

    “不知姑娘为何在我府中杀人,江湖榜有规矩,若是榜中人需则他处比武,但是这个丫鬟只是普通百姓,想来应该不曾有得罪姑娘之处吧?”无霜把剑牢牢握住,不敢有一丝大意。

    嬿婉歪了歪头,一阵冷笑:“你一直举着剑,却不动手。呵呵,那我就站在这里,你敢杀我吗?”

    第一根袖箭“咻——”声一出,无霜躲开,勉强只是划破了衣袍,没有伤及皮肉,连忙追向此刻正往旁边围墙跑去的嬿婉。

    “大胆刺客,闹我家宅,往哪里去!”无霜大喊,将手中的剑瞄准了嬿婉扔了出去。

    嬿婉早就料到他会出这招,经过残影一事,也知道了这剑上有毒,哪怕只是擦伤,短时间也会让人动弹不得的。她一脚踏上围墙,借助墙面,一个使劲,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后空翻,顺势握住了剑柄,将剑牢牢插入了墙中,整个人立在剑柄上,手握短刀,俯视着低处的无霜。

    “你的轻功似乎不错,是江湖上来的?”

    无霜快速抽出腰间佩戴的另外一把剑,和嬿婉的短刀碰撞在一起,刀剑的碰撞摩擦出火花,短暂照亮了这花园的一角。

    火花中,无霜看见了一双布满血丝的怨恨的眼睛。

    “嗯哼,你说呢?”

    嬿婉的力气没有无霜大,就算是身段灵活敏捷无比,但是力量有限,所以,持久战对于嬿婉来说很危险。

    袖口的袖箭飞出,无霜为了躲避暗器,往后一个后空翻,两个人才短暂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抓住了这个时机,伴随着袖箭全部射出,一条细线系着袖箭的末端,牵着一个装满面粉的的纸包飞出,面粉一瞬间扬起,伴随着弯刀和短刀的火花,传出爆炸的声响。

    无霜被突如其来的火光逼迫着往后退,才避免了自己被烧伤。随后一个健步再次冲入白色的烟雾之中,却什么也没看到。

    嬿婉随之消失在火光之中,来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可循。她很好地赶在林江之前撤退,也巧妙地将爆炸声和烟火声融合在一起,前庭才没有觉察到有任何异常之处。

    无霜只觉得不太可能,那个消失的刺客的身法,可以说是翩若惊鸿,她的武器也是近身使用,而且还有这两种暗器傍身。

    “不会吧……师傅不是说已经都死了吗?这不太可能吧……”无霜盯着眼前的一幕,走上前,从墙上拔出自己的剑端详起来。

    周围的草丛因为刚才的爆炸,有些地方开始烧起来了。有些仆从和丫鬟,因为路过看见了,感觉害怕,都躲在假山后面,动都不敢动。

    “喂!看着做什么!快叫人灭火!另外再去请林江大人来!还不快去!”无霜收剑,对着假山后面人群喊到。

    “是的是的,马上去!”

    “来人,走水了!”

    “走,快走,不然无霜大人要发火了。”

    等到火熄灭后,林江也带着府里全部的暗卫赶了过来。

    “啪——”一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无霜的脸上。

    “徒弟有错,请师傅责罚。”无霜扑通跪下叩头。

    “你,我是不想再说什么了。你受伤一事暂且不提,上次,是差点害了两条人命,这次,伤好得差不多了,连个不上榜的小刺客都抓不到,你那个江湖榜三是否徒有虚名?还有,你手下的都到哪里去了!”林江气得直咬牙。

    “回师门,苏大小姐遣散下人都去了前庭,我们就依照无霜师兄的命令呆在院内守护。”后面有人开口说情。

    “一群废物!”林江指着后面的人骂出声,众人都低头,不知所措。

    “今天的事情,对主子们都给我闭嘴闭严实了,既然是江湖的事情,就要放到江湖上解决,不是整体一群人在主人家的院子里闹,天天鸡飞狗跳留下一堆烂摊子,你们以为是谁给你们收拾。都给我回到原位去反省!无霜你给我单独留下。”林江的手扶着头,一连串的意外气得他太阳穴隐隐发胀。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等到众人都散了,林江才开口问道。

    “回师傅,弟子和那个刺客交手,此人应该是女性,身法奇绝,尤其是轻功,还精通暗器,且袖箭头上涂了□□,这些是弟子刚刚查看过的,弟子以为此人只可能是冀族来的。”无霜这才捂着脸,起身说到。

    “荒唐!荒唐!荒唐至极!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回去给我练剑法一百次,滚!”

    林江听到这句话,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因为当年,他的父亲,前任潜渊门的掌门,在那只军队当中,带着他一起上了桃花岭……

    他不想再听到有人提到这件事情。

    “壮士烈骨,堆积如山血成河;岁月伤痕,历历在目映赤川!师傅,你当真不知道吗!”

    一掌已经挥到了无霜的鼻尖,却停了下来,是林江的绝招之一——凌云掌。中招是人几本都不在人世了,活下来的也是每日承受七窍流血之苦。

    “我再说一次,滚!”这几个字,林江讲得很用力。这句诗,他记得,是冀族的那个长老弥留之际说的,当时他最后一个离开那里,看到长老的嘴在微动,所以才知道。

    “徒弟告退。”无霜行礼后便离开了,他也是一肚子火,一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会对自己出手,二是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平白无故发那么大的火。

    嬿婉早早回到房间里,听到院子里暂时没有什么动静后,回到自己的房里,将衣服藏进床榻的暗格,取出面皮和自己的工具盒,擦净上面的血,开始描绘起来。

    “苏栀凝啊苏栀凝,你可别……怪我哦……”

    特殊颜料的调配,在她的笔下画在脸皮上,十几种刀具的舞动,再加上近百种草药的敷熬,鸡叫时刻,她的面前诞生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画好的脸皮被她浸泡在调制好的永春露中保存着,每个月得换一次,才能保证皮肤质感细腻光滑,没有变形或者是腐朽。这张脸唯一的弱点就是怕热水,热水一泼就会从脸上剥落。

    她藏好所有东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房门,走进了空荡荡的前院。

    看来昨天的事情林江没有声张,估计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了。第一,昨天来的都是高官权臣,第二,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林江等人估计在城里的威信就会扫地,而且很可能被解雇。

    “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回来的,对吧?”嬿婉抬头看着朦胧朝霞中飞升的红日,喃喃道。

    “大小姐,奴婢嬿婉,给大小姐请安!奴婢进来了!”

新书推荐: 孤城疫 乙游崩坏:神明线全be了? 失忆后被阴鸷太子独占了 [BECK]香水百合 [综穿]大圣游历日记 【无限】勿死勿成神 路人甲她誓死守护甜文世界 穿成犬类世界里唯一的猫 喂!我只是为了活下去啊! 墨生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