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钰跟着晓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活人毫无知觉地从他们身体穿过。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一个路人的咖啡杯，咖啡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那人疑惑地停下脚步，左右张望。
“别玩了，活人阳气重，你刚死没多久，魂体不稳，碰太多会散的。”晓嚼着口香糖，随手把沾血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语气轻松得像是带朋友逛街。
洛钰收回手，好奇地问：“你也是鬼？”
“算是吧。”晓吹了个泡泡，“地府公务员，无聊就带带新鬼。”
“公务员？”洛钰一愣，“地府还有这种职位？”
“不然你以为阴间靠什么运转？”晓翻了个白眼，“判官批判，无常勾魂，我负责……”她顿了顿，摆摆手，“算了，不重要。”
他们拐进一条暗巷，墙面如水波般扭曲，晓一把拽住洛钰：“闭眼。”
再睁眼时，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城隍庙，门口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游魂。有个脖子折断的老伯在卖冥币，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小鬼在追逐打闹，甚至还有个穿古装的女子飘在半空玩手机。
“这是……”
“鬼市。”晓双手插兜，“每月初一十五开市，判官会来登记新鬼。”
话音刚落，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一个高挑的男人踏着青石板走来，耳上一边流苏一边符咒，腰间挂着一枚古朴的玉佩，手里拿着破旧的书，眉头紧锁，活像个加班过度的社畜。
“哥！”晓挥手，“这有个新死的。”
男人——喻笙——连眼皮都没抬，单手翻开泛黄的书，墨迹自动浮现：
「洛钰，阳寿二十又八，横死。」
洛钰心头一震。五年，他本该还有五年寿命。
喻笙终于抬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他：“执念未消？”
洛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有执念？是恨樊何吗？还是遗憾自己死得太早？又或者……他其实只是不甘心？
喻笙似乎懒得等他回答，直接伸手在他眉心一点，烙下一道淡淡的符印：“头七之前，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转身就走，衣服下摆翻飞，活像赶着去开下一个会。
晓吹了个口哨：“看来我哥文件还没堆到天花板。”
洛钰摸了摸眉心，那里微微发烫：“他说的‘想办法’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晓耸肩，“执念不消，你投不了胎。”
“……”洛钰沉默，“那我可以不投胎。”
“你确定？”晓惊愕的看了他一眼，“你对人间没有留恋吗？”
洛钰摇头：“没什么好留恋的。”
“好吧，但是想要待在地府生活，也是需要你把自己的因果了结的，不然很麻烦。”晓噘嘴，“反正我也没事干，我就帮帮你吧，先去有关地区逛逛。”
“……谢谢。”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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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盯着电脑屏幕，监控录像定格在洛钰遇害前的画面——青年走在街道上，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下一秒，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背后靠近，刀光闪过。
“凶手很熟练，一刀致命。”年轻刑警小陈皱眉，“但奇怪的是，洛钰似乎提前回头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李警官放大画面，洛钰转身的瞬间，眼神不是惊恐，而是某种复杂的了然。
“查查这个花店。”李警官合上笔记本，“还有，再联系一次樊何，我需要确认他的不在场证明。”
洛钰飘在警局天花板上，看着警察们讨论自己的死亡。他没想到，自己死前最后的表情，竟然那么平静。
“你当时知道有人要杀你？”晓消失了一下，又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洛钰吓了一跳，随后摇头：“我不知道……但……可能是走马灯吧，那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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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樊何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猩红的眼睛。
助理小心翼翼地敲门：“樊总，警察又来了。”
樊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集团总裁。他下楼，面对李警官的询问，语气平稳：“我当时在开会，公司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监控显示，凶手对洛钰的行踪很熟悉。”李警官意有所指，“您觉得，谁会这么了解他的习惯？”
樊何的指节泛白，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李警官盯着他，“看来您对自己的伴侣并不了解。”
“……”
等警察离开，他回到书房，反锁上门，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颤抖着打开抽屉——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洛钰这半年独自外出时的偷拍。
每张照片角落都标记着时间、地点。
最后一页的便签上写着：
「3周年纪念日，他会去常去的那家花店。」
洛钰跟着警官来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他飘在书房，看清了那些照片。
“他早就知道……？”魂体剧烈波动，“故意的？”
晓见怪不怪：“人类是比鬼复杂的存在，你小心点，刚死没过头七魂魄很不稳定的。”
“呃……”洛钰后飘了一下，眉心的符印突然灼烧般疼痛，他眉头紧皱——头七的阴气开始侵蚀他的魂体。
“咦呀。”晓盯着那撮阴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他，“不是说没有留恋吗？！”
“……嗯”
可能是被气的吧，洛钰有点心虚，头痛欲裂的他接过棒棒糖放进嘴里，好像缓解了不少。
“哎。”晓叹口气，看了眼前面死盯着照片的樊何，“走吧，去警局，待在这对你没有好处，不如看看你的案子进展如何。”
“叮铃铃——”
李警官的手机响起。技术科同事的声音带着兴奋：“查到花店监控的异常了！案发前一周，有个和凶手体型相似的男人，每次都在洛钰到店前出现！”
“视频已经发给您了！”
李警官打开监控视频，手指不断滑动进度条，在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摘下口罩的瞬间，李警官暂停监控，转头看着小陈。
“去查人际关系里有没有这个人。”
“是。
小陈很快就回来了，他递给李警官一张资料。
“这个人很好查，是前段时间被爆出偷税漏税的陆市集团的小少爷陆川。”
李警官查看资料，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小陈忍不住凑近：“oi，李队，要立即申请逮捕令吗？”
“不急。”李警官关闭监控画面，“先查查这个陆川最近三个月的行踪，特别是和樊何的。”
“……哦。”
第二天清晨，小陈顶着黑眼圈冲进办公室：“李队！没有查到陆川有和樊何接触，但是，我们找到了陆川的一则采访里有提到洛钰和他的冲突。”
“什么内容？”
“具采访所说。"小陈调出视频，“陆川在参加樊氏集团的邀请聚会的时候，因为落了洛钰的面子被樊何教训了。”
“没多久，陆氏就被查出偷税漏税，这个采访就是被查出后录的，陆川在采访里面十分愤恨。”
视频里的陆川眼睛布满血丝，一夜之间从集团少爷变成人人喊打的恶人并不好受，他阴郁的看着记者：“给我等着。”
李警官看着视频半响没有说话。
“觉得是樊何干的然后因此杀害洛钰想让樊何失去自己喜爱的人？”
“好土的剧本。”小陈吐槽。
“别贫，走了。”李警官起身，“去找陆川。”
“那樊何那边？”
“暂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