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玥严重怀疑陈沦已经猜到了,在心里猛扇了自己一下,知道许致矜不愿意让陈沦知道,加上自己也不愿做这个告密的人,于是胡乱编起来:
“就……个子不高不帅,学习也一般,不受欢迎的一个人!”
陈沦凝眉片刻,抬手制止了她:
“别骗我,她看不上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
“说实话!”
陈沦眼神严肃,盯的乔玥有些害怕:
“你自己去问她,我是她好朋友,我不能说!”
乔玥想了想,继续争辩着:“咱得讲道理啊陈沦,矜矜喜欢什么样的,哪里是能让你管着的!”
陈沦挑了挑眉,嘴角带了丝笑意:
“一般的男的可配不上她。”
他手指轻叩着桌面,思考了片刻嘴里笑着嘟囔起来:
“不高还不帅,学习也一般,还不受欢迎?”
他轻笑起来,带了一丝轻佻和玩味,这个笑容让萧生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没事了,谢谢你,我先走了,萧生照顾一下。”
随后,陈沦拿上车钥匙抬脚出了酒吧,心里有些乐颠颠的。
如果真的有这个男的,那他毫无竞争力,如果没有这个男的,那更好。
乔玥如此支支吾吾,必定隐瞒了什么,也就是说还有第三种可能……
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认为他喜欢他兄弟的前女友,他陈沦是这样的人吗?
他上了车,开向了远方。
许致衿对闺蜜被两个大男人“审判”这件事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她又改了几天后,才用大学兼职攒下来的钱买了往返机票,准备出发去白港。其实在手机上也可以完成签约,但她是个认真的人,想了解的更为透彻,也想和编辑们多问一些关于小说的事,顺便去看看唐恋也是可以的。
周五一早,许致衿就起床打车来了机场,她下了车,背着背包过了安检,她这班飞机八点起飞,现在才七点,她环顾四周,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手刷起了朋友圈。
一个格外稀有,她格外敏感,格外不经常出现的头像出现在了朋友圈那一条的旁边,说明这个人发了朋友圈,可这个头像明明是陈沦?!
他都多久不发朋友圈了,如今突然发了,许致衿十分诧异和好奇,忙点开来看。
她眉头一皱……
看不懂……这啥啊?
是两个竖杠的emoji,就是显示视频正在播放中的符号。
什么意思啊神神叨叨的?满心期待他发了什么,想不到是一个这个看不懂的符号,她点开他的主页,往下翻,眸光一闪……
她之前只看到了他朋友圈仅有的两张图片,却没看到那个说说,是高中那年发的,不对啊,她之前就是没看到啊?一个符号而已,只要眼不瞎,还是能看到的啊?
之前明明只有两张图片,没有这个只发了一个符号的说说。
是一个横过来的三角,就是播放视频暂停中的符号,今天他又发了一个播放中的符号?
她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起身去旁边肯德基买了杯牛奶喝。
北京时间七点半的时候,她起身去了入口排队。
飞机上温度比较低,她很庆幸自己装了外套,找到位置后她坐下来,盖上外套打算补个觉,三个小时的航程,足够她睡死过去。
广播响起,乘务员中文英语分别讲过话后,飞机正式起飞,微微的颠簸过后,陷入了持久的平稳,许致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记得上一次坐飞机还是和崔萍一起出去旅游,那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只觉得耳鸣。可今天这趟,倒是格外的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惺忪地睁开睡眼,看了看表,大约还有20分钟就要降落了,她揉了揉眼睛,打开小窗准备欣赏风景。
她坐在最后一排,座椅抵着墙壁。后面的储物间里有两个空姐边忙活边聊天,她隐隐能听到一些。
空姐A:“你看见机长了吗?帅爆我了!”
空姐B:“确实是帅,但我最初上飞机还有点害怕来着,这个机长都说是天赋异禀,但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飞行,我还挺害怕的。”
空姐A:“三个小时了快,有事吗?能让他主驾驶肯定是因为技术过硬,要不然怎么可能!”
随后两个空姐就推车走了出来,许致衿没太在意她们的对话,只是脑海中浮现出了陈沦的影子,他说他名次第一,应该和这个机长的水平不相上下吧!
飞机平稳降落,许致衿拿起背包下了飞机,飞机场上风好像比其他地方要大,她索性穿上了外套。
进到航站楼里时,身边路过了几个乘务员,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年纪都不大,活力四射,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熟悉的话题:
“这个机长真可以昂,真牛,第一次主驾驶就这么完美,我听说副驾驶还害怕他出现技术失误,结果人家一句话不问直接飞到白港!”
“确实没的说,空姐们说长的也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几个人走远了声音也远了,许致衿抬头看指示牌继续找着出口,机场上方有好多指示牌,她正仔细地四下找着,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人,下巴被扣子和胸牌硌疼了,她吃痛地后撤步子抬头,霎时定在了那里。
陈沦笔挺地站在那里,一身机长制服为他多添了好几倍的英姿笔挺,他没有戴帽子,只是站在那里,就美的像一幅画,轮廓好看,皮肤白皙,许致衿看漫画时是个制服控,非常喜欢里面的制服帅哥,如今眼前这个人却如同跨了次元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已经感到了自己的星星眼和迈不动的腿,耳里全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撞到我了,也不道歉?”
又是这懒懒地欠揍的语气,不过她实在被他惊艳的无力吐槽。
“你是机长?他们刚刚夸的那个?”,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惊讶。
他双手插兜点头,许致衿有些不解:“上回你不是说你还在体能训练吗?”
陈沦不置可否地点头,嘴角微微扬起:“那会我已经是副驾驶了,就是想跟着他们一块练练。”
原来如此,许致衿一直以为他还是一个正在培训的学员。
怪不得他上次穿的白衬衣。
“那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飞回京安?”
“待会不用我,我这就是第一次主驾驶试飞,这个机场有人轮班。”
“那……”,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想让他陪自己在白港待几天,却又觉得把心思露的太过明显,自己真是没用,说好的勇敢呢?
“走吧。”,他又换回了懒懒的语调。
“去哪儿?”
“换个衣服,你去哪我去哪。”
这个回答让许致衿心里一喜,她的嘴角有些压不下去,手指绞着背包带子,见他转身走了,也跟了上去。
陈沦给航空公司的领导通了个电话,像是得了夸赞,淡淡的说了好几声谢谢,随后就换了身黑衣跟在许致衿后面出了机场。
白港的气温比京安低,陈沦叼了根棒棒糖,谁能相信他这个样子竟是一个第一次飞主驾驶备受夸赞的机长!
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随后给许致衿打开了车门,许致衿坐了进去,见陈沦还站在外面没有动,她有些懵。
“你……是要坐后面吗?”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许致矜连忙往里坐了坐,陈沦坐了进来关了门,车子随之发动。
“安全带。”
他瞥她一眼提醒起来,说这话时也只是低头玩着手机,许致矜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自己和他坐在一起把安全带都忘了。
陈沦放下手机,侧身伸长手臂拽过她的安全带扣好,许致矜定在座椅上紧绷着身体,心里还有些小欢喜,同时她也在心里告诫自己
——绝不能因为和他独处就变得像一个蠢驴!
“你俩去哪啊?”
司机师傅见车都开出机场路段了还不说去哪,有些纳闷。
陈沦问许致矜:“去哪儿?”
许致矜打开手机查看了下订好的旅店信息,然后报了个地址:
“风池旅社。”
陈沦听到后微微皱眉,侧头问:
“旅社?”
许致矜知道他一个大少爷不理解为什么不住酒店住旅社,可她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预算去住酒店。
“对啊,我总共就来两天,随便找个睡觉的地方就好,我等会陪你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陈沦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见他沉迷手机的样子,许致矜不禁好心提醒:
“会晕车的。”
“我一个开飞机的,你跟我说晕车?”
陈沦正在打字,他其实被安排的下午航班的主驾驶,在得知许致矜一早就走的时候,他去拜托了同事和他换班。
同事没敢拒绝,因为陈沦是他们一批人中成绩最拔尖的,很受器重,出于考虑交个朋友,他应下了。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了风池旅社,这个旅社是一个街边的白色小楼,风格也算小清新,干净明亮。
陈沦给司机结了帐。
许致矜下车后又问了一遍陈沦:“我给你在这附近找个酒店吧?”
陈沦摇了摇头,打量了下这个白色小楼,压下了想带许致矜去住豪华酒店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许致矜不愿意亏欠和麻烦别人,她肯定会拒绝的。
“不用,就住这。”
许致矜想了想:“那你进去开一个稍微好点的房间吧。”
陈沦没有回答,径直抬脚走了进去。
“啊?你说……没有房间?”
许致矜整个人愣在原地,她站在小屋里的前台前,整个人傻掉一样。
“那我……”
“定金不退。”
店家像是猜到她想退房似的,冷冷地甩了这么句话。
陈沦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你态度能好点吗?是对客人说话的态度吗?”
许致矜看了看长长的走廊,每间房外面都有外卖袋之类的东西,确实是都住满了。
可200的定金,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店家是个精神小伙,估计是店家不在,临时被找来看店的,一看就不是开店的人。
“走,换个地方。。”
“哎?!”
陈沦粗暴地拉着许致矜走了出去,可两个人环视四周,没有其他可住的地方,只有一些老旧的牌子上写着钟点房。
“没有别的了,可是这个住处是离小说公司在的写字楼最近的。”
许致矜也不好意思让陈沦再自己打车去很远的酒店,但是住在一间房里也太……
不合适了吧……
“走。”
“去哪?”
陈沦掏出手机搜了一家酒店,随后懒懒地说:
“借我下你手机,我的快没电了。”
“哦好。”
陈沦把酒店信息用微信分享给了她,在她的手机上订了房,随后把手机还给了她,并给她转了钱。
“4200?!为什么4000多,不是一人一晚2000吗,其实……不用住这么贵的,我自己掏2000就好。”
许致矜有些无奈,自己不好意思麻烦他却又无法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她不能因为自己住不起贵的也拦着陈沦去陪她住廉价的。
“你本来一个人住挺好,结果我跟来了,然后没有多余的房加上这店家不像好人,导致你要迁就我换地方住,我出钱合情合理。”
“而且,一起出来还让女人花钱的男人,你难道看得上?”
“?”
看得上?
陈沦的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背着法律条文,不给许致矜反驳的余地。
算了……
“那这200元是什么?”
“定金。”
这回许致矜有底气跟他抬杠了:
“这定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定金本就是不退的!”
陈沦眼眸里突然带了一丝笑意,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他轻轻勾唇,微微弯腰看着她,语气带了点挑逗地说:
“对,不退,我转给你了之后,你也不许退。”
……
犟不过他,许致矜无能狂怒只好应下,两人又打上了辆出租车前往那个酒店,这回许致矜没有再犯蠢,怕陈沦笑话她,上了车第一时间系上了安全带。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他刚刚那句话绕回了她的大脑……
什么叫“定金转给她了,她也不许退”?
怎么听起来这定金的意思不是酒店……
“许致矜。”
陈沦突然叫她打断了她的思考:“怎么了?”
“头别靠车窗,晕车。”
“哦好。”,许致矜连忙坐直身子,总这样僵着有些尴尬,不如找个话题。
“你在白港没有要办的事啊?”
他懒懒地答:“有啊。”
“做什么?”
“确定一些事情。”
如此隐晦不具体的说法,许致矜也不好多问,然后又迎来了好长时间的沉默。
下了车,陈沦结了帐,两人正欲踏进酒店……
“这不陈沦吗?当年京安高中扛把子!这是带姑娘开房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跨栏背心,带着大银链子,满胳膊纹身的中年男人拿着啤酒瓶走了过来。
“王胜?”
陈沦眉头紧锁,眼神像是在看一坨垃圾一样:“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
许致矜呆在了原地,一切黑暗肮脏的回忆尽数涌上心头,初二那年,昏暗陈旧的楼道,满身酒气的流氓,用力抓门框疼痛的指关节……
她抖了下,呼吸急促起来。
陈沦瞥她一眼,把她拉到了身后。
“小姑娘,不认识我了?”
熟悉的声音飘进许致矜的耳朵里,心理阴影正在被召唤,她突然感到了一阵一阵的耳鸣和恶心。
眼前昏暗无比,如同那晚的楼道。
“你TM跟谁说话呢?她凭什么要认识你!”
陈沦语气冷厉,眼里像是有一把刀,散发着森森寒光:
“当年我妈……我一辈子忘不了!”
中年男人笑的如同一摊烂泥:
“你妈啊,我差点跟她给你生个小弟弟,结果就被你砸了,硬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啊!”
“那不是纯属活该!”,陈沦怒气倍增,表情狠的像是要杀人,抓着许致矜的手臂的手也渐渐缩紧。
“你个小破崽子骂谁活该呢?!那会我打算上你妈之前你干嘛去了?!你不陪着你妈守着你妈,还怪我!”
陈沦咬着唇,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诚然,这件事,也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妈妈是大家闺秀,名媛美人,得了场病后精神有些失常,有一天在公园,还在上高一的陈沦去买饮料的功夫,趁着黄昏没人,妈妈就被这男人一身酒气的拖到了公园的溶洞里。
陈沦是看到了妈妈掉在地上的耳坠才找到了溶洞,见那男人正要干坏事,他一板砖就把他拍晕了。
男人似乎看到许致矜后,主要目的就不是陈沦了,他再次猥琐地打着招呼:
“小姑娘,真不记得我了?这世界真小哈,你们俩居然也要……”
“够了!”
许致矜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她的脸上冒了汗,陈沦惊觉回头,对上了许致矜通红的眼眶和坚毅恐惧的眼神。
她颤抖着一步步走上前,语调也颤抖着,却毫无退缩之意: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