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许致矜兴奋地都没睡着觉,她缩在被子里,触碰了下自己的嘴唇,随即用被子蒙住脸笑了起来。
辗转一夜,也笑了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许致矜眯了一会后就被陈沦的电话叫醒:
“该起了,八点的飞机。”
她连忙下床穿上鞋子,洗脸刷牙,还化了个淡妆,收拾好后,门铃响了。
她跑过去打开门,是陈沦,他手里还拎着早餐。
“你怎么买这么多?”
许致矜惊诧地看着大兜小兜的早餐问,陈沦走进来搁在桌子上懒懒地说: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说完他抬手给剥了一个鸡蛋递给她。
“你昨晚睡得好吗?”,许致矜看见他的那一刻也不困了,咬着鸡蛋问。
“没睡。”
他回答的言简意赅,许致矜噗嗤一声笑了:“这么兴奋啊!”
“你睡了吗?”
“没有……”
陈沦浅浅笑了,在白港的这两天,是许致矜看到陈沦笑的次数最多的两天。
“那待会去飞机上睡。”
两人吃完了早饭,打车去了机场。
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陈沦突然想起了王胜,他搂着许致矜问:
“忘了问你,你认识王胜?”
许致矜心跳一窒:“认识。”
陈沦皱眉:“他对你怎么样过?”
许致矜迟疑片刻后觉得不该隐瞒,点了点头,上了出租车后把很多年前在楼道里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陈沦听的暗暗咬牙,握紧拳头说:
“这个畜牲,我当时就应该下手狠点。”
他握住许致矜的手问:“那个救你的人叫沈骆?”
“嗯。是住我楼下的哥哥,比我大,现在是一名律师。”
陈沦点头,有些郑重:“等回去了我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
许致矜刚想说什么,他又说:
“律师……我感觉还是飞行员更厉害。”
许致矜没憋住笑了,他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好强的胜负欲。
她被他握住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他。
“你妈怎么样了?”
“挺好的,出院了。”
“行,回去后去拜访一下。”
两个人一直到上了飞机,手都没有松开。
陈沦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抬手搂住她:“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许致矜点点头,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了他的肩上,一种安心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的肩膀结实温暖,仿佛只要这个人在,天塌了都不会害怕。
一夜没睡,很快她就睡着了。
飞机平稳落地,出了机场后,陈沦突然向前方招手,许致矜往前看过去,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夏添和萧生。
两个人走了过去,只见夏添问:“沦哥,这次出行还顺利吗?”
“顺利”这两个字被他咬的格外重,陈沦勾起嘴角:“挺顺利的。”
许致矜和他目光交汇,随即懂了他的意思,狡黠地笑了一下。
是何意舟开车来接他们,出于害怕被粉丝认出,他没有进机场,只是坐在车里等。
他开的是辆商务车,刚好坐的下。
一路上,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任何交流,夏添给陈沦发了条微信:
“你这进度不行啊,啥时候追到手了,我请你吃京安最贵的自助餐。”
陈沦回复:“真的?别反悔昂!”
“不会。”
陈沦:“到时候得带人家姑娘一起。”
“那必须的啊!”
陈沦悄悄截了屏发给了许致矜,打字道:
“他瞧不起我,待会敲他竹杠。”
许致矜笑了,他在兄弟面前还真是调皮。
“你别太过分。”她回复道。
车开到了陈沦家,何意舟下了车问:“沦哥回来了,我请客吃饭去吧!”
陈沦抬起手:“不用你请,让夏添请。”
夏添懵了:“为啥是我?”
陈沦:“你刚刚还说吃京安最贵的自助。”
夏添:“那我不是说等你追……”
他说话说了一半顿住了,目光下移到两人牵着的手上。
他眼睛都看直了:“沦……沦哥,咱不兴演啊,别给我装,少占人姑娘便宜,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他的语气把许致矜逗笑了,夏添问许致矜:“说实话,他是不是为了自助胁迫你!”
许致矜笑着摇了摇头,陈沦见她摇头,也不瞒了:
“刚刚没牵手而已,我现在是她男朋友。”
炫耀的意味明显。
夏添傻了:“不是,发生什么了?”
何意舟和萧生都笑了起来,萧生拉开车门坐进去:“走吧夏添,自助!何意舟开车!”
夏添反应过来后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你追到了?恭喜恭喜,可以啊!我请客!走!”
许致矜虽然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夏添的好意,一行人再次坐上车走了。
饭桌上聊的话题自然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题,夏添边吃边问:“沦哥,你表的白?”
陈沦点头,又给许致矜剥了个虾。
“许致矜,你知道他高中喜欢你这事吗?”,事到如今,萧生也不瞒了,直接问了出来。
“知道了,其实……那时候我……也给他写过情书……”
许致矜坦诚地说完后看了看陈沦红了脸,三个人拍着腿兴奋的笑了起来:
“我去,双向暗恋,双向奔赴,你俩婚礼我们给你们办!”
陈沦笑意盈盈地说:“你们仨正常一点,别打扰其他人吃饭!”
他扭头问许致矜:“还吃什么?”
许致矜摆摆手:“这些都不够吃呢!”
“下午去看外公?”
“对,我中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也回去睡会吧,不是一夜没睡吗?”
他笑意盈盈:“好。”
一行人吃完饭,何意舟开车把许致矜送回了家,随后哥四个开车走了,许致矜上楼打开门,去了储物间。
里面还放着崔萍没来得及处理的外公医院的遗物,许致矜打算给外公送过去。
她找到了后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古朴陈旧的气息,有檀木做的烟斗,外公最喜爱的临帖和书法作品,最喜欢的毛笔以及墨砚,还有一本《诗经》。
她看的眼眶发红,拿出《诗经》随意地翻了翻,却被里面夹着的信封吸引了注意力。
牛皮纸做的信封,和里面其他东西比起来都较为新,应当不是时间很长的东西,许致矜看了看信封正面右下角,写着
——子衿收。
她有些诧异,好奇心促使她打开了信封,展开了里面的纸。
字体娟秀,不像是外公的字。
“子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外公已经离开了。这信是在你和那个叫陈沦的小伙子离开后,我让护士代的笔。”
“我其实都知道,你藏不住事,你不可能交了男朋友还不告诉我们。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走的安心,才请来了陈沦扮演。”
“我上岁数了,看人一看就准,这小伙子高大帅气,性格稳重。最重要的一点,你看不出来,我却可以,他看你的时候,那个眼神里——全都是你。”
许致矜心跳漏了半拍,鼻头开始发酸,握着信的手也在发颤。
“我握住他的手时,他在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内容你自己去看,我和信放在一起了,哪怕他是来扮演的,我也能看出,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言语。”
“他或许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刻意说了很多,你还担心会穿帮,但在对你的用心上,他却比任何人都要专业。”
她捂住嘴,泪流满面。
“外公在天上,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幸福。”
她擦了擦眼泪,在信封里拿出了那张小纸条,展开
——是陈沦写的。
“外公,您放心,许致矜我是一定会照顾好的,虚头巴脑的话我不会说,但若她没选择我,我就默默保护她一辈子,当根打狼棍。若她选择了我,那她这辈子,我负责到底!”
言简意赅,简洁利落,是陈沦的一贯风格,许致矜心跳如擂鼓,眼泪再度淌下,她捂住嘴,心里轮转了这七年来发生的一切,抱住膝盖哭了起来。
她在储物间里哭了好久,除却对外公的思念,更多的是对陈沦的默默付出的感动和心疼。
他这么喜欢默默无闻的付出,若是喜欢上一个视他如草根的女人,那……该会被伤的多深……
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她也想用生命去珍惜。
她收起信,整理了下情绪,陈沦碰巧给她发了信息:“走吗?”
她吸了吸鼻子,敲着字道:“嗯。”
她换了身黑色连衣裙,抱着纸箱下了楼,陈沦已经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靠在车上,面色肃静,轮廓硬朗,衬的他越发挺拔。
见许致矜跑了下来,他抬脚走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纸箱,随后单手打开了车门。
“等很久吗?”
“没有,刚到。”,他关上车门,把纸箱放在了后座,开门坐进了驾驶座。
许是要去的地方太过沉重压抑,两人一路上没说一句话,许致矜看着外面的楼,想起了外公的信,将碎发理到耳后,突然问:
“外公好像很喜欢你。”
陈沦开着车,勾唇点了点头:
“长辈们应该都喜欢我。”
许致矜扬起嘴角,他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自信,不过……他也确实有资格自信。
许致矜在墓园门口买了花,和纸箱一起放在了外公的墓碑前,她收回手,悄悄红了眼眶,随后她只感到陈沦伸手揽住了她,他音调稳重,难得正经地道:
“外公,我对您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许致矜吸吸鼻子,语调轻软:“外公,我和陈沦很好,我很幸福,每天都很开心,你在那边也要开心啊,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她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外公的遗像看了好久,一言不发,陈沦也在那里陪着她,良久,她抬头说:
“咱们回去吧。”
许是跪久了,猛然一站起来,许致矜眼前再次黑屏,头晕目眩,她揪住了陈沦胸前的衬衣缓着神,陈沦意识到后,愣是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许致矜心里憋着话,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只是这么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颊和幽黑的双眸。
两人相对无言的走到了外面,陈沦打开车门把许致矜放了进去,许致矜笑道:
“你抱了好远哦,其实也就刚刚那么一下晕眩而已。”
车门没关,她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腿伸在外面,抬头看着陈沦,话音刚落,她又道:
“其实……我在储物间里看到了外公留给我的信,你来假扮的那次……他看出来了。”
陈沦单膝蹲下很认真地听她说话,还握住了她的手轻抚着。
“外公告诉我,当时……你的眼里都是我。”
陈沦渐渐勾起唇角,继续听着。
“他还说,或许演戏你不是专业的,但是对我好,你绝对比任何人都专业。”
“还有,外公说你给他塞了张纸条,对吗?”
陈沦点头,许致矜撬开手机壳,里面除了身份证以及那天陈沦给他签的名,就是那张纸条了。
“打狼棍,是什么意思?”她牵起嘴角问。
陈沦浅浅笑着:“你身边的色狼。”
“哪有那么多色狼要你打?”,她随意踢着腿。
陈沦见她鞋带开了,边给她系鞋带边说:
“多了去了。”
“谢谢你,不顾一切地对我好。”
她突然郑重其事。
“今后的每一天,我每天都会多对你好一点。”
她笑的就像可爱的桃花,带着治愈人心的能力。
陈沦心里一阵酥软,捧住她的头吻了上去,仍旧带了些克制的吻,缠绵温暖,许致矜也温柔地回应着。
今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多喜欢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