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亦萧和灵泽那俩脑花都流出来了,扶摇只给自己做了止疼就去帮忙了。现在止疼的劲过去了,扶摇老实了。
骨头被融化了。
他浑身滚烫,疼的僵化在地上,他抬起:::眼皮,四周一片砖红。
火红的花瓣在烛蕊上跃动。
视线还是模糊的,但他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光亮。
来人是熟悉的样子,长得喜气,身着大红金绒袄,头上花钿珠翠饰这几股乌发,完了。柳眉凤眼雪肤间一点朱砂红。
温姬。
熟悉的脸庞映入扶摇眼帘,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奇叶元君是扶摇表妹,姓池名云逸。
“奇叶。”
“嗯。”二人相对无言。
扶摇终究是心软:“你有什么要说吗?”
池云逸稍作停顿,又缓缓开口。
“皇朝还在的时候,我会经常去木水河旁边的鹤鸣塔。那里钟声庄重而又沉稳,夕阳照在木水河中,水光是像泡沫一样的彩色,但更多是阳光留下的金色,波光粼粼。河边会有人卖饼,饼很薄没馅,吃下去时还有阳光残存的几缕温暖,就是宫里糕点所没有的。”
字句都落在地上,成为摸不着的实景。二人恍如隔世相,百年来历尽沧桑,他只是悲伤过,却从来没有意识到竟已经过了那么久。
“上元节的晚上,店铺会挂上大红灯笼,有人会支起摊卖乳糖圆子和桂花糕,宫里的御厨会把花与果干磨成粉冲成茶饮,用还青涩的胡桃掰开浇上蜜,和白水贡糖一起摆在盘子中。那时候,你和花容会买一大把父皇平时不让吃的,我们坐在屋顶上,用蹩脚的厨艺煮着火锅。”
“你和花郡关系很好,只可惜后来他也死了。皇朝的月亮格外亮,照得沙也像雪,月也如霜。”
过去的一切,他们沉醉于梦魂归里,在陡崖间高歌狂舞,不知疲惫。
生辰时,万千盏祈福灯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如游鱼一般穿梭于云间。回忆一下,那时的画面波澜壮阔,光亮映在每个人惊叹的眼底。心情好似翩翩灵蝶,扑腾着翅膀。在那之后,见过赤蠕水中戏,见过电闪惊雷鸣,却也觉得都不重要了。
“……”
“我知道你能划开时空,你把皇朝覆盖到现在的中原,让皇朝回来。”
“不行。你这样让中原的民众怎么办?你为什么硬要让几百年前的人生活在几百年后的世界?既然你已经有了实体,为什么还要借柳依复活?”
“自身元神受损,神性会压制法力。”
温姬微笑看着他,雪白如新的手间一团银白丝线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你不好奇神明大人是什么吗?那是我与你结下的契约”
“我与你结下契约有何用?”
傀线从她的指尖探出,剥开皮肉,深入骨髓。扶摇瞳孔失焦,一阵耳鸣。
夜。
“看!是张扶摇!”
灵泽失声。
众人寻声望去,夜色浓雾间,一个清瘦的人影一搭一搭的往前,身形松散,步调混乱。
花容急急忙忙迎上去。
“别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花容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跟温姬莫名其妙有了契约,现在我身上的骨头除脖子往上以外都被他的丝线控制着。”
又是一脚,花容扳住他的腿,脚往下扫去。“那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你先想办法把温姬已经长成的阴魂种子拿出来。”他回头,柳依惊恐的后退,手指有规律的动着。
“上身了。”花容轻声。
3——
2——
1!!!
花容转身背过扶摇,风流的花瓣仙羽般洒在空中,柳依当场待机,回过神来,竟已被他捏住七寸。
“权真说,他有把你当朋友,对不住,他也舍不得你。”
血渐当场。
晶红的血石鸡蛋一般大。
阴魂种子!
花容抬手,扶摇心领神会。风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灵魂种子叼在了他的嘴里。
温姬的傀线是水做的,它化在骨中控制人行动。
心中一片了然。
“张扶瑶,你别得意忘形!我还没死!”奇叶尖锐扭曲的声音已经无法令人听清她在说什么,笑声张狂转调尖锐胜过李斯特的帕格尼尼练习曲《钟》。
“有我在,你就别想脱离控制!”
扶摇看向花容。“等会记得把我拖回去。”霎时间,一阵耀眼的红光从他体内迸出。既然温姬依靠骨头控制他,那他就让全身骨头粉碎;既然温姬需要阴魂种子恢复法力,那他就把阴魂的种子安在身上,由他承受千万人的怨念。
夜如白昼。
骨头叮叮当当,碎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