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雨听和聂悠悠早早便离开了客栈。明面上二人是初来永安城想早起游乐,实则是为打听更多情报抓紧时间。
二人分头打探了一些时间,又在南街的街尾汇合。
聂悠悠开口道:“民间关于皇室内部知情的太少,只知道这位宋康帝自上位以后到是做了不少好事。还有一些皇室内部的人员尽量打听了些,再深的就很难探究了。”
花雨听思忖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走到南街人烟较稀少的地方,花雨听转角带聂悠悠走进小巷里一家歇脚的茶水铺。茶水铺里的设施都偏向陈旧,木桌上细看还泛起了黑斑的霉点,店门只挂着一副“迎春茶铺”的字匾。
店内几乎没什么客人来访,只时不时有人来讨口茶水,不一会儿好像也嫌这地方太破旧似的,赶忙走了。店内冷清的很,与南街这等繁华的街道上格格不入。但对花雨听来说,却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店家,来二碗暖茶。”
二人踏入茶铺,见铺内似乎不见人影,就又喊了遍。
帘子里这才有人闻声赶出来。花雨听一看,猜测这便是迎春茶铺的东家,身子骨很瘦弱,但样貌却很年轻,不过打扮的太过清贫,甚至还有些灰头土面。
看到有人来光临,似是有些意外,又忙压下这份情绪。
店家忙给二人端了两碗避寒的药茶。花雨听接过茶水,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了番,饮了口茶:“店家,我看您这铺子应当是做了好几年了吧。”
“姑娘说的不错,咱这铺子是老祖宗一代传下来的,这茶水的方子也有讲究。想必姑娘刚刚喝完,一定觉得身子暖上不少吧。”
店家逐出笑颜,看这两位姑娘气度,应当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况且人家还不嫌自己这茶铺冷清。
聂悠悠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感觉刚刚一口饮下去,浑身血脉都被打通了一样。”随即,聂悠悠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只是,店家......您这茶方如此有效,怎店内这么冷清?”
“姑娘,咱这茶铺位置太偏僻,永安城里给人游乐歇息的茶铺数不胜数,门面又大又贵气,咱这铺子自然是比不过了。”店家灿灿的笑了笑,但语气中却不见有几分失落,反倒是有几分轻松。这丝异样被花雨听敏锐地捕捉到了。
聂悠悠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细细品起药茶。
花雨听皱了皱眉。这铺子位置偏僻是不假,可这茶方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即使是因为位置问题不能够引起重视,这茶水......也值得留人驻足才对。
花雨听擅用毒药,虽说与寻常药方不同,可分辨其中的药材倒还是绰绰有余。花雨听轻嗅了嗅茶方,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尝得出这药茶有点来头,应当就是祖传的药茶了。再者,即是百年店铺,好歹也能打出点名声,自然不会比外面那些新开的高档铺子差才对。
花雨听狐疑:“贵店的茶方不比外头的花枝绿叶要差,百年店铺就算位置再怎么偏僻也应当打出点名声。要说消费水平,可并非人人都能去高档茶铺酒楼消费。贵店供寻常百姓一碗茶水,便是绰绰有余。”
花雨听抬眼看向店家:“我和姐妹二人刚入永安城境地,不知晓如今永安城是什么样子,但看贵店这局势,莫非......”
“是店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呢。”花雨听眯了眼笑了笑,这份笑意很浅,但却没有过分隐藏起来,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说对吗,陈店家。”
聂悠悠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看向花雨听。
陈店家?陈氏茶铺...陈氏药茶...这不是主上经常在北漠卫里的药茶补方吗!难怪刚刚喝起来那么熟悉。
灰衣男子收起刚刚奉承的笑容,看向花雨听两人的神色带了八成的防备:“敢问姑娘是何人?”
花雨听缓缓起身:“我是何人想必店家已经猜出来了。”她恭敬地朝陈店家揖了个礼:“在下北漠卫花雨听。”
聂悠悠也忙起身:“在下北漠卫聂悠悠。”
陈店家的神情变了变,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又关上了茶铺的门。压低声音:“二位姑娘请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花雨听跟着进了幕帘之后,帘内只有一处破烂的木桌和几个缺腿的板凳。桌上点了一烛幽火,周边还撒出了点药草,因为生不起炉火,所以周围冷清的过分。
“二位姑娘请稍等,我将这里收拾出来。”
烛火在空中散出了一丝奇异的味道,花雨听很快觉察出不对。在陈店家收拾桌面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拿出两颗药丸,往身边的聂悠悠手中塞了一颗。
聂悠悠睨了花雨听一眼,看她微微摇头示意先不要有动作,便将抬起的手放下去。
“姑娘,请坐。”
二人落席之后,灰衣店家就主动开口:“在下陈小松,是陈氏茶方的继承人。”
陈小松开口道:“二位姑娘自称是北漠卫的人,在下并不知晓北漠卫是什么,想来二位姑娘是找错人了。今日的谈话我不会同任何人讲起,二位姑娘休息片刻就请回吧。”
花雨听勾了勾唇,没说话,反倒是聂悠悠先开口:“您能别绕弯子了么?要您这么说,还请我们进来做什么,无非就是有意打探我们的身份罢了!”
陈小松这回没再用客气的语气:“聂姑娘真是蕙质兰心,但你们所说的北漠卫,确实不在在下的认知范围。”
一直没说话的花雨听突然开口:“我们北漠卫有一个规矩,凡是北漠卫的人,后背都有一株烙印上去的彼岸花。”
“想必陈店家的后背上,应当也有一株这样的‘彼岸花’吧?”花雨听皮笑肉不笑,盯着陈小松,好像是要把他的后背看穿。
聂悠悠慌张地开口,忙拉着花雨听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提防着陈小松:“雨听,这可不是能乱讲的!”
帘内一时透出诡异的沉默。
陈小松低声笑了两声,但这份笑声中却带了几分友好,低手挥掉了正在燃烧的烛火:“不愧是我北漠卫的人,真是好生聪明。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二位姑娘确是北漠卫无疑。”
陈小松疑惑地开口:“只是,不知道,花姑娘为何如此笃定我的身份。”
花雨听道:“你这烛火里,参了北漠卫独有的失魂香。不幸闻到的人如果不服下解药,很快便会像失了魂魄的人一般神志不清。”
“你刚刚的药茶里,不仅有普通的莲菊、枣子、红杞.......还有苦岑子。这苦岑子是北漠这种极旱的地方才生长的药草。”
陈小松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花雨听又继续开口:“我们方进来的时候,已经服了屏灵丹,能够隔绝这种香味,自然不受影响。”
“我在北漠受过专业的毒药训练。”花雨听顿了一下。
又继续道:“并且,就算我识不得苦岑子,但你这方药茶的药效,我却是熟悉。这般好的东西,永安城里应当不是处处都有得卖吧?”
陈小松这下是真的被说的哑口无言,看向花雨听的目光里多带了几分赞赏。
陈小松开口道:“姑娘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花雨听:“我原本就是永安人,对永安熟悉一些也正常。之前主上跟我提过陈氏药方是百年传承的方子,再加上今早一路打听,能找到您并不难。”
“毕竟——”花雨听抬头看了眼还有些漏风的屋顶,冷笑一声。
“您这铺子这么破烂,设施一看也是上了年头的。北漠卫又这么穷,在永安城这个处处繁华的地方,让人不注意都难。”
陈小松:......
聂悠悠:虽然北漠卫一向是很抠搜,但这话说的也太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