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迎来尾声,春天也渐近,一场突然的大雪却让许霁见识到了所谓“春寒料峭”。
盖着厚棉被,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在医院病床上,听着受到委托马不停蹄赶来的谢东阳的数落,许霁觉得这辈子要就这样了也蛮不错。
虽然受了批评,但妈妈终究是疼她的,给她安排了一间能看雪景的单人病房。
“哥哥,我头好疼。”
举起挂水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捂着发红的脸。许霁轻轻开口。
好气又好笑,谢东阳仍是冷硬语气:“那怎么办?”
“哥哥亲亲,亲一下就好。”
眼里闪烁着光芒,许霁冲谢东阳甜甜地笑。
纵使谢东阳被伦理与道德纲常绑来,面对生病的许霁,鬼使神差地,他捂住她的眼,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只是蜻蜓点水。
“可以亲脸的哥哥。”
由着许霁的话,谢东阳耳朵泛起一层绯红。
生病的孩子或许异常磨人,许霁挂完水后又不依不饶缠着谢东阳陪她说话,做游戏,讲故事。最后又出格地向他索吻。许是自暴自弃,谢东阳摁住许霁的后脑勺,遂她愿,在她嘴角烙下深深的一吻。
只当是她耍的小孩子性子。
正许霁飘飘然之际,似是突然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谢东阳猛地推开许霁,偏开头,眼中充满红血丝,不看她,也不言语。
许霁心中刚生起的幸福的火苗还没燃着就被扑灭,十分不愉快地,却夹起嗓子,甜甜地喊哥哥。“我想,吃苹果。”
谢东阳直觉自己上辈子真是灭了许霁全家,心里默默地将包括自己在内的许霁的家人通通问候了一遍,手上却只能拿起一颗苹果为她削皮。
水果刀一圈圈的旋转,红彤彤的苹果皮连成一条长条,最后完美的落在苹果盘边缘,暗叹自己的技术真是出神入化。
谢东阳将苹果切成小块拿给许霁,本意是要她自己动手。不如他愿,许霁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下刀尖的小块苹果。
“换用牙签吧哥哥,水果刀不安全。”
理所当然的语气。
努力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真是欠了你的。”
在谢东阳的投喂下,许霁吃下了一整颗苹果。
温饱思□□。
许霁闲下来,又开始向往外面白色的世界,望着紧闭的窗出神。
“想出去玩?”
“嗯。”
“不行。”
“…… ”
许霁发现自己真是恨死谢东阳了。又爱又恨,有多爱,就有多恨。
谢东阳没了声响,许霁回头喊他,却发现屋里那还有什么谢东阳,只剩那把被插在苹果上的水果刀。
许霁开始生气。好想尖叫。
像是有什么病,许霁拿起那把水果刀,一下一下插到那个可怜的苹果上,苹果被刀扎的遍体鳞伤。
俨然一副把苹果当做了谢东阳的样子。
许霁从不是什么乖乖女。
从小被家中长辈娇养长大,她的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许多毛病。像是吃水果必须要削皮,生气了要发脾气,不开心了要大哭要尖叫…只是许霁的小毛病。
但上学时间紧,学校查管制刀具查得紧,许霁从来只是精心的洗过后,将带皮的水果小口小口变成大口大口的吃完。
她是家里的公主,但别人家的孩子也同样是宝贝。许霁从来都是压制着愤怒,最多只是阴阳怪气两句使妄图惹她发怒的人心情变坏;死要面子就该活受罪。许霁很少让在人前哭,也很少失态大叫,这是她的骄纵驱使。
许霁的坏毛病全犯在了谢东阳身上。
吃掉那个支离破碎的苹果,谢东阳回来了。
许霁有些隐隐的开心,自己的不堪与黑暗没有被谢东阳看到,谢东阳所能看到的是许霁设计的-----被他扎的苹果她吃了,水果刀被小心安置在桌上-----小心的细节。
如许霁所愿,她在写谢东阳心里仍是那个单纯可爱有些死脑筋的美好的小孩。
许霁又开始让谢东阳受用的表演。
扁起嘴,眉毛轻锁:“你去哪里了,哥哥?”
谢东阳鼻尖和耳朵都微微发红,说不清是因为太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温柔地朝着许霁傻笑,吸了吸鼻子,谢东阳从身后伸出手。
手中是一个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