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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仲膺只停留了一天，匆匆赶来又匆匆地回国。

    不过是去时形色仓皇回时春风得意，来机场接他的苏宇连连从后视镜看他，车停到和一湾，吴叔一见便明了地笑道：“明越回来，是不是该提前在主楼专门布置一间屋子了？”

    “不用。”厉仲膺勾了勾嘴角，抱起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狗，“他和我住一块。”

    说话间连带着将一旁怯生生抱着另一只小狗的厉笙都看顺眼了，向他招了招手，“还记不记得明越叔叔？去年还带你堆过雪人。”

    厉笙点头，他听见吴叔的话了，眼睛很是期待，“明越叔叔会来对吗？他什么时候来？”

    厉仲膺又没那么好心情了，他摸了摸厉笙怀里的狗头，“他有个工作，等他忙完我就接他回来。”

    这份“工作”自然是明越拍广告的兼职。按理提交作业后他们就能迎来快一个月的假期，但明越的拍摄合同还没结束，仍需要留在那边。厉仲膺原本对他这份由柳亚飞介绍去的兼职就很不满意，又得知因为这份兼职要将明越回国放假的时间推迟，恨不得几倍违约金也要把人带走。

    但不干涉明越工作和交友的承诺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他还是忍住一句话都没说，只让明越告诉他拍摄结束的时间，要去接他。

    于是拍完最后一套成片，厉仲膺就出现在片场外。手里还端着热可可。

    柳亚飞正撺掇着明越一起去吃夜宵，一抬头看到厉仲膺在，顿时不说了。跟在明越后面去和厉仲膺打了个招呼，准备撤时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明越，“怪不得每次我们团咖啡你都不要，原来你是小朋友口味喜欢喝甜的！酷哥人设塌了啊明哥！”

    明越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一声，见柳亚飞仍然贱兮兮地冲自己笑，实在有损美人形象，也跟着笑骂，“快滚。”

    柳亚飞走了，倒剩下明越捧着只喝了一口的热可可，坐进车里还望了望厉仲膺。

    他和柳亚飞说话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厉仲膺听得清楚，司机是个中国人，也能听清。大概也猜出明越的心思，厉仲膺便勾过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凑过去喝了一口，“这比咖啡好喝多了，我下回也和你一起喝这个。”

    明越回过神来，也没收回杯子，促狭道，“那你再喝两口。”

    厉仲膺面色一顿，做好心理准备正要再张嘴，明越已经将杯子移开了。

    厉仲膺望着他心热，等明越把杯子放好，一把扣住明越的手腕，一面将挡板升起，一面覆身过去亲他。明越挡了一下，笑道：“我嘴里还有巧克力味呢。”厉仲膺便先亲他嘴角，“他们都不知道你喜欢甜食，只有我知道。”

    明越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值得厉仲膺开心的，但这是小事。见厉仲膺执意想亲他，索性把人拉到身上，抱着亲做一团。

    热恋期的恋人亲吻起来收不住场，在车上忍住了擦枪走火，上了自己的飞机厉仲膺又觉得来了机会，哄得明越松口，半跪到他脚边替他含出来几次。

    舷窗的窗帘半开，穿过云层，明越的羞耻心后知后觉地翻涌，实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就答应厉仲膺在飞机上做这种事。厉仲膺浑然不觉，漱完口又回来见他木着脸望着窗外，还以为明越觉得他轻浮生了气，但那张侧脸棱角分明，鼻梁漂亮，一双冷冰冰的眸子上睫毛却长，被他吞得深了觉得爽就会不停颤……厉仲膺打住飞远的思绪凑过来亲了他一口，“生气了？”

    明越茫然，“啊？”

    厉仲膺于是知道他只是在发呆，放下心来，却听到明越问他，“你要不要？”

    这回茫然的人变成了厉仲膺，“要……什么？”

    青年的眼神隐晦地向他腰下一扫。

    厉仲膺方才被自己强迫扯回来的思绪又飞升起来。但他与明越分开这几天已经把明越那天最后一个问题翻来覆去想了百八十遍，于是知道明越此时大约只是抱着一种需要“你来我往”的想法，想和他“平等”付出。他不想让明越和他分得这么清楚，也舍不得明越做这种事。更何况……厉仲膺扑过去亲他，从唇舌亲到喉结，被明越不满地掐着脖子推开一些距离。

    厉仲膺轻轻眨眨眼，知道他是要一个被拒绝的回答，“你刚才是不是很爽？”

    明越没说话。

    好不容易被压回脑后的画面又被拎出来，那么一个位高权重又高傲自大的男人跪在地上给他……

    厉仲膺伸手勾他的小拇指，“我知道你喜欢，你舒服了，我就比你干我还舒服。”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明越忍无可忍，把他丢到沙发的另一边去。

    厉仲膺自觉在他面前已经没脸没皮惯了，走回来坐在他身上要亲，亲着亲着贼心不死，又觉得眼下明越应该正是对他最心软的时候，出言试探：“你那个广告是怎么签的合同？会不会在国内放假放着把你又叫回去拍摄？不去会不会扣工资？”

    说起正事，明越面上的热度总算消下去些，箍住他的腰不让他再乱动，老实回答道，“就是按兼职签的最宽松的一档，有工作我愿意做就去试镜，我不想做也不会强迫我去。工资也是次结。”

    “这样啊……那应该也没有年限限制？”

    “没有。”

    “那你拍的杂志，什么时候能上？”

    明越看了一眼厉仲膺，想起自己和柳亚飞拍的那些照片。拍的时候其实就是工作氛围，甚至因为是冬天冷得只想早点搞完早点收工，连尴尬都被冻没了。但成片确实暧昧了些，他担心厉仲膺又要借题发挥，只是挑着能说的说，“还要送去杂志社选，不一定能用。”

    厉仲膺意不在此，没听出明越刻意措辞，直奔着自己的目标铺垫，“你要是喜欢做模特，风云就有模特部——”

    “我不喜欢。”明越头摇得坚决。

    他不喜欢暴露在镜头面前，不习惯按照他人的要求“摆放”自己的肢体，也不太愿意为了镜头上的好身材吃那些难吃的减脂餐。

    厉仲膺心下大喜，面上露出伤心的神色，“所以你就是为了不用我的钱才去做兼职的，对吗？”

    明越一顿，看着厉仲膺，没说话。

    厉仲膺循循善诱，“你之前和我说如果要理清我们的关系，才需要把经济划分开。但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男朋友了，读书时候用一用男朋友的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好像有点道理，但更像歪理。

    明越还没想好怎么分辩，厉仲膺又说，“如果一个人明明有钱，还能看着自己心爱的男朋友为了挣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明越：……

    厉仲膺已经把他前前后后的路都给堵死，明越索性闭嘴，听他还能说什么。

    “你和楚非凡他们不是注册了国内的公司吗？我和楚瑛他们都觉得这个公司挺有价值，可以在国外先搞个雏形，”厉仲膺向他规划，“这样你们先吃国外的政策，等公司差不多成熟了你们也毕业了，正好搬回国内。”

    这个想法厉仲膺是和楚瑛通过气的，厉仲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明越把这个拍摄工作早点辞掉，其余都不在意；楚瑛则是觉得这样既能锻炼楚非凡，又能把楚非凡的精力给栓在一件正事上。目的不一但过程一致，与厉仲膺简直一拍即合。

    厉仲膺一口气将方案说完，眼巴巴地等着明越表态。

    其实厉仲膺心里还装着许多话术，准备一次不行后面慢慢磨，谁想明越只是凝神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厉仲膺压抑住自己的喜悦，仔细观察明越的表情，果然见他并不很开心，于是自己的喜悦也消散了一半，他想了想，还是说，“这是我的想法，我确实不愿意你继续做那个兼职，所以才和楚瑛想了这件事。但是你有什么想法你也要和我说，我说过会尊重你的选择，你要相信我一定改了——至少在努力改了。”

    “我觉得挺好的。”明越怕他不信，补了一句，“真的。我是想过后才同意的，只要楚非凡和秦徵都愿意，我也愿意。”

    厉仲膺见他不似说谎，或者说明越也不是个说谎的人。但他总觉得明越不开心，仍然去勾明越的小指，“那你怎么不开心？还是因为我管太多了？我毕竟比你年长，爱操心也是正常的，你不能嫌弃——”

    “不是这个。”明越打断他，“是我自己的原因。”

    这话并未让厉仲膺放心，反而更加警惕。

    “我……”明越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法就此说开，他回握住厉仲膺的手，“给我点时间。如果我还是想不清楚，会和你说的。”

    明越做下的决定他向来难以撼动，好在今晚就让明越同意结束兼职已经是意外之喜。厉仲膺只得答应，但放下底线：“不许想分手，不许提分手。不许分手。”

    明越一愣，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