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匆忙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厨房,拉上牛仔裤拉链。他打开后灯,打开门锁,猛地拉开门。
“克莱尔?”他闭上眼睛,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仍然站在他的甲板上,雨水把她的头发贴在头上,“出什么事了吗?你受伤了吗?”
“我能进来吗?”她问道。
他把门开得更大,让她过去,立刻被吹来的冰冷雨水喷了一身。他的胳膊和胸口起了鸡皮疙瘩,他真希望自己有时间穿上一件衬衫。
他在她身后关上了门,“你还好吗?你出车祸了吗?”
“我很好。”
他走上前,“艾莉丝?”
“不,她没事,大家都没事。”她把包带拉到肩上,把湿漉漉的头发从眼前拨开,“你真的要逮捕迪伦吗?”
他的下巴掉了下来,“你不是认真的吧。”
“回答问题吧,利维。”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这不仅已经过了半夜,而且天气也很糟糕——刮风下雨,气温勉强高于冰点。克莱尔显然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她浑身湿透了。水滴从她的头发上滴下来,顺着她灰白的脸流下来。她的嘴唇发白,牙齿打颤,她开始发抖。
他翻了翻白眼,他永远不会理解女人。
“是或不是,”她说,“就这么简单——”
“嘘。”他瞥了一眼门口的楼梯,艾玛通常睡得很好,他下楼前偷偷看她时,她已经对世界一无所知了,但他不想冒险把她吵醒,“来吧。”
他把手搭在克莱尔的胳膊上,她夹克衫的料子在他的手指下又湿又冷。他惊讶于她竟然愿意——而且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来到洗衣房,他能够打开头顶的灯,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关上门。
“你不能逮捕迪伦,你没有证据。”
他用手擦了擦牛仔裤的侧面,注意到她身下的瓷砖地板上形成一个水坑,“脱下你的夹克。”
她张开嘴,又闭上嘴,皱起眉头,“什么?
“你衣服湿透了,把它脱掉。
她把钱包放在身后架子上,当她在湿衣服上挣扎时,利维把手伸进烘干机里。
他扔给她一条毛巾,她用空手接住了。她把夹克扔到地板上,用毛巾擦头发,她的洗发水的味道像一记右钩拳打在他身上。
他看着她轻轻地把脸上的水擦干,然后仰起头,拍干喉咙。她湿漉漉的牛仔裤紧贴着她修长的双腿,她湿透的衬衫清晰地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
上帝保佑他,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就像她是湿 T 恤比赛的一名参赛者,而他是最后的评委。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然后呆住了。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像他一直在盯着她一样。她的目光扫过他裸露的肩膀,向下扫过他的躯干,停留在他牛仔裤上没有扣上的纽扣上。
她的牙齿陷入她鲜嫩的下唇,利维咬紧牙关。或者也许他没有,因为她突然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遇。狭窄的房间——靠墙的一边放着洗衣机和烘干机,对面是一排从地板到天花板的架子和嵌入式柜台——似乎缩小了。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靠在洗衣机上。
“你为什么要绕到后面去?”他问道,门廊的屋顶可以提供一点遮蔽,免受倾盆大雨的侵袭。
她把目光移开,“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
“因为?”
“因为......那个多拉——”
“多拉·威尔金斯?”他直起身来,“那个记者?”
“是的,她今晚来酒吧了。”克莱尔扭着手里的毛巾,“她说有一些新证据,而且——”
“没有新的证据。”永远支持她的兄弟,“多拉是在耍你,试图引起你的反应,香农的谋杀案仍在全面调查中。”
“所以你不会逮捕迪伦吗?”
“我不会逮捕任何人。现在还不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宽慰,他希望她对哥哥的信任没有白费,“我不会对你撒谎,沃德仍然是一个嫌疑人。”
“不,”她若有所思地说,“你不会撒谎。”她向他走去。
“但你会坚持做正确的事吗?无论发生什么?”
他从她手中拿过被弄皱的毛巾,扔到一堆脏衣服上,“我会做我的工作,诚实地和公平地。”
“你可能没有机会了,议会正在召集特别会议,他们会要求你辞职,利维。”
他拍了拍洗衣机的顶部,“他们不会明白的。”
“然后他们会解雇你,或者让镇长去做。”
“她不能,她一个人不行,”他补充道,他揉了揉后颈,该死,真是一场灾难,“除了镇长的同意,他们还需要议会三分之二以上票才能终止我的合同。”
“如果那件事发生了呢?”
“不会的。”虽然马克·兰德尔——利维确信马克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有足够的影响力来召集一次临时会议,但他并没有在议会中获得足够的支持来解雇利维。
“那又怎样?”克莱尔坚持说,“你会屈服于压力,把我的兄弟扔给狼群,以保全自己吗?”
他的头猛地往后一仰,好像她打了他一记重拳,“你真的这么看不起我吗?”
“对不起,好吗?”她说着,在他转身离开时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只是……那个记者吓到我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成功了,这让我很生气,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她举起手恳求道,“听着,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一个诚实的人,我只是……不习惯信任任何人,这对我来说是新的领域。”
利维想保留他的愤怒——该死,他有权愤怒,并保持这种状态。但是当他看着克莱尔,看到她眼中的脆弱,看到她脸上的坦诚,他感到自己的愤怒正在融化。
他叹了口气,他真是个傻瓜,“我说话算话,你可以相信我。”
“我愿意,”她轻声承认,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她的手指下,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我多么想相信你,依靠你,这让我害怕。”
他清了清嗓子,向后退了一步,这样她的手指滑过他的身体,留下一条热气腾腾的痕迹,她的手滑走了,“你为什么不把身体擦干呢?我上楼去给你拿些干衣服,然后我们可以——”
说话。
但他没能说出最后那个词,他没法说,因为克莱尔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她向他扑去,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双唇紧贴着他的嘴唇。她用力过猛,把他撞到了洗衣机上,发出一声柔软的撞击声。
她的嘴唇柔软而冰冷,但很快变得温暖起来,因为它们在他的嘴唇上疯狂地移动着。她一开始很害羞,后来变得越来越大胆。她闻起来像雨和寒冷的山间空气,上帝保佑他,他无法抗拒她。他把手插进她湿漉漉的头发,同时把头偏向一边,控制着这个吻,让它变得更深。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等,发生这种事了吗?
克莱尔在他怀里感觉足够真实,尽管比在梦中要冷和潮湿得多,最近的一次是15分钟前,她敲门把他吵醒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推开。因为他很难把事实和幻想分开,因为他一辈子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克莱尔会突然向他扑过来。
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等一下,”当她试图再次亲吻他时,利维设法说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嗯,如果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我就做错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如果你做得再好一点,我会让自己难堪的。”
她微笑着看着他,“那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是,她正在抚摸他的胸前,指甲刮过他的皮肤,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他的身体上拿开,“克莱尔,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几天前,你不想这样。”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我确实想要它,”她犹豫地说,“我只是不确定这对我们俩来说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但我不在乎。”她抬起下巴,眼睛深邃而坚定地看着他,“我想和你在一起,利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