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即使只是想到你在利用我,”利维继续说道,“我就无法控制自己,我失去了控制,把怒气发泄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是为了让你哥哥得到我的帮助而和我上床——”

    “我没有。”克莱尔拉了拉头发,“天哪。”

    “那为什么?”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摇了摇头,“没关系。”她转过身,走到台球桌的远端。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反正你也不会相信我,”她垂下目光说道。

    “克莱尔,帮帮我。我在努力,我不是说我在这件事上没有责任。我那样反应是不对的,但当你说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好时,我仓促下结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现在知道了。”他走到台球桌的另一边,耸了耸肩,但肌肉的紧张感依然存在,“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帮助你。”

    她将 8 号球滑过台面,击中了另一颗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真的去核实了那个记者的话是否属实。”

    “你相信我会逮捕沃德来保住我的工作?”为什么她对她的兄弟有完全的信任,而对他却毫无信任?

    “我不想,但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一直在想那个记者说的话,我意识到……”

    “意识到了什么?”

    她紧握着桌子的边缘,“我意识到,如果你这样做,我不会责怪你。”

    “我不会的。”

    “是的,我知道,我不认识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利维。诚实和有荣誉感,大多数男人,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不关心什么是正确的,他们会做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来挽救自己,但是你……你与众不同。”

    “可是你还是不确定。”

    “不,我没有,或者也许我有过,但我需要让自己放心。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知道你遇到了麻烦。”

    他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迪伦遇到麻烦了?”

    “我就是这么说的。”

    “不,你说你以为我遇到麻烦了。”

    她脸红了,把目光转向别处,“迪伦,我是说迪伦。”

    “克莱尔,”他问道,怀疑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你担心我吗?”

    “我不明白这和任何事情有什么关系。”

    他绕过台球桌,直接站在她面前。“你来我家是因为担心你哥哥还是我?”

    她双臂交叉,嘴角倔强地抿着,“两个都是。”

    “那为什么要接吻?”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她犹豫了一下,“那天在这里,当我们移动桌子时,你告诉我你妻子去世后那个孩子发生的事情——”

    “你为我感到难过。”他的心沉了下去,同情比被利用更糟糕。

    她的眼睛闪着光,“你是傻子吗?”

    他耸了耸肩,“嘿——”

    “你拥有一切,一个美丽的女儿——”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爱你的家人和朋友——许多人的尊重——别像个白痴,我当然不会为你感到遗憾。”

    他警惕地看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和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在一起,”她的声音提高了,“我想要和一个善良、可靠、坚强的人在一起,一个不会利用我的人。你太正派了,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你太正派了,所以,不,”她的声音现在几乎低不可闻,“我没有利用你,或者也许我利用了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想要生命中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就一次,我想要一些美好的东西。”

    利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意识到胸口的疼痛不是克莱尔的手指造成的,他一直屏着呼吸。天哪,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也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张开嘴,又闭上,该死,如果他打算这么做,他就要做好。当他握住她的双手时,她的眼睛睁大了,他猜这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她没有试图挣脱。

    “那天晚上你让我措手不及,说实话,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让我措手不及。”至于为什么这并没有让他放弃她,他也不确定,“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我如此疯狂,但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好吧,我想我也很抱歉,因为那天晚上我那样对待你。”她拉了拉他的手,当他放开她时,她后退了一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我们想改变它呢?”

    她看起来很惊讶,犹豫了半秒钟,然后抬起下巴说:“你的工作和我哥哥的自由都处于危险之中,你真的认为火热的□□值得冒这个险吗?”

    他害怕他们之间不仅仅是性关系,还有更多,不仅仅是他的工作,还有他和艾玛的心,“我的工作很安全。”暂时是这样,“你呢?”

    “什么?”

    “你考虑过会发生什么吗,如果沃德是杀害香农的凶手,你会怎么做?”

    她又后退了一步,“他不是。”

    “你必须至少考虑这种可能性,”他温和地说,“沃德变了,他不是你记得的那个人了。

    “你不明白。我希望他保持原样。”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我需要他保持原样。”

    “也许如果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继父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就能理解了。”她摇了摇头。

    “相信我,克莱尔,我能帮你。”

    她擦了擦眼睛,“你不能,你甚至不能理解,我看着你——你、艾玛和艾莉丝,你们都这么……”她把手指扭在一起,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你们彼此很合拍,你和艾玛被家人和朋友包围着,你们可以依靠和求助于他们,你们可以信任他们。”

    “你只有迪伦。”

    “是他教我拼写单词,是他确保我吃饱穿暖,在我生命中,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明白,我明白。”他再次伸手去握她的手,“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迪伦已经不是那个教你做饼干的孩子了。”

    当她将手指穿过他的手指并握紧时,他感到很惊讶,“我知道这一点。”

    利维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柔软而脆弱的皮肤,“我知道你爱你的哥哥,我也知道你认为你欠他的——”

    “我确实欠他一条命,”她愤怒地说,“那天晚上,他救了我的命,他阻止了格伦——”她停住了,嘴唇紧闭。

    他的胃开始翻腾,他已经猜到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必须确定,“什么,凯克莱尔?他阻止了你继父打你吗?”

    她走开了,双臂抱在胸前,表情阴郁,“他阻止了那个混蛋强迫我。”

    克莱尔转身离开了利维眼中的同情,“现在你知道我欠他什么了吧?”

    “沃德的律师为什么不在法庭上提出这一点?”

    她慢慢地绕着桌子走,手指划过木桌边缘,“我告诉过你,他觉得法官不会相信我。”

    “为什么不呢?”

    她停顿了一下,“因为我曾经多次被警察找麻烦,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律师不相信我,为什么法官不相信我。我才是格伦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原因,十岁时我从商店偷东西时他把我带走了,然后遇到了我的母亲,六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克莱尔。”

    “是的,就是我的错,即使我知道逃课会让我挨一拳,顶嘴会让我唇破血流,我还是不断惹麻烦,不断需要迪伦保护我,救我。”她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那天晚上惹格伦生气的人是我。”

    “你不应该为格伦试图对你做的事而责怪自己,你只是个孩子。”

    他为她辩护,让那个讨厌的肿块变大了,“但我知道最好不要逼他。”

    “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次,他温和的语气没有激怒她。相反,这让她感到安全,而且明显想哭。

    她能告诉他吗?她告诉了迪伦的律师真相,但他不相信她,之后她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晚发生了什么,她从来都不想告诉任何人。

    直到现在。

    “格伦每周和几个朋友打几次垒球。”她迟疑地说着,不确定该从哪里说起,“那天晚上我回家时,他和几个朋友正在家里喝酒。我试图无视他们,但格伦却因为我那天逃了几节课而对我大发脾气。”她清了清嗓子,又开始绕着台球桌走动,“我……天哪,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当时就爆发了,我让他当着所有朋友的面放尊重点,我其实能看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能看出来他变得越来越愤怒,但那都没用。我恨他,我想让他丢脸,想让他遭受哪怕一点点过去五年里我们所遭受过的痛苦。”

    “让我们坐下来,我们可以——”

    “不,我不能坐。”她感到利维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围着桌子转来转去,但她无法保持静止,她必须不停地走动,“他的朋友走了,我知道我会挨骂,但我太傲慢了,我不在乎。当格伦走进我的房间,当他打我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畏缩。”

    “你反抗了吗?”

    “我想,我想把他撕成两半,但我很早就明白,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站在那里,默默忍受,他打我,骂我,侮辱我,我都忍了,然后我让他滚蛋。”

    当她这次经过他身边时,利维伸出手,用手抓住她的胳膊,说:“你勇敢地站了起来。

    她哼了一声,“我是个白痴,我的话刚出口,拳头就变了,变得更重,更快。他把我扔到床上,我以为他会离开,一切都结束了,但他没有离开,他跨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打我。”

    她停了下来,回忆起当时她有多么愤怒。她如何忍受着痛苦和口中血腥的味道,坚持着自己的愤怒。

    “当他打我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他一直在骂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呕吐,“但直到他压在我身上,我才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那一刻,她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这是沃德进来的时候吗?”

    她摇了摇头,“白天,他为当地一家木工公司工作,每周有几个晚上在社区学院上课,其它晚上,他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当服务员。”

    “你妈妈在哪儿?”

    “经营酒吧,格伦已经退休,开始经营一家保安公司,但失败了,钱很紧张,她更喜欢工作而不是呆在家里。”

    利维揉了揉她的胳膊,他的抚摸很舒服,“所以只有你和你的继父。”

    她点了点头,“当我意识到格伦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气得发疯,对他又打又踢。我肯定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我竟然能从他身边跑进厨房。我几乎跑到门口时,他抓住了我,把我摔倒在地。”她仍然能感觉到格伦拉扯她头发时的刺痛,仍然能感觉到他把她的头撞向肮脏地板时的剧痛,“他用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

    她抓挠着格伦的手腕和手臂,惊恐万分。但格伦只是咒骂她,并收紧了双手。当她开始哭泣时,他再次把她的头撞向地板。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只想滑入视野边缘的黑暗中。

    “克莱尔?”她抬起头看着利维的眼睛,看到自己的痛苦反映在那里,“你不必继续了。”

    “没关系,我……我想,我想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靠在台球桌上,把她拉过来,他双臂搂住她的腰,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她感到安全,感到安慰。

    “接下来,”她说,“格伦好像从我身上弹开了,我翻到一边,看见他和迪伦在打架。”

    “沃德怎么知道你遇到了麻烦?”

    “他没有,他会回家换衣服再去餐厅,迪伦冲我大喊,让我出去,找人帮忙,但我太傻了,动弹不得。”

    “你并不傻,”利维安慰道,“你只是害怕,可能还处于震惊之中。”

    “但如果我去寻求帮助,如果我一开始就听了迪伦的话……”天哪,她真是个白痴,“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们打架,格伦又高又壮,喝醉后很凶。没过多久,他就把迪伦打倒了,他……他朝迪伦的脑袋踢了一脚。”她记得格伦的脚踢到迪伦头骨上的声音,她的喉咙哽咽了,说话变得很困难,“我还以为他死了。”

    “你还好吗?”利维抚平她的头发,双手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她摇了摇头。如果她现在不完成,就永远也完成不了,“我甚至不能尖叫,我只是盯着迪伦,希望他能站起来,希望他没事。当我抬起头时,格伦正朝我走来,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嘴唇裂开,流着血,但他……他脸上带着微笑。我站起来,从柜台上抓起一把刀,但我的手汗津津的,抖得那么厉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握住刀的,那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杀了他。”

    “我见过那种虐待,那种恐怖对一个人造成的伤害,”利维用他平静的声音说道,“它如何迫使他们在正常情况下永远不会做的事情。”他用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她的心碎了,她知道这种痛苦是因为她,“我讨厌知道你受苦了,你被迫忍受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把你推到了边缘。”

    她摸了摸他的脸,他英俊、坚强、正派的脸,希望他能看到她无法表达的感激之情。他转过头,吻了吻她的手掌,她蜷起手指,放下手。

    “我没有机会知道我被推到了什么程度,格伦向我扑来,扭转我的手,直到我的手腕骨折,我扔掉了刀。”

    “我知道没有人能帮助我,我的生活将永远改变,我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但是迪伦阻止了他。”

    “是的。”谢天谢地,“他拿着格伦的垒球棒——格伦把它放在门边,然后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她咽了咽口水,“格伦的眼珠子翻了上去,他倒下了,我抬头一看,迪伦摇摇晃晃地站着,几乎站不稳,手里还拿着球棒。”

    利维仰起头,呼出一口气,“我还是不明白,沃德的公设辩护律师为什么不想在法庭上提出这一点。你被殴打,他们肯定可以利用这一点证明格伦袭击了你。”

    “警察没有拍我的照片——在迪伦的听证会之前。”她抓住他的胳膊,“但是你看,他不是故意杀格伦的,他只是想阻止他,这不是他的错,如果我没有逃学,或者没有惹怒格伦——”

    “别再责怪自己了,永远都不要,也许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情,那个混蛋就不会在那个晚上袭击你,但是,他会在另一个晚上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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