槆见的妻子带他们到了陈伯的病房，护工正在里面给陈伯翻身，王叔上前帮忙，张黔把买的果篮什么的摆在桌子上，苏夏和他们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宁悠在口袋里，刚进入病房就闻到了熟悉臭味，这里的味道比大黑身上浓郁许多，他眯起眼睛，自己一定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好像上次去救狗狗的时候也有，但以为是动物堆积发出的味道，现在看来不是，这讨厌的不知人还是鬼，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抓出来，宁悠正想着，护工给陈伯整理完就出去了，王叔忧心忡忡的，转过头来和张黔说：“我刚刚顺便打听了一下，老陈情况还好，但是要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就不好说了，这是怎么了，最近咋尽出事。”

    张黔看了一眼病床，没多说什么，和王叔一起在病床旁边坐了会，宁悠在口袋里试着调动陈伯的情绪，努力了许久却没有反应，按照宁悠以往的经验，只要是有意识，总会有些反应，而且陈伯并没有受什么伤，身体状况也挺好，不应该啊。

    除非，陈伯的意识不在这，就是常说的失魂，正想凑出去多看看，张黔感觉到了他在乱动，伸手把他往外拨了一下，宁悠趁机捏了下张黔的手指，张黔低头看了下宁悠，心中有了决断。

    他拿出一个平安符，交给了王叔，这是出门前他从家里带过来的，本来以为用不上，但看来这不是医院能解决的，张黔说：“王叔，这是之前云山寺求的平安符，带过来，希望陈伯早日康复，我给好像不太好，麻烦王叔以您的名义送给陈伯。”

    王叔诧异低看着张黔，“没想到你小子还信这个啊，真看不出来，还是云山寺的平安符，这可不便宜，你有心了，行，一会我送过去。”

    张黔本来想自己送，但除了遛狗，自己和陈伯一家基本没什么交际，贸然去送好像不太好，人家也未必相信一个年轻人。

    王叔答应下来，不一会，苏夏回来了，王叔拿出平安符，一番说辞后，苏夏收下来，放到了王叔的枕头下面。

    看到她忙碌的样子，王叔由衷的希望自己这个老伙计能快点好起来，听说苏夏每天在医院照护，还要回家照护儿子，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看着她，王叔就想起了自己在外地的女儿，一会回去给女儿打个电话吧。

    张黔和王叔没有多留，去看望了下槆见后就回去了。他们再医院门口分开。

    张黔准备去一趟林居士那里，买一些护身符，把这件事上报给有关部门，顺便再带着宁悠去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张黔一坐上车，宁悠就从口袋里爬出来，自己坐到副驾上，他从刚刚就一直在回忆，思考这种熟悉的臭味，让人厌恶又想不起来。

    宁悠看着窗外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片段，漆黑的夜里燃起熊熊的火光，烟雾弥漫，许多人拼命地往外跑，想要出去，但是大门被锁的很紧，任凭人们怎样拍打也没有开，大火逐渐蔓延到整个宅子，烧的劈里啪啦的响声。

    想着宁悠心头涌起一股愤恨和恶心，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宁悠才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下了，张黔正解安全带准备下车，“嗯？这是要去哪，好像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发现，这不是那个道士的家里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转头看向张黔，发现真的是这里，宁悠一下子精神起来，“我们要去那个道士家里？能不能不去啊！”

    张黔把宁悠从车上接下来，“有些事情要问一下林居士，刚好让他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怎么了，害怕他？”张黔笑了一下，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故意说：“你要是不敢去的话，就在车里等我吧。”

    “哪有！”宁悠立刻出声打断：“我只是不喜欢道士，再说哪个小鬼喜欢道士呀！”宁悠想起之前去那个道士家里，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像要看穿他似的，并且那道士看着没个正形，身上的杀气可重，肯定杀过不少鬼。宁悠越想越不想去，抱着张黔的手不让他敲门。

    张黔看着宁悠的样子笑了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我在呢，而且上次是他帮了你，总要谢谢人家吧。”感觉到宁悠的松动，张黔才敲门进去。

    林居士还是坐在他喜欢的椅子上，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啊？”

    张黔想了想，先讲了陈伯的事，希望他们可以派专员去看一下，别酿成什么祸端。林居士听着听着就坐起身子来，“又是诈骗？”

    他再次问了一些事件细节，以及陈伯家的异样。才接着说：“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案子，一开始大家都没往那个上面想，以为是一般的诈骗，等到发现不对，再上报，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失魂太久基本就救不回来了。

    我们已经在排查，没想到他又在作案。”

    “行，我已经知道了，明天就派人去看看。”

    张黔点了点头，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接着把宁悠抱出来，对林居士说：“上次用了您给的香，他恢复的很快，这次想让您看看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要注意的。”宁悠睁着大眼睛看着对面的道士，那道士听完也不吱声，就这么老神在在的在那坐着。

    宁悠瘪了下嘴，做好心理建设后，对着道士说：“我是宁悠，谢谢你上次帮了我。”

    话音刚落，林居士就笑了起来，：“还不错，是个有礼貌的小鬼！”

    宁悠有点生气的看着道士，不回答他的话。

    张黔见状，将宁悠往怀里抱抱，说：“自家小孩，您是长辈，别跟小辈计较，再说，我哪次来也没让您吃过亏。”

    “哟，还挺有脾气，放心吧，恢复的不错。”林居士逗玩小孩便不再卖关子，告诉了宁悠的情况，他站起来去后面拿来个小盒子，递给宁悠“嗯给你的，见面礼，拿去玩。”

    宁悠看了一眼张黔，见他点头便接下来，“那谢谢你了。”他小声回了一句。

    林居士这才坐下来，开口说道：“你这小鬼也是奇怪，照理说孤魂野鬼一般躲在暗处，哪敢大白天出来，还附生在娃娃上，无人供奉，不出十年，就会消散。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也没有修炼的痕迹，虽然依旧在缓慢消散，但已是十分难得了。

    不过不能再透支自己的力量了，不然，不管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迟早是要消散的。”

    宁悠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真有点本事，之前在山上婆婆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自从建国后，鬼道几乎都消散殆尽了，近几年几乎没有新的精怪诞生，婆婆嘱咐他在世间行走，不要随意使用力量沾染因果，最好是呆在山上，但是宁悠确是不愿的。

    看着这道士好像挺有见识，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林，林居士，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吗，我，我想做人，还有机会吗？”

    林居士听了没有再说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人死不可复生，你是明白的，不宜多思，涂生妄念。”

    宁悠听了有些失望，倒没有多想，变成人本就不可能，只是想问一句罢了。

    他对着道士点点头就不再多问，到一旁去摆弄刚刚到手的盒子。

    张黔等到他们谈完话，才接着说回陈伯的事，两人对话逐渐严肃，聊着聊着，他发现最近的案子好像都有牵扯，据林居士的说法，当时在淮阴河的案子结束后，上面又来请他们去现场和审讯点看过，只抓到当时交易的人，同线的另外几场抓捕，等到地点，全部都人去楼空。

    H市下个月就要举办文化节了，到时候人流量会进一步增大，怕会有人浑水摸鱼，想到这里提醒林居士他们一句，就不再多说了，毕竟自己现在只是普通公民了。

    事情说完就没再待，坐了一会张黔就带着宁悠出来了。

    从刚刚说完话开始，宁悠一直很沉默，好像在想些什么，张黔看着他安静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也只是普通人，好像帮不上什么忙，犹豫了一下，他戳了一下宁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一起去超市吗？”

    “嗯？要去！”宁悠回过神来，接着说：“我刚刚在想，按照年龄来说的话，我好像要比那个道士活多久欸，那我要把东西还给他吗，还是下次也要给他送一份见面礼？”

    原来不是在想变成人的是啊，“那没事，不用还，也不用补礼物，你们又不是同一个物种，各算各的就行。”说完就带着宁悠一起去超市采购，他之前说想要一个小刷子打扫自己的小房子，这次刚好一起去把东西买齐。

    ——

    两人又满载而归，回到家，宁悠去摆放新买的东西，张黔则出门给几个包括王叔在内的老邻居发护身符，是走的时候问林居士要的，现在去云山寺也来不及，先用这个，叔叔阿姨们年纪大了，戴在身上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