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鲛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鹿隐就飞快地后退,一只尖细的箭矢瞬间从小孔里穿了出来,稳稳停在距离鹿隐一步之外,只要鹿隐再慢上些许,就会被这只箭捅穿眼睛和脑袋。

    “嘁,”外面那人声音带了几分不满,“算你反应得快。”

    门从外头被落了锁,地上只有一堆可以拿来睡觉的稻草,那人说完这么句话后就离开没再出现了,鹿隐就这么被关在屋子里关了一整天。

    夜里外边下了雨,雨很大,树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摇摇欲坠,雨水从窗口飘了进来,在地面聚了一滩。

    借着水坑和外头的光亮,鹿隐看清了这副身体的长相——

    一个面含愁容,低垂眉眼的女人,素面朝天但难掩姿色,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眼下长期休息不好产生的青黑都给她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破碎美感。

    她认识这个女人。

    但她想不起来了。

    鹿隐就着地上沾了水的冷硬稻草睡下,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有人来了屋外。

    门被开了条缝,一个破布包被丢了进来,露出里面裹着的馒头,还是昨天那个人的声音:“吃吧。”

    门被再次关上落了锁。

    鹿隐可以不吃不喝,但这具身体不行,被关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得瘪了下去,甚至隐隐作痛。

    于是鹿隐一点一点挪到门边,捡了馒头咬下一口,敷衍地嚼了嚼便咽了下去。

    馒头是馊的,一看外面那人露出的衣角便是非富即贵,给个馊馒头无非就是想要羞辱她。

    不知这具身体与对方有什么仇怨,鹿隐目前也只是一个饿得两眼发黑,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有些茫然地靠着墙等死。

    但好在,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夜幕里的救援。

    半夜,鹿隐扛不住这局身体的倦意,蜷缩在地上准备睡上一觉,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睡意全无。

    似乎有刀剑相击的铮鸣声,人倒在地上的闷响,然后是渐近的脚步声。

    鹿隐如同一个看客,漠然地在屋内听完了一场血洗屠杀,再然后,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半跪在她面前。

    “属下来迟,请公主责罚。”

    公主,西岭皇室的公主西岭浅。

    黑衣男人扶着久困于这间狭小屋子里的鹿隐走了出去,这具身体久未动弹,走起来一瘸一拐的,骨头嘎吱嘎吱响。

    屋外是一片树林,这间屋子建在深山之中,周围倒了不少守卫的尸体。

    鹿隐站定,抬起头仰望顶上的天空,只见一片红光乍现。

    旁边的男人道:“天空现出红光,公主逢凶化吉,此乃祥瑞之兆。”

    “但愿吧。”鹿隐边走边听男人说话,得知西岭浅此次出行是为了给她的父皇打下一条白狐做裘衣,却遭匪人袭击掳走。

    “陛下得知此事震怒,命金甲军搜山,如今已是第三日了。”男人道,“现在终于寻到公主,金甲君已候在山下,迎公主回宫。”

    西岭浅,西岭这一任皇帝膝下的独女,少时跟着皇叔征战,立下赫赫战功,颇受帝后宠爱,不出意外的话,西岭浅便是西岭的储君。

    特意选在西岭浅出宫狩猎的日子,公然袭击掳走西岭下一任的王,也不知背后指使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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