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择的声音很低：“她……得了胃癌。”
他托了几个认识的妖怪帮忙照顾一下李莹，半个前一位目袋告诉他，是胃癌晚期。
颜衫心头一跳，“你原本打算怎么救？”
狼择眼里蓄满泪水：“找到药兽就可以了！”
药兽向来神出鬼没，他追查了许久，才找到了点在人界的踪迹。
齐淮也平静开口：“若是药兽也救不了呢？”
狼择焦急地说：“能救！我有法子！”
齐淮也眼神沉下来：“什么法子？把她变成一个非人非妖的东西吗？”
狼择被说中心事，低着头不去看他，但是他很小声说：“但是她能活下来。”
颜衫不解，疑惑地望向齐淮也。
“他想拿自己的妖丹入药。”齐淮也向他解释。
以前也有妖怪这样干过，的确人活下来了，但是非人非妖，人类畏惧，妖怪嫌恶。
那活下来的最终不知道去哪了，百年内都没有人发现踪迹，而那掏出妖丹的妖怪，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只普通动物死去。
帮忙的那只妖兽被吊销了营业执照。
从那之后妖界就禁止使用这个法子。
颜衫抿嘴，非人非妖，听起来就很痛苦。
“你有问过李莹的想法吗？”
狼择还是那副模样，埋着头不说话。
许久多，几人见无法沟通于是回去了。
离开时，颜衫听见对方很小声地说了句：“她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听了这件事后，颜衫一下午都有些怏怏不乐，他侧身问湖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听完来龙去脉的湖毓：“当然有，可以学下大圣，去阎王殿改生死簿，不过现在生死簿都是电子了，闹起来有点麻烦。”
颜衫被逗笑，放松不少。
见状，湖毓劝慰：“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要过分介入他人因果。”
颜衫似有所感，跟着点点头。
下班时，颜衫在公司门口等齐淮也开车过来。
此时他正在打字。
湖毓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今晚使劲吃，将那家店的东西形容成人间美味。
颜杉弯起眼睛：“猫猫震惊！早知道我中午就少吃点了！”
夕阳洒在他的肩头，分外美好。
齐淮也出来时便看见这一幕，他微微出神。
感觉有朵轻柔的云彩飘到他眼前。
颜衫发现他出来了，跳下阶梯走到他面前。
此时他眼底笑意还没散去，像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怎么了？”
齐淮也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今日换了辆银色的机车，倒是和他今日的装扮很搭。
颜衫不知觉地多看了两眼。
每个男孩子都有个机车梦，他也不例外。
他接过齐淮也递来的头盔，由衷夸赞：“你的车真漂亮。”
前几天的那辆也很好看。
这话齐淮也很受用，他微微挺起胸膛：“那是自然。”
颜衫笑了笑，走上去。
许是顾忌着颜衫，齐淮也的车开得很慢，感觉旁边的自行车都快超过他们了。
颜衫扶着齐淮也的肩膀：“其实你可以开快点。”
齐淮也透过后视镜看他：“等出市区。”
几分钟后，他们开到一条小胡同。
颜衫发现前面是死路，刚想问是不是走错了，就听到齐淮也说：“闭眼。”
瞬间，他想起一些糟糕的事。
“你不会是想冲过去吧！”颜衫声音提高不少。
“嗯。”齐淮隐又瞧了眼隐隐有些抓狂的颜衫：“不好害怕，是幻像。”
颜衫只能认命，将两只手移到了齐淮也腰上。
齐怀也身子一僵，加大油门，朝面前墙冲了过去。
颜衫耳边驶过呼啸的风声，城市的喧嚣似乎离他的远去，从而是悦耳的鸟鸣，以及沁人的花香。
“可以睁眼了。”
齐淮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颜衫立即睁开。
瞬间他呼吸一滞。
太美了！
他们驶在一条似乎玻璃做成的道路上，里面是流动的云彩，流光溢彩。
神奇的是他们左边的空间是黑夜，右边是白天，他们就在这条泾渭分明的线上。
左侧是山野，入眼便是漫天星河，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里面藏着成群的萤火，偶尔卷起一朵昙花花瓣落到肩上。
右侧是倒悬的蓝色大海，时不时有鲸鱼跳出海面泛起浪花，下面却是无垠的云彩，跃出翻腾的海豚。
颜衫呆呆地问：“这是妖界吗？”
齐淮也笑着说：“不是，这里是三界交汇处，我们喜欢叫它虚无域。”
渐渐地，这片土地上开始出现房屋，市集，开始有生活的足迹。
齐淮也在一道拱门前停下：“下来吧，这里就不能开车了。”
颜衫乖乖照做，他看了眼周围，发现停放了车辆，摩托车，汽车，甚至还有共享单车！
拱门旁有棵大树，一眼望不到顶，感觉要有几千年了。
齐淮也过去拜了拜，折下一小节树枝。
他将这东西递给颜衫：“这是迷榖，不要弄丢了，记得跟紧我。”
这东西他在书里看过，传说里才存在的。
他接过：“好！”
齐淮也笑了笑：“走吧。”
虚无域，三界所有的生物都可以来的地方，包括人。
在这里，大家不用隐瞒自己的身份，可以尽情地展露真身。
颜衫正在给一个人面马身，有着翅膀的妖怪让路。
几人都在拱门这块，似乎都想进去，不过对方的甚至实在太大了，看上去要有五六米。
颜衫：“您先走吧？”
那妖怪盯着颜衫看了许久。
新来的。
忽然他俯下身子，手朝颜衫伸过去。
颜衫来不多躲闪，幸好齐淮也眼疾手快，将颜衫拉到自己身后。
他语气不快：“苏先生，这位是我朋友。”
苏斛面露遗憾，小麒麟崽带来的小家伙。
他将一枚圆润的宝石放在颜衫手心。
“谢谢。”声音十分柔和，像三月的春风。
颜衫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等妖离开后，他捧着宝石不知所措。
这个看起来好贵重，怎么还回去。
齐淮也：“没事，收下吧。”
这东西他小时候都拿来当弹珠。
他又说：“刚刚那妖怪是熟湖，他喜欢抱人，你最好离他远些。”
颜衫一脸疑惑：“为什么，看起来很好啊？”
齐淮也反问：“难不成你喜欢被人抱？”
颜衫：……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走进去后，景象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灯结彩，挂满了金色灯笼。
街道两边有小摊、酒楼……
但是建筑形状很奇怪。
有些是木头制成的高楼，像是古代的酒楼，但是没有那么规整，中间并不少朝外延伸，像是在肆意生长。
有点店甚至直接开在路边的巨树里。
路上的行人也是形状各异，三字头的狗，人面的鸟……
颜衫左顾右盼，满是好奇。
他扯了扯齐淮也的一脚：“真的会有人类来这里吗？”
齐淮也不语，直勾勾地盯着他。
意识到什么，颜衫又说：“除了我以外。”
齐淮也笑了笑，指着不远处坐在一家茶铺的客人：“你看那。”
颜衫朝那方向看去，发现是个穿个深红色衬衫的年轻人，有些眼熟。
几分钟后，他想起那人是谁了！
那天去拜财神爷，卖他平安符的道士！
“玉虚观的道士，这种基本上是有资格进来的人类。”
颜衫嘟囔一声：“怎么人类进来还要资格。”
这个三界还挺排人，三界通不带人类玩，三界交汇处人类还要资格。
齐淮也见他这副模样，眼底不禁泛起笑意：“这类人，他们想来时便可以来，其它误入的人，回去后会以为是一场梦，若是记起，再寻来也会找不到入口。”
颜衫：“怎么算是有资格，修为吗？”
齐淮也摇头，高深莫测的说了一个字：“缘。”
忽然路上一个女孩子低着头，呆呆愣愣的朝他们走过来。
颜衫想拉着齐淮也躲开，但是没来得及。
本以为会撞上，却发现那人直直地穿过他们。
颜衫冒出一身冷汗：“刚刚那是鬼吗？”
虽然他接受了这个世界有妖怪、有鬼，但是他还没有做好被鬼魂穿过身体的准备。
齐淮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是魂魄离体的人。”
颜衫瞬间感到一股暖流流淌在身体里：“咦，那会不会很危险。”
“嗯。”他瞥了眼颜衫：“走吧，过去看看。”
颜衫笑着点点头。
那个女孩子懵懂地看着周围，然后呆了片刻走到花坛边走坐下。
直到颜衫两人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
“小姐姐，小姐姐。”颜衫喊她。
但是依旧没有反应。
齐淮也：“应该是离体太久了，得快点送回去。”
听他这么说，颜衫追问：“那要怎么办？”
齐淮也：“你把的迷榖树枝分一段给她。”
话刚说完，颜衫立马照做，放在对方摊开的掌心。
齐淮也上前一布，嘴里呢喃着什么，颜衫听不懂，但是他感到一股神秘温和的力量包围住她。
那个女孩子似乎心有所感，立即站起身，朝拱门外走去。
齐淮也：“好了，她会找到回去的路。”
颜衫放心下来，笑眯眯地盯着他：“齐淮也，你真厉害。”
这是齐淮也第一次被颜衫夸，他喉结滚了一下，弯起嘴角：“以后还有更厉害的。”
齐淮也带着他在巷子里走了许久，最终在尽头处的一片竹林停下。
竹林前有块石碑，上面写着“青竹小馆”。
倒真是符合。
齐淮也抬头在石碑上敲了上下，这边竹林瞬间分开一条小路。
“走吧。”
竹林幽静，能听到流水声，整个人平静不少。
颜衫感慨一声：“真漂亮。”
齐淮也笑着说：“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带你过来。”
颜衫跟在他身后：“下次我请你。”
虽然看起来贵贵的，但他工资涨了不少，应该能吃一顿吧。
“行。”齐淮也没有拒绝。
路的尽头出现一位穿着绿色裙子的女子，她微微点头：“齐先生，颜先生，这边请。”
里面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一步一景。
绿衣服侍者带着他们在一间屋子前停下，恭敬地说：“到了。”
说完便为他们打开门。
颜衫往里面看了一脸，几秒后，一辆震惊：“是不是走错了！”
那一大束玫瑰花怎么回事！
绿衣服侍者维持着原有的笑容：“没有，就是这间。”
她的工作可是没有出过错的。
颜衫惊恐地看向齐淮也，哥！你说话啊！
齐淮也淡定地说：“没有，就是这间。”
听到肯定回复的侍者后退半步：“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晚餐。”
颜衫站在门口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
他把自己和齐淮也的距离拉远了些，假装镇定地问：“小齐，等会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要来？”
齐淮也以为他忘了这是他们的晚餐，于是说：“没有，就我们俩，向前和你说过。”
颜衫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捧花，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露出什么表情。
“那花是怎么回事？”
“你不喜欢花吗？”齐淮也礼貌询问：“那你喜欢什么？”
人类论坛里人说道歉最好准备鲜花，然后他又搜了许多，听说玫瑰最好，无论是道歉过节都可以送。
颜衫静默片刻，从小到大，追他的男孩女孩不少，但还是第一次有妖怪追自己。
但他怕自己误会什么，他咽了咽口水：“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吗？”
齐淮也摸不着头脑，现在是在知识竞答吗？
他试探地回答：“代表着一种感情？”
颜衫心头一跳，惊恐地抬头。
他真的没做好和妖怪谈恋爱的准备。
齐淮也见他这副模样，猜自己八成答错了，于是又问：“难道不是代表歉意？”
颜衫：“啊？”
他抬眼见着对方清澈的眼神，明白是自己弄错了，对方应该是纯洁的小白花。
颜衫摆手：“算了，先把这个弄出去吧……”
这玩意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再看到。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
还是那个绿衣服侍者。
那个女孩子先前不知道房间里原来有这么一大束花，此时她心中满是震惊，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好的，立马为您处理掉。”
当晚，妖怪一中论坛上，一条帖子爆红。
“惊！某齐姓校草正在和人类上演绝美人妖苦恋！似乎还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