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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锖浅蓝湾的异客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火烛吊灯出神,同时惊讶于现在居然还有人使用木船木浆这样原始的交通工具。

    路米亚的家和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以古朴、神秘的印象,这栋房子简陋得有些寒酸。在我看来这栋房子完完全全是好几个世纪之前的造物,尽管我并不怎么了解建筑方面的知识——这栋房子整体由一种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木材建成,分有上下两层,外墙被刷成白色,一管粗壮的烟囱杵在棕褐色的屋顶,使整座房子看起来憨态可掬。

    想必路米亚是相当勤俭持家的人,挂在窗沿的窗帘被他缝缝补补打上好几个滑稽的补丁,还褪成了灰白色,不知道这窗帘本来是什么颜色。屋子内虽然处处都是老旧的物件,但是都很干净,没有任何一件物品上积有灰尘。

    这栋略显肥胖的小房子建在一块长有野花的平地上,院子用可爱的小栅栏围着,这种低矮的栅栏只能起到装饰作用,对于那些会偷吃蔬菜、踩坏花圃的小动物们没有丝毫的限制能力,不过路米亚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带刺的荆棘缠上小栅栏,偶尔有漂亮的小飞虫停到栅栏上暂时歇脚,及腰高的野草于微风中摇晃,嫩绿的藤蔓攀上白墙,开着一种颜色很好看的小花,虽说是同一条藤蔓但开的花的颜色却有分别:一种呈现平庸的浅灰色,没有特点但足够吸睛,另一种就显得漂亮不少,花瓣上端是透着淡蓝的白色,下段渐变成银河一样的紫色。

    后院应该是养有几头乳牛,我隐隐约约听见这些畜牲躺在草地上咀嚼青草的声音,不时还响起几声牛叫。

    这么一间房屋对于我的母国的文明程度来说,那是相当落后的,这时我突然开始懊悔自己上历史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专心听讲,否则我现在肯定能说出,这种风格的建筑是在哪一个时期流行的,那些历史学家们又给这一时期起了个什么名字。

    好在路米亚很擅长装饰房子,将房子的风格从“落后”变成了“复古”。

    由那艘偷渡的航舰,我猜测这个地方的科技水平肯定不比我的母国差劲,甚至有可能先进于我的母国,而这个名叫路米亚的摆渡人,在如此发达的国家中,自愿隐居于世,过着这样与时代脱节的生活,让我心中萌生出一丝敬佩,同时也让“路米亚”这个名字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变得有趣、高尚起来,从一个偶然将我救起的渔夫变成善良的苦行僧。

    一阵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门外是那个苦行僧的声音:“我的挚友,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吧,先生,”我说“弄得就跟这不是您自己的房子一样,好像我是主人而您是客人。”

    “你要知道,这的确不是我的房子,我的挚友,这是母神哈里的房子,我只是以信徒的身份暂时租借而已,因此你和我都是平等的,我的挚友。”路米亚缓缓说道。

    他这幅认真的样子让我有些尴尬,不应该跟他开玩笑的。

    “我的挚友,你可以活动吗?”

    我尝试着坐起来,虽然有一种这幅身体不属于自己的别扭之感,但总归是可以自由行动了。

    “太好了,母神的慈悲啊!”

    他又伸出手道:“我的挚友,请允许我握住你的手。”

    我乖顺地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他像个死人一样,摸起来异常冰冷,甚至感受不到他身上来自生命的弹性。

    “先生,我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我问。

    “去餐厅吧,”路米亚淡淡地回答,同时搀扶着我走出这个卧房,“母神给我们提供了果腹的食物。”

    餐厅比我刚才躺的卧房大不了多少,只有两盏可怜的煤油灯和一个壁炉在努力发着淡黄色的薄光。考虑到我身上的伤口,路米亚提前将沙发挪到了餐桌前,紧挨着温暖的壁炉。

    他扶着我让我坐到沙发上面,事实上,我的骨头和关节都已经不再作痛了,身上所受的那些刀伤、撞伤对于我先前的那两百多天的旅行生涯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不足挂齿。

    正在我盯着永不停歇,不知疲倦的落地钟发呆的时候,一股诱人的香气勾引得我不得不转头看向香味的来源,我相信没有人能够抵御得了那股饭菜香的,何况我一个饿了这么久的伤员呢?

    路米亚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我看了看。饭菜的种类称得上丰富,看起来像是肉类的东西有四五种的样子,路米亚还细心的摆了好看的摆盘,可是除了面前的这一盆鸡肉,其他的肉类我都不曾见过,蔬菜倒是和我母国产出的蔬菜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不过也有一些出入。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装在瓷碗里的主食居然是我无比熟悉的稻米,我的饭碗边还放有一杯看起来像是牛奶的液体,大概是后院那几头畜牲产出的牛乳吧。

    我对我不熟悉的东西相当的抗拒,所以我只是胡乱扒了几口米饭,即使饥饿感一直在催促我多吃一些食物。

    我心里其实对此感到有那么一丝愧疚,但是轻信刚认识的陌生人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路米亚看起来却并没有介意我对他的戒心,低头吃着自己饭碗里的食物。

    我告诉他我已经饱了,他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将桌上的饭碗菜碟收了起来。

    后半夜我在次卧室内醒来,床榻很软,这反倒让睡习惯了坚硬床铺的我感到非常不适应。

    在旅途之中,我为了节省自己身上的钱,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在可扎营的地方支起简陋的小帐篷睡觉,帐篷用的布料很廉价,地上的石子、草尖会透过薄薄的一层织物搁痛我的皮肤

    有时我干脆就直接在航舰的休息室睡觉,软床垫的价格都比较昂贵,因此我一直都是直接在床板上铺一张竹席,若是时间比较紧,为了方便赶路,我就坐在航舰的驾驶座上小憩一会。

    夜晚的寂静与那令人窒息的孤独感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的心中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情绪,不知道具体是对今后在这个地方的旅程与经历的期待,还是对以后在生计问题上的担忧和恐惧,又或者是对于获救的喜悦以及庆幸。

    我其实并不大想家,不过我很好奇我的家人在某一天(我觉得他们应该需要那么几天的时间才能发现我失踪了),突然想起这个屋子里似乎没有了我的影子,他们的通讯也联系不上我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会有什么反应。

    几天后我失联的消息就会走漏风声,不久就会有好事且喜欢胡说八道,过分夸大事实的媒体报纸刊登上这样的消息:“全系知名企业家、慈善家黎谨秋的长子黎笙被爆赌气离家出走目前毫无音讯”、“黎谨秋先生逝世不到一年其子黎笙也暴死他乡”。

    这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句:“辟谣的成本是造谣的一百倍”,我对此是深有体会,因为我的父亲被公众所知,我作为他的长子也备受群众的关注,记得一次我只是和班上的一位女同学走得近了一些,结果就有颠倒黑白,不怀好意的人在网上宣传:“著名慈善家黎谨秋的长子被拍到猥亵女同学”。

    当时我还是一个相当胆小内向的孩子,看到这些恶意的议论唯一能做的只有哭哭啼啼地去找我的父亲,在我父亲的眼里这完全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不想搭理我,我只能独自躲在房间里,等待事情的风头慢慢散去……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每一个人都是疯子,人们会因为任何一点小事吵架,甚至把矛头指向虚构作品中的虚拟人物。

    讽刺的是,我的父亲作为人尽皆知的慈善家,其实在家里根本不关心我和我的弟弟妹妹,我承认他的确对整个国家,甚至整个地月系都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包括但不限于接济相对经济实力较弱的群体、为国家提供一条强力的资金周转链、保护妇女、残障人士、儿童等弱势群体的权益,但我不认为他是个及格的丈夫和父亲,我甚至觉得他从来没有把自己代入进这两个身份过。

    我忽然又想起我丢失的旅行日记和那支定制的钢笔。这两件物品对我来说都是相当的重要,旅行日记是我两百多天以来的心血,定制钢笔则是我那位逝去的友人生前送给我的礼物。

    “噔——噔咚——噔噔——噔——”

    客厅的落地钟敲响了凌晨四点整的钟声,那个声音听起来悲戚又空灵,像从很远很远的山头上飘过来的,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了路米亚在楼下打开大门的“吱呀——”声。

    我实在是睡不着了,决定爬出自己的被窝。我的身体刚刚接触到空气就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我的手被冻得发紫,一条一条狰狞的纹路出现在我的手背,我打了几个哆嗦,牙冠和手脚都克制不住地发抖,顿时我回想起路米亚在昨夜入睡之前,特别提醒过夜间气温很低,要我注意保暖。

    我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路米亚能如此放心大胆地一个让刚刚见面的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里,我们两个甚至谈不上认识,我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毫无办法,我是绝对不会在除了合法旅店以外的陌生人家里落脚的。

    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而他对我似乎没有任何的提防,看起来是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突然袭击他,或是把他屋子里的东西给偷走,还如此关心我,我一时也说不清他是愚蠢还是勇敢,不过他是个忠实虔诚的信徒,这一点他是当之无愧的。

    我轻手轻脚爬到窗口,小心翼翼探出自己的半个脑袋去观察路米亚的行动,哪怕他其实并不在意我这种近似偷窥的行为。路米亚依旧穿着素白的欧式复古长袍,看起来比白天的那一件新了一些,还多了一点金色的小装饰,版型款式也比那件好看的多。

    他在照顾院子里面的绿植,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种文艺优雅的气质。他的手指在一片又一片的绿叶上面轻抚,指尖轻点像是在舞蹈,我不禁看得入迷起来,但是最让我惊讶的是,路米亚仅仅只是轻轻用手一托,一株枯萎的花朵就又新鲜了起来,但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好奇他使用的究竟是一种什么能力。

    我以前也在科技展览馆见过这种将枯草变成嫩草的机器,甚至有过一点兴趣,深入学习了一段时间,当时这种技术的发明者号称再过几十年,这台机器就可以将熟鸡蛋变回生鸡蛋,死人变回活人,不过我觉得这简直荒谬,至少我的有生之年里应该是看不到这项技术的进展了。

    那台机器简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工作原理是长串长串的化学反应方程式,而路米亚身边没有这样的机器,他只是用手掌一托,仅此而已。

    这个地方的科技发展水平远远超越我的故乡几倍,甚至十几倍以上,当我看到这一个场景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

    接下来的几周里,我都是留在路米亚的家里。

    他每天都会为我熬一种汤药,据他本人所说这种汤药对于疗伤有极佳的效果,最开始我还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每天早晨例行喝一碗,药材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准备,路米亚解释说,是因为傍晚时分他已经完成了每日的三次祷告,这时的药材吸收了极多的经文,药效最好。

    我吃晚饭的时候路米亚就在我的附近站着准备药材。我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的手看,就像他的手上有什么胶水,把我的目光紧紧黏住了,他的手细长且骨节分明,握着捣药用的水晶杵在碗里细细研磨,药材散发出阵阵香气,类似寺院里燃着的檀香,味道尝起来却没有那么浓,清的有点像白开水。

    喝了几天,我明显感觉到,不光是我的伤口,我的其他疾病都有了好转,先前我一直在被神经衰弱的失眠困扰着,睡前若是不服用安眠药我就很难睡着,还经常抑郁,我还有着难以处理的一系列慢性疾病,而在喝了这种药之后,竟奇迹般的有了好转。

    这比我在我的故乡开的药管用的多,我实在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神丹妙药能够一次性治愈我的这么多疾病,于是我在路米亚准备药材的时候问到:“先生,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您这个汤药的药方呢?它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手放在心口,微微鞠了一躬:“承蒙你的赞誉,但这是母神哈里赐予的药方,原谅我不能交给你。”

    我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我,他说话貌似永远都会带着他的那位名叫“哈里”的母亲之神。

    但是在第二天的晚饭前,他交给了我两张纸,上面就是他的药方,一份是用我的母语手写的,另一份则是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文字的符号,墨水还未干透,很明显是刚刚写下来的。

    “先生,您不是说不能透露给我吗?”我问。

    “是母神大人的旨意,我刚才在禅室里祷告的时候将你的请求告诉了母神,我对祂说:‘我尊敬仁慈的母神呐,愿承您的美丽赐福,您的客人希望得到您给予的药方’,祂回答我:‘既然如此,那就把药方告诉他吧,为他献上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我又将那张写满符号的纸放到他的眼前问:“先生,这个应该是贵国的语言吧。”

    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我在明知顾问,路米亚只是轻轻闭上他的眼睛:“并不完全算是,这是人鱼族的语言,相对于本地语言,人鱼族的语言分布得更为广泛一些,也更为通用。”

    我鲜少在除了幼时读的童话故事和某些历史考究类书籍以外的地方听到“人鱼”这个词,这种传说故事里面,样貌美丽的古代兽类在这个地方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人鱼’?那种半人半鱼的东西?”

    “倘若说外表的话,那的确是。”

    我兴奋起来:“这个地方不是叫做‘人鱼湾’吗?应该会有很多人鱼吧?”

    “这里是人鱼的故乡,但大部分人鱼一般都不待在这里。”

    我又请求他教我人鱼的语言,他拿过我手上的药方,轻放在桌面上指着最上面的那串单词说:“aeexi-lio,折根草。”

    我有些笨拙地学着,口中吐出的声音连我自己听了都想笑,路米亚低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纠正我的发音和唇形,又读了一遍:“aeexi-lio。”

    读完这个药方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完了路米亚从地下室捧出一本厚厚的书,里面是人鱼语的教学。

    于是我便开始了对于人鱼语的学习,我用英语在每一个单词底下标注了谐音,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部族”一词,读音为“versi—yaga”。

    人鱼族,一个诞生于茫茫大海无尽波涛之中的种族,路米亚是这么对我说的,随海潮的方向而行,内部结构差异比较大,大概分为人鱼和若鱼两类,不论是人类特征多的人鱼还是鱼类特征多的若鱼都属于人鱼族。

    该种族庞大又友善,同族皆为手足,血浓于水,人鱼族“潮会”到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鱼族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声音召唤漂泊的人鱼回归人鱼湾,每一年的潮会时间都不相同,但是人鱼们总是会同时到达人鱼湾。

    现在正是潮会的时间,路米亚建议我多多学习人鱼的语言,因为人鱼族的语言在整个世界都是通用的,传说历史上有一位人鱼君王,统一了世界,因此人鱼族的语言成为了世界上分布最广泛的语言,即使现在已经不是有鳞片的家伙们统治的时代。

    每天夜里我都听着人鱼们的歌谣入睡,但是并没有起到助眠的作用,空灵的歌声反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家和家人,每当这是我的眼泪都不自觉划落,后面我干脆就不听了,睡觉前用花瓣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上。

    于是日子就这样悠悠地伴随着路米亚厨房里飘出的炊烟消逝在天际了,

    我时常对路米亚产生认知混乱,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样貌则是一个略显阴沉的青年,他的灵魂深处,由内而外透露出的某种东西,又憔悴得像一位老者,我与他交谈,总是能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沧桑和哀伤,就像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满眼黄沙扬尘,灵魂疲惫衰老了一样。

    午间饭毕,身体的血液在此刻大部分都聚集在了胃部帮助消化,我有些困倦,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路米亚则是坐在餐桌前的木椅上,手边放着一杯类似于咖啡的棕褐色液体,他安静地看着书,带有一定规律地翻动书页,纸张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伴随着温暖的阳光,窗外树木枝叶被风吹响。

    “恕我冒昧,我的挚友,请问你降生到现在有多久了?”路米亚突然抬起头问到。

    我不想透露太过详细的信息,回答他:“先生,虽然我的身材放在同龄人中稍显矮小,但您要相信,我这个年纪是可以开航舰的。”

    路米亚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没有介意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回答,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小小感叹到:“还是孩子啊。”之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撬开路米亚的脑子看看,他是不是缺少了什么东西,正常人理应来说是拥有情感和欲望的,而路米亚做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情绪波动,冷静得可怕。

    同样,我对他“摆渡人”的身份也半信半疑。路米亚相当的有学问,并且非常聪明,学习能力更是强的令人羡慕。他懂得很多高等的物理、化学知识,有次我将我在故乡做过的一道题目写在纸上让他作答,而他能写出漂亮到足以让我的导师都赞不绝口的答案。

    因此我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极其浓厚的兴趣,从心中生出一种对于聪明人的尊敬。他拥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底下藏书室,我在书架上看到很多工程学和动力学的相关书籍,我开始频繁地去找路米亚,或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亦或是想和他进行讨论,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请求,并且给足了耐心。

    在我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我的家乡中的科技造物时,他眼里总会流出奇怪的欣慰,偶尔点头:“原来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同时还是一个写作的好手。我读过他写的诗,内容大多都是在赞颂一位神明,我原先以为就是他时刻挂在嘴边的“哈里”,看到后面才慢慢发现,是另外一位名叫“塞西纳”的神明。

    通过他写的诗,塞西纳我在脑中大概有了一个形象:看起来是一个正处于美好花季的优雅少女,拥有一头漂亮的焦茶色长发,整体看起来像是个美丽的陶瓷娃娃,掌管着所有文明的重工业,蛋壳色的皮肤上时常会生长出耀眼的宝石,她会将这些宝石奖励给忠实的信徒们,可以使大地上的金属矿石再生。

    我实在是好奇,就壮起胆子问路米亚:“先生,为什么您写的这么多诗都不是有关于‘母神哈里’的呢?”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太礼貌,问了一个过于逾越的问题。路米亚却依旧笑容不减:“美好的神明都值得赞颂。”

    “先生,您身上出乎我意料的地方太多了,我猜不出您的过往和经历。”

    他闭上双眼,右手放在心口,用极为虔诚的语气对我说:“我的挚友,如您所见,我是人鱼湾的摆渡人,守鞠边境的浮浪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是母神哈里的信徒,是祂千万子嗣中的一个,但我不认为这是我虚荣的资本。”

    我于是开始朗读他写的诗。他像任何时候一样默默地听,我忘不了那个金色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轻松的气息,一切都是懒洋洋的,海湾拍打岸边的石头。

    我念到:

    “蒲公英麦浪织出耀眼礼裙

    浪潮面颜红色作轻盈头纱

    折枝细研捣沫渐出海松茶

    轮日欲坠仅剩那斑驳回眸

    晚秋雁过留歌

    赞美神啊,赞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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