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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京畿双侠义重,探潜邸飞燕初鸣

    康熙五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朝廷还沉浸在皇上二废太子的动荡之中未曾恢复,各派林立,各拥其主,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暗暗揣摩着最后的赢家。而江湖上也是一片硝烟四起,不得安宁。

    大漠茫茫,细草葱葱,太阳已然坠下山去,只剩灿烂的霞光笼罩原野,在这广阔的大漠之上,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因为这片草原不是去往京畿的路径,所以人烟稀少,并没有官路与人道,这群人马纵然十分小心,总是不免被草地上的坑道和水畦所扰。

    领头的是个穿着灰衫蓝袍的老人,身量颀长,面容慈祥,身下一匹乌云踏雪,削耳云鬃,蹄下生风,好一匹神骏,在这老者身下更是十分和顺乖觉,比旁人的更添神气。他望向远方的一轮落日,对旁边马上的少女说道:“燕燕,现在太阳落下,不连夜赶路,咱们恐怕在天亮前赶不到京城,你受得住吗?”

    这少女正歪歪斜斜的在马上坐着,一派扶风弱柳的纤柔之态,随着身下马匹连连颠簸,只是姿态轻盈,像一片附在水上的柳叶,随波而动,稳稳当当,不曾有一点滑落的风险。她转头看向老者,回到:“师父,别说赶一夜路,我就是再骑上三天三夜到杭州去,你瞧我睫毛也不眨一下。”她转转眼珠,看向老者身下的黑马,又说:“你要是肯把夜芙蓉给我骑,我一气跑到琼州去也不一定,到时候你们没到,我就又到京城去等你了!”,原来这匹马虽然全身乌黑,蹄上踏雪,却在胸口的地方生了一簇棕红的毛发,又是一匹性情和顺的母马,因此得老者命名为夜芙蓉,凡是武林中人,谁能不喜欢好马,老者很是珍爱这匹神骏,却也耐不住这小徒弟一派小女儿情态的央求,捋捋胡子,呵呵一笑,就与她换了马。

    两个人虽然换马,却不下马除镫,那少女裙摆花一样旋转一圈,轻巧一跳就安稳落在玉芙蓉身上,俯下身摸摸她的鬃毛,说:“好马儿,你带着我,咱们一路跑到京城去,比他们都快!”

    玉芙蓉平时得她照看也多,十分亲昵的嘶鸣一声,放开蹄子向前跑去,扬起一片细软的尘沙。

    老者看着她纵马向前,并不追赶。

    天色将明,清晨的风十分寒冽,草从里白露点点,弥漫着一股湿气,索性大家都是穿的厚实,不畏惧这点寒意。前方一条官道横亘大漠,已经不是草原景色,影影绰绰的繁华已经出现,总算是到了京城。

    这叫燕燕的少女伏在夜芙蓉身上,仍旧是神采奕奕,顾盼神飞,看不出一点疲态。几人到了京城,立刻就分了两路,老者带着少女与身旁一名汉子直奔酒楼,其他人马则是去酒店里稍作休息。

    老者三人来到酒楼“天上春”,只是报上“游龙断玉”四个字,伙计就利索的开好了包厢,正是楼上临窗的位子,楼下景色人声尽入眼帘。三个人坐下,老者点了一壶罗浮春,并现在应时的四道菜,慢慢的等菜上来。

    少女说:“师父,咱们才从陇西回来,怎么又跑到京城来?我问你,你不肯告诉我,我现在问师兄。”她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青年人,这就是她师兄秦月门,正抱着剑闭目养神,他是个剑不离身的人,听了燕燕的话,睁开眼睛看她,却也不告诉她。秦月门今年二十七岁,面容秀净,没有髭须,睫毛格外的长,个子很高,身形瘦削,像个读书的秀才,他是汉人和天山那边的哈萨克人通婚的儿子,可是后来几经流转竟然没了双亲,最后投到唐真隽门下,成了他的大弟子。

    老者微微带着笑意,一路上少女屡屡问起,他不说,现在却要告诉她了。

    “燕燕,现在咱们已经到了京城,我当然要告诉你,不过我要先问你,你怕不怕?”他问。

    燕燕却并不在意,老者总这样逗她,问她怕不怕,她说:“我有什么好怕,咱们这么多人,还有你和师兄,什么事情做不了?”

    老者说:“咱们这次来是为了你师叔,他早年在索额图身边做事,受他恩遇,十几年前索额图被囚禁宗人府,他儿子阿尔吉善也被赐死,你师叔本想救出索额图,可是回去的时候已经赶不及,死前见到他,他只说自己平生心愿是太子胤礽继承大统,如果不成,希望他平安顺遂,也就罢了。十几天前,我收到你师叔的信,说叫咱们来京城替他筹划筹划。”

    他正说着,听见包厢门被叩响,便停顿一下,看向外面,“是你师叔来了。”

    燕燕听师父这样说,连忙跑过去开门,要先瞧一瞧师叔的样子。

    门一打开,一个清瘦的老人站在回廊,一身青布长衫,两鬓斑驳的染着银霜,气质卓然,出俗脱众。

    老人一看她就知道这是师兄的小徒弟燕双飞,因此笑意盈盈,慈祥的看着她。

    原来这被唤作“燕燕”的少女名叫燕双飞,今年刚十六岁,从小就被天山派南派的领头人唐真隽收为徒弟悉心教诲,唐真隽今年已五十有二,和她虽是师徒,却半像父女半像爷孙,十分亲近。

    天山派原是张士诚的重孙张丹枫所创,明初的时候在西北天山一代初成气候,只是因为地处偏远,天山门人又多隐世避居,并不为人熟知,直到明后期,“武林第一剑”的名声才广为流传。如今三四百年过去,到了唐真隽这一代,已然有南北两派,北派主修七十二手追风剑,轻灵迅敏,领头的是唐真隽,他武功尽得本派真传,一手追风剑如云里白龙,兼之六十四路寒涛剑使得出神入化,真似寒涛掠地,怒潮卷空,这两种剑法都是攻势凌厉,咄咄逼人,他本人却是性格和蔼,一派佛像,江湖上称他“谪罗汉”。他有师弟师妹各一人,一个是这位京城里的阮梦梅,尤精连环剑,人称“锦回文”,盖因他剑法连环相扣,精巧细致,恰似回文诗。另一位是他师父武维远的独女武同明,她虽然年纪小些,却比这两位师兄更早出名,将本派反天山剑法创新重组,用的是一把软剑,寒光粼粼,诡谲莫测,与寻常剑法反道而行,她又生的玉容昳貌,好穿白衣,真似神妃仙子,因此江湖人称“素衣仙”。南派则是十三路须弥剑,沉稳刚健。领头的人称“笑面罗刹铁胡兰”,他和他师弟“鬼判官薛湘”都是避世不出之人,和江湖上少有走动,近些年已经近乎销声匿迹。

    燕燕看这老人,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师叔!”,就闪开身来,将老者请了进去。坐在房间的秦月门立刻站起来给他行了个大礼,态度十分恭敬。

    阮梦梅与唐真隽已经有十余年不曾相见,此时会面,真是双双感叹于“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愉。”

    阮梦梅双手抱拳朝唐真隽行了一礼,唐真隽大步前来就扶起他,师兄弟两个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背心,阮梦梅见师兄鬓边也生出许多的白发,说道:“自从我来到京城,师兄你在天山不常走动,我也是难以离开,咱们两个算起来有十三四年不曾见面。”

    唐真隽也说:“咱们都长出这么多白头发,真是老了!”

    阮梦梅说:“师兄瞧着倒是和十几年前一样,只是头发白了,不过要是这么多年都不老,咱们不就成老妖怪啦!”,他看向身后的和燕燕,说:“月门这些年看着沉稳许多,燕燕也长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认不出两个人。”

    两个人正叙旧间,菜已经上齐,四个人就坐下来,边吃边谈。

    阮梦梅看席间的四个菜色,就笑道:“师兄,你在天山呆久了,不来京城,吃的也是十几年前西北菜的口味。”原来这四道菜,一个是白切羊肉,一道炸奶嚼口,还有两盘,分别是炒山鸡瓜和三香鹿肉片。京城里现在都流行吃“南菜”,因此炒时蔬和莼菜羹很流行。而这四道菜却是全荤宴,看不见一点绿色。

    唐真隽哈哈一笑,夹起一片鹿肉放进嘴里,说:“我看这里的西北菜也和十几年前吃的不一样了,这三香和以前的三香不是一个吧。”

    “这十几年确实来了不少‘舶来品’,以前咱们说三香,是姜、胡椒还有花椒,后来辣椒也用的多了,这三香和十几年前那还一样呀!”阮梦梅说。

    燕燕听他们的话也夹了一片鹿肉吃了,果然和自己在天山那边吃的不一样,有点辛辣,她不太受得了这味道,喝几口茶才压住了。她自己吃了辣不舒服,看向其他三个人,想瞧瞧他们的反应,秦月门和他一样口味稍显清淡,听了师父和师叔的话并不去吃鹿肉,只是挑着炒山鸡瓜吃,当然不会辣到,师父和师叔都是能吃辣的人,两个人又点一壶酒,吃的满头大汗,酣畅淋漓。她撅起嘴来,并不十分高兴。

    这时候阮梦梅看着燕燕说:“燕燕,你来京城,师叔应当带你好好买些个东西,这边女孩子穿的戴的和咱们天山的有许多不一样,一会咱们吃完,让月门也陪着,咱们几个好好逛逛。”

    他见燕燕生的十分娇俏可爱,多日赶路以来也是衣衫干净,头面整洁,就知道是个爱俏的小姑娘,京城里卖头花卖脂粉的铺子多的不得了,当然要带她看看。

    燕燕听到这话,高兴地不再计较吃辣的事情,对阮梦梅粲然一笑说:“谢谢师叔,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师父他们平日里给我带回来的也好看,但是我怕连日赶路再丢了,这次穿戴可肃静了。”阮梦梅往她头上一看,果然是只有三个细细的双头银钗,另一头的发髻上却簪着一朵淡黄色的小花,薄薄的瓣子随着动作颤动,想必是在路上随摘随带,心中更觉得她可爱。

    唐真隽看叔侄两个说的起劲,和秦月门说:“月门,下午你和燕燕去好好逛逛,咱们来趟京城,可得让你师叔好好尽地主之谊。”秦月门回了一声,说:“我看看这边的锻器所,给我的绵雪加层手柄。”他的剑身形细长,极为锋利,尤其雪白凌冽,因此起名叫绵雪。秦月门十分珍爱,因此绵雪保养的更是寒光粼粼,如秋来谭光。

    燕燕心里还惦记着师父没和她说完的这次要做的事情,虽然高兴要去逛铺子,可是她性子急,总觉得事情不立刻做完,总是不满意,就问阮梦梅:“师叔,我师父这一路上不告诉我来这里见你是为什么。咱们这是要做些什么呀?你快告诉我吧。”

    阮梦梅看向唐真隽,说:“你师父总是这样,我们年轻时候做什么事情他也只总是让我猜来猜去,这么多年,师兄是一点不变。”,他于是说:“燕燕,我十几年前与京城里大学士索额图有旧,他被赐死后只给我留下一个心愿,叫我保太子胤礽平安。”

    这些燕燕确是听师父说过,便歪歪头听下面的话。

    阮梦梅接着道:“这十几年来,太子两度被废,官场之事,浮浮沉沉,纷纷扰扰,我是不好插手,可是想起索额图生前遗言,总归不忍,去年太子之事未定,现在已经有个结果,他就在宗人府被关着,我的想法是咱们这次能把他劫走,带去别的地方,虽然不能叫他再承大统,可是总归是比在这里平白受苦的好。”

    燕燕听到便有些惊讶,说:“师叔,这太子做的也太窝囊,他竟然被关在府里面受气么?”

    阮梦梅叹一口气,“这皇室里的事情总是和咱们不一样,但是早年间太子十分受宠,你知道他是赫舍里皇后的孩子,康熙亲自抚养他长大呢,可是到了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仅没像索额图想的那样当上皇帝,反倒被幽禁在宗人府里了!”

    两个人这样直呼皇上名讳,又是太子又是康熙的,全然不畏惧,这倒是江湖人的常态,毕竟他们多半是不归顺官府,还有许多前明的后人对清廷十分憎恨,白莲教和红花会更是一个野心勃勃要颠覆朝廷,一个不怕天不怕地,多次行刺皇帝。

    天山派多年避世不出,虽然对前明也有着仇恨,可是比起这群满人鞑子,总归还是希望汉人坐江山的,因此也是对皇室宗亲没有恭敬。

    天香阁在京城的铺子里属于不如何出挑的这种,可是价格实惠,款式也有点新奇,因此倒受客商喜欢,尤其是这些停在京城里的镖局,总有人过来进货,或者是给家里的女眷买,或者女表示进来自己挑首饰。

    这天下午,正是人热热闹闹的时候,天不冷不热,无风无雨又不晒人,人们都爱过来铺子上看看新鲜。柜上的女娘就看见三个女子走进来,两个十八九年纪的大姑娘,另一个做少妇打扮,脑后发髻利落又美观。

    “玉姐,你看这京城里的和咱们杭州的倒是十分不一样,更精巧,可是我觉得总没有咱们的活灵活现。你说呢?”其中一个大姑娘拿着一只荷花荷叶烧蓝簪子对另一个说,可是她叫玉姐的女孩子却没回话,只是看着铺子里的另一个人。

    她目光落在的地方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衣服样式看着不是京城的款式,倒像是常常行走在江湖上的打扮,因为已经是四月份,天气暖和,所以穿的轻薄,一件嫩黄色的上衫,从中伸出两只藕一样的腕子,她头上许多小辫杂着五彩的丝线并一些串珠,左边发髻上三枚蝴蝶样式的小钗,右边则是一朵神采奕奕的淡黄小花,随着她动作轻轻颤动,十分招人。等她转过身来,就看清她的面貌,原来这少女生的如此娇俏,眉弯弯的,眼睛十分的亮,尤其是眉心一点红痣娇艳欲滴,真是杏眼桃腮,柳眉花面,双颊融融,两鬓葱葱,加之体态纤柔,虽然作风拂柳状,却也俏生生惹人怜爱,站在哪里叫人忍不住想亲近。

    其中一个就她的目光看去,也是十分赞叹,说:“玉姐,怪不得你看呆了,我看她也是少见的美貌。”

    这玉姐却摇摇头,说:“你看不出来她是谁吗?”,用自己的指尖指指眉心。

    “她是天山的俏观音燕双飞。”她说。

    她这样一说,另一名大姑娘就也想起来,天山派北派的领头人唐真隽在西北一带极为出名,他三个弟子里又是最小的徒弟燕双飞最得真传,燕双飞一手追风剑十分厉害,又很受她三师叔武同明的喜爱,因此也用软剑,是这一代里的杰出人物,可是这下把她认出来,确是因为她最标志的这眉间红痣。

    燕双飞生的十分美貌,眉间一点红痣尤其娇俏,直似玉女仙童,她师父又是“谪罗汉”,因此江湖上称她“俏观音”。这姑娘顺着她的腰间一看,果然是有一圈腰带一样的东西缠着,这应当就是她的配剑,“软流玉”

    她们两个说话间,陪伴的少妇却已经走上前去搭话。

    这次出门说是四个人好好逛逛,可是燕燕总想着师父和师叔这一件要紧事要好好商量,不好叫他们陪自己到这些首饰胭脂铺里,秦月门更是直奔煅器坊,因此她是自己在这边闲看。正在店铺里看发簪的时候,一个少妇上来和她搭话,她肤色白皙,姿容妍丽,穿一身素净的短打,背着粗麻布包裹的兵器,这是个江湖上的人物。

    这少妇问她:“小姑娘,你和武同明是什么关系?”

    燕燕觉得惊奇,江湖上认出彼此倒是常事,可是问她和师叔关系的却少见。她回道:“她是我师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这少妇指指她的腰间,“这是她的佩剑软流玉,我和你师叔也算是至交好友。她也来了京城吗?”

    燕燕听她这样说,倒是有点猜出她是谁。于是说:“我师叔这次没和我们一起来,您是铁莲花虞妙莲?我师叔和我说起过,她还说她上次和你见面是你成亲的喜宴呢!”

    原来这少妇是红花会的第七舵主虞妙莲,她母亲虞红袖当年就是红花会的厉害人物,她们母女都擅长暗器铁莲子,虞妙莲将莲子改良以后,有五个铁钩小爪,可以紧紧嵌进肉里,取出的时候控制不好力道,就能带下一块肉来,因为发出的时候形似莲花盛放,所以也叫铁莲花,她的这门技艺更在虞红袖之上,江湖上便以此称呼她。

    虞妙莲说:“我和她实在是有七八年没有见过。”,又露出一点笑意道:“你就是唐真隽的小徒弟,你果真这么漂亮,像个小菩萨。”

    燕燕听她夸奖自己漂亮当然高兴,她也说:“虞姐你也漂亮的很,看来杭州确实养人,你真白,要是我们那边风沙小点说不定我能和你一样白呢。”

    虞妙莲听她说这种孩子话,就笑的更有趣,问:“这次你和谁一起来?你们怎么来京城了?”

    燕燕惦记着这次和师父来京城是有大事要做,那她总不能四处去告诉别人他们要去宗人府劫人,因此只是回答:“和我师父来这边看货,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虞妙莲倒是对她的话没什么意见,和她说:“等你下次来杭州,我请你们吃饭。”

    燕燕听她这样说倒是想起来,问:“虞姐,这是当然,可是你们来京城做什么呀?也来送镖吗?”

    虞妙莲低头一笑,算是默认了。两个人又对着这边的簪子花钗看一会,虞妙莲送了燕燕一支烧珐琅的燕子衔樱桃银钿,就各自别过。

    燕燕的的心里倒是有那么一点慌张,虞妙莲和他们要做的这件大事说起来毫无关系,可是在这里碰到熟悉的人,她担心自己走漏风声。这下是逛逛的兴趣全然没有了,她一边想,又一边跑回客栈去了。

    她想来想去,可是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毕竟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做什么这样放在心上呢?怪不得说做贼心虚,他们这次是要把太子胤礽给偷出来,这不也算是在做贼,难怪她心虚的不得了。她又想,真希望我们今天夜里就把他带出来,明天早上就回天山去,一路上一个人也认不出我的才好,省的我心里头总惦记。

    燕燕回到客栈里头,看到唐真隽和阮梦梅已经在他们房里商量事情,她就也走进去,心想正好赶紧商量,把这件事做明白。

    唐真隽问阮梦梅:“这件事要越快越好,我这次带来的人马很多,只是托说是来京城运货,如果长久不走,恐怕要叫人生疑……最好这几天咱们就能弄清楚他被关在哪里。”

    阮梦梅说:“师兄,这件事我还有些发愁,虽然他两次经废,可是谁知道康熙对他看的比以前还紧?宗人府围的一层又一层,除非咱们能混进去。”

    太子胤礽虽然被废,可康熙对他的控制欲却更胜从前,太子妃和其他亲眷仍旧住在宫里头,他却自己被幽禁宗人府,这样做难道害怕太子妃和他密谋逼宫?真是莫名其妙,燕燕听他们说都觉得这对天家父子真是没意思,而且师叔之前还说这康熙对他很是宠爱,那他做什么要两次废掉他?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宗人府,燕燕心里有点可怜他,却又想,说不定这胤礽也是个很不孝的儿子,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可恶事情,所以康熙才要废掉他。他是想当皇帝么?还是他玩物丧志?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师父和她说:“燕燕,我和你师叔的意思是你要到宗人府去一趟,看看胤礽究竟关在哪里。你觉得怎么样?”

    燕燕以为是叫她晚上偷偷溜进去看看呢,她说:“我当然愿意去,可是就我自己吗?那我还是有点怕,我要叫师兄陪我一起!”

    唐真隽摇摇头,“你和师兄都要去,只是你要扮成这里的丫鬟,月门要装成小厮,到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把他救走以后,就再也不来京城。”

    这倒是很有意思,燕燕心想,她点点头,“这样更有意思。”

    阮梦梅说:“我明天和人安排好,就说你和月门是我的侄子侄女,来京城找个差事,因此被送到宗人府做洒扫的活计。这一次成不成功不要紧,只是你们两个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月门和你师父出去的次数多,有些经验在,可是燕燕,你还是个小姑娘。”

    燕燕听他这样说,觉得怕都没有了,一定要证明自己是有勇有谋,说:“师叔,我绝对没问题。”

    唐真隽也觉得燕燕没问题,她聪明,武艺也好,只要不碰上个中高手,虽然帮不上忙,至少人好好的能全身而退,这次就算是带燕燕出来历练,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他还能活几年呢?他究竟有些放心不下这两个徒弟,秦月门性子沉稳,跟着他从南闯北,可是燕燕却是个一直待在天山的小姑娘,仅有几次和自己出去,也是小打小闹。他的思绪被拉扯的有些远了。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可是他有时候也搞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对这两个徒弟计之深远,秦月门心里头总想着要报仇雪恨,他是赞同他,但这件事到底是遥遥无期。他默默叹一口气,总归是叫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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