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周少弦,江有独自一人在门槛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雪停了也不曾察觉。

    门外来来往往的赏金客很多,大多都脚步轻盈,佩剑与金属撞得作响。

    时间并非是一把空枪,此时钻得她心口涩痛。江有感觉自己要疯了,过不了几天就是除夕,她要回去过年,她要找到青柳的下落,她要进宫领左丞相的赏银,她要去查明那年灭她满门的真相……

    一件又一件的重担压着她,她决定不再等待,去暗器部领了武器。远远就看到周少弦被人拿剑指着,满脸都是鲜血,腰背仍然挺直。

    那人语气狠戾,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般,周少弦被那人拎起来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墙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血珠砸在雪地里,格外显眼。江有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着,手里拎着一把佩剑,冷冷地看着周少弦。

    周少弦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呢,对她没有一点伤害。她求的从不是真情,而是荣华富贵。什么狗屁友情,她不稀罕。

    围来的赏金客越来越多,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江有,你真冷血。人家救了你多少次,你却不愿意帮她一次?别把别人都想得太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有猛地回头:“笙歌?”

    笙歌靠在墙上,腰间别着赏金客独有的木牌。

    宗内禁止内斗,江有不去看她,目光看向从地上突然爬起来的周少弦,两个人撞在一起,齐刷刷地倒地。

    周少弦一席白衣盛出了几朵红梅,一素手沾了鲜血,银丝垂下了几根,像是被贬谪下凡神仙。

    江有垂眸,不愿看到她这般模样。

    笙歌察觉到江有的异样,笑道:“假使你落到她这般境地,定不会如此难过。”

    笙歌看着江有警惕的眼神:“你好好想想吧,宗主一直都是个不错的人。仔细算来,他如今才十九岁,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江有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那么好?”

    笙歌轻轻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碎发:“我曾经只能在妓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一天因为得罪了人,被别人扒光了拖到集市里打,恰好碰到了宗主,他替我赶走了旁人,收我进来,他本来准备走,可我立誓要报答他,我入了傲荣阁,从此效忠于他。”

    “江有,我曾以为所有人都想加害于我,没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可我遇到了青柳她们,遇到了宗主,他们都无条件的对我好。世间不只有利用与被利用这两种关系的。”

    “青柳姐姐死了。”江有颤抖着喘了一口气,“那天你走了,青柳为了救大家,去世了。”

    她抬眼看着笙歌:“那日,你为什么逃走了?”

    “我要是不去报官,你们全都得玩完。我知道青柳她死了,那屠夫雇佣了整个傲荣阁来血洗这妓院。”

    江有叹了口气,看向被一群人扶起来的周少弦。她又看向方才对周少弦拳脚相加的少年,吃了一惊。

    那人,竟和周少弦长得一模一样。

    忽地,周少弦轻笑了一声,目光投向江有。鲜血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流淌,与她瞳孔同色的鲜红在江有眼里绽开。

    少年抬手抹去面上的血,右耳的耳坠被打碎在地,如今单只耳戴,别有一番味道。

    “阿有,别哭。”

    人群散去,笙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周少弦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单手撑着墙面。

    江有呆怔地摸了摸脸,却摸到了那温热的液体。

    她为什么会哭呢,心脏被搅得难受,她像比周少弦都要委屈,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周少弦冲她张开双臂,江有被她搂在怀里,小声抽噎着。

    发顶被人用微凉的手揉着,令人心安,可面前的人不知怎地,突然倒在江有怀里。

    她昏睡这几日,这座城被大雪掩盖着,屋内的火烤得极旺,却仍有寒意。

    江有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把她托起来,把下人端来的汤药灌进嘴里,含住对方柔软的薄唇。

    温热的汤药携带着浑厚的内力同时渡如体内,周少弦不适地皱了皱眉。

    见她有要醒的趋势,江有把最后一口药含进嘴里,再次将她的唇齿撬开。

    苦涩在二人的嘴里蔓延开,江有渡得缓慢,生怕汤药顺着气管流去,也怕内力与她不相容。江有能闻到周少弦颈内飘散出的淡淡茶香,也能感受到她口齿之内的温度。

    忽地,她感到嘴里的药汁流动得变快。

    背后被一只大手覆盖住,对方细颈上的凸起滚动。

    与其说是灌药,不如说是深吻。

    江有感受到余下的内力流回了自己的体内,像是在和周少弦作对般,不受控制地摁住对方的后脑,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渡了回去。

    两个人像是在较劲,最终,以身体虚弱的周少弦败下阵来结束。

    少年在塌上喘着粗气,眼尾挂这些湿润的水珠。

    江有猛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连连后退。

    她想扇自己几个耳光,脸颊烧得厉害,明明有寒意的偏屋,此时温度陡然升高,热得想让人解开衣衫。

    “你醒了……就好。”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想扒开地缝钻进去,却又不愿意孤身一人去。

    周少弦被她逗得想笑,却也面颊发烫,别回头,嘴上却不服输的叫嚣着:“江小姐怎么趁人之危占人便宜?”

    “我……我没有……”因为紧张,吐字都有些含糊。

    “好,知道了,阿有。”她如同哄小孩似的,“我就知道,江小姐不是那等下流之人。”

    江有喉咙一紧,那时脑子一热,确实想要多在她唇瓣上停留几秒。

    算了,谁让她一个女的还长得那么帅,江有安慰自己,在心里道:都是女的,我们两个能有什么……都是迫不得已罢了、迫不得已。

    人生在江有给自己规定的轨道上突然脱轨,读不懂、猜不透那红线下一秒的走势。

    江有看着她的左耳:“你只戴一只耳坠,很好看。”

    江有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要紧的事似的,立刻冲到她面前,掀起了她的亵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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