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若初见。
舒舍予视角
寒风簌簌,日薄西山,天边渐渐染上酡红,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室,碎金缀满地面,班主任认真地拍下天空,发在班级群里,又看向正在上晚自习的同学。
高三四月,临近高考,三调成绩刚刚出来,我确诊抑郁了。
月初愚人节,我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跟林风眠假装情侣。
“舒舒啊,那个你能不能别跟林风眠玩太过了,我……不舒服……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我跟他的事。”南清浅的眼角微微下垂,标准的鹅蛋脸上有一种无辜和柔美的感觉,鼻头圆润,红红的,大概是刚刚哭过。
我心下一愣,我和林风眠都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说,我们都有点不喜欢她,她身边有许许多多的追求者,但是她每次都故作柔弱无辜,双标得让人看不懂。
她看见我一脸的慌乱,反而心下稳了下来,“对不起啊舒舒,我跟他表白了,他答应我,高考后在一起。”
我心中慌乱,声音微颤,但是我必须装作镇定:“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也没有跟我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们认识了六年,但是我真的,莫名其妙喜欢他,对不起,我没有公开就是怕伤害到你,但是今天我真的不舒服,对不起。”她打断我说的话,用一种很真挚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相信她说的话,但是我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不甘。
凭什么,她已经有那么多追求者,林风眠并没有很出众,她为什么要选择他。
我如何再花六年,找到一个跟他相似的人呢?
我强装镇定:“那我跟他说一下。”
林风眠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我平时不是这种人,我喜欢一个人就会大胆表白,但是这一次我却害怕了,因为我跟他,很适合做对方的灵魂。所以这一次,我仅仅敢假装情侣。
我们了解对方所有的龌鹾,但是却不以为然。了解对方的阴暗面,心照不宣地,以恰好的尺度提起,不惹对方厌烦。
“你为什么不说呢,搞的好像我是小三,我很不舒服。”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并没有说话,我突然意识到这不合时宜,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眸,薄唇挺鼻,眼底仿佛还是盛着平日的温柔,或锋芒,或野心。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我们认识六年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她不让我说。我们怕你受伤。”
“可是……”我难受慌乱,我们?所以那我们呢?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说,对我的伤害更大。”
“你也不蠢啊,她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我就想问,六年了你对我动过心吗……”
“之前有过,我们都玩成兄弟了,这怎么谈……”
“你在撒谎……”
我斩钉截铁地看着他,但是我的心脏被揉成了一团。
“你背刺我,林风眠,你明明不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真的,舒舒,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里有同样的慌乱,他没有说谎,我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
“别叫我舒舒了,她听了不舒服,叫我舒舍予。”
“还有就是以后离我远点,要高考了,我不想管这些事了,让我安安心心考完高考,当然,考完以后也不要找我。”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我竭力控制着我的面部表情不让他看出我的不舍。
我转身去找云安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啦,事情很快会被传出来虽然我暂时不想说话,但是我需要她。
那时食堂人声鼎沸,人间烟火气萦绕心间,暖着我的心。
云安然帮我占了座,挥手让我过来。她很可爱,高挺的鼻子,优越的下颚线条,白皙细腻的肌肤,眼睛深邃有神,鼻子高挺且鼻翼小巧,可爱的微笑唇。她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袋鼠。
“南清浅叫你去干什么。林风眠呢怎么还没来。”我还是两句解释清楚了
“她跟林风眠在一起了,我喜欢林风眠,刚刚假装情侣,她吃醋了,我跟林风眠掰了。”
“我刚刚接受你们两个在一起。”她
“打住,我暂时不想说话。”
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我挣扎其中,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沉重,心中的痛楚如一滴滴浓硫酸,侵蚀着我的意识。
“你不吃饭吗?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鸡翅诶,你不吃我吃了啊……”
云安然鼓着两侧的腮帮,嘟嘟囔囔地说着话。我跟她是高中认识的,我们认识三年了,刚开始都没有注意到对方,但是分班之后认识的同性只有对方,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她很可爱,爱憎分明,我很喜欢她。
但是突然,好像是,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射向了我们,一股不受控制的情绪在我心中漾开。
云安然突然难过。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我好累,我不想高考了,我的成绩越来越差,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维持上一次的排名,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填志愿,要背的书好多……”
我似乎很快摆脱了刚才的阴影:“宝宝别哭,你很厉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很优秀别对自己那么严格,你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发生这样的事,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
在我不受控制地安慰她之后,聚光灯似乎离我们而去,我夺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对不起啊舒舒,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好奇怪诶,我现在很开心,没有那么伤心了。”
“我平时不会这样安慰人的诶,好像背了台词似的,我觉得,刚刚那个人不是我。”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有的时候突然想自杀,但是其实,我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我考什么大学其实都可以,我家里人支持我考小蛋糕啊。”
“而且有的时候,我身边人会安慰我,不像他们……”
“别的还好,可是为什么会控制你自杀啊,会不会是什么小人什么的,我想算一下,等下回去我们塔罗一下。”
“好吧,真的很奇怪诶,会不会我真的抑郁了,我周末想让心理医生给我看一下。”
“看看也好,最后两个月,早点考完早点解放!”
“要不你也去一下吧,感觉你刚刚闷闷不乐的。”
“我应该没事我觉得,就是情伤,就是可能陷的有点深,给我一些时间,怕什么,忙起来就好了嘛。”
“对呀本来我还在消化信息的,让我再消化一下。”
那天的对话如此正常,那天是周六,下午我就收好了行李跟她拼车一起回家了,她周日约的心理医生,去之前,她来我家找我,聚光灯跟随她一起而来,我们一直沉默,也许各自想着心事,片刻,似乎聚光灯忽然消失,但云安然依然沉重。
“我必须早点去看医生,感觉那个控制我的力量在引导我自杀,我拗不过它。”
然后聚光灯再次袭来,云安然默然地收拾着带来写的作业,但是她离开我家的时候,她眼底溢出了悲凉感,或者说是,她在求救,但是我动弹不得,我只说
“早点看完医生早点回来,我们晚上去吃麻辣烫。”
窗外,枫叶如火般燃烧,燃烧殆尽后,是深沉的枯黄,秋风卷过落叶,仿若失了灵魂的蝴蝶。
滴——滴——滴——
“喂,阿姨,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心下了然,颤声问了地址,在河边。
我赶了过去。
聚光灯似乎到来了,我的情绪和它的情绪缠绕在一起,人声鼎沸,我看到她的遗体,她的笑容如雾般消散,天旋地转,我呆呆地看着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心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在撕裂我的灵魂,灵魂她的灵魂流光溢彩,而我清晰地看到色彩在她身上流失。
我扑向警察,“她被人控制了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他们把我带去做笔录。
但是七天之后,尸检结果和公安文书一起下发,自杀原因是学业压力太大,她妈妈签了字。
他们都安慰我接受现实。
我打开我跟她共用的软件,试图找到她想死的证据。我们一起充了vip的长江,我看着书架里多出来的那几本书,点开第一本,里面赫赫然写着我们都名字,所有的事件都对上了。
是大女主成长文,主角是我,舒舍予高考前男朋友背叛,闺蜜自杀……抑郁但是积极治疗,最后努力学习,考上了清北大学。
我落入冰窖,全身从头凉到脚。我的身体微微颤抖,手上一把冷汗。
这是个拙劣的作者,行文逻辑不通。
我是另类的楚门。
我想让这个世界,摆脱作者——少游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