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校园装娃衣，散兵也认了出来，那是这个世界的游戏和咖啡联名的那款衣服。
“这是我之前给阿散定制的新衣服，阿散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吗？”流夏用手指轻轻推着衣服到散兵面前。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至于这么丑的衣服，你自己穿吧。”散兵坐在了专属小床上，扭过头，“我饿了，要吃饭。”
“好，我现在就去给阿散做饭。”流夏刚刚起步，又退了回来，眼睛盯着小人偶道，“阿散的衣服对我来说太小了，穿不下。”
散兵：“那随你处置。”
流夏美目中笑意连连：“那我会一直给阿散留着的。”
结果，等流夏端着晚饭出来的时候，小人偶就已经换上了新到的衣服。
“阿散，好好看。”流夏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碗筷，看着散兵的时候眨巴着一双星星眼，“不过阿散不是说不穿吗？”
“哼！我原本的衣服湿了罢了。”散兵扭过头冷哼一声，来到晚饭前，“还在那傻站着是在等饭凉吗？”
“没有，我这就来！”流夏几步路走到桌前坐下，散兵见少年来了，这才开始开吃。
夜晚。
流夏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小人偶这次倒没有躺在小床里，而是飘在自己的床边。
“阿散，你不睡觉吗？”流夏上了床，沐浴露的气味笼罩着散兵，入侵了他的气息。
“啧——还不是看在你小心伺候我的份上，我才不会等你。”散兵慢慢地从胸前卸下了金羽，将此物递给流夏，“这个就当跟你换的好了。”
流夏轻轻接过这太过迷你的物品，一张精致的脸蛋充盈着喜悦：“谢谢阿散，我会随身保管好它的。”
“这还差不多。”散兵说完，顺路躺在了流夏的枕头上。
流夏的眼睛瞪大了一瞬：“阿散，你今晚是要睡这吗？”
“我送你如此珍贵的金羽，难道不能睡这吗？”散兵翻了个身，帽子早就已经被放好。
“可以，当然可以！”流夏小心收好这份珍贵的礼物，随后关了灯。
一张小小的陈旧的床上，少年朝着小小的人偶入睡，进入美梦。
就这样，流夏跟着散兵练习了一个月，体质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八月二十九日，大学新生报道前一天。
“阿散，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流夏看着待在小床上一动不动的散兵，眼神有些复杂，担心、疑惑、失落。
他昨天已经辞掉了奶茶店的工作，今天去采购生活用品，明天就可以带着小人偶一起去上大学了。
两个月以来，除了前一个月的时候，小人偶时不时不愿意出门，在后面一个月，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这种苦力你自己来就行。”散兵闭着双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少年的眼睛。
“好，那我很快回来陪阿散。”
流夏轻轻关上门的一瞬，散兵才露出冰冷的眼神：“说吧，你是谁？”
“诶呀，小家伙，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发现你被祈愿到了这个世界，担心你找不到回提瓦特的办法，赶过来帮你一把吗？”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散兵的呼吸停了瞬，双眸微微一眯，“怎么回去？”
“马上你就能被传送回去了。”女人继续道，“是空间的交接界出现了漏洞，但是现在漏洞被修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然就会回到本该属于他的世界。”
“！”散兵瞳孔猛地一缩，打算打开这个被关上的门，然后无论他怎么用力，门口都纹丝不动。
“没用的。”女人叹了口气，唏嘘道，“这是法则的力量。”
“除非那个小家伙身上有你的贴身之物，这样的话我才能带你出去，并且给你争取几分钟时间道别。但是，与之同等的代价是，你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小小的人偶没有犹豫一秒钟，假如又是没有道别的离别，那小小的少年岂不是被他所背叛？
……
流夏心里惦记着家中的小人偶，况且流夏需要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很快就买完了生活用品，急匆匆跑回自己的出租屋。
然而，身上的胸口处别着的小羽毛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走到熟悉的小巷子，流夏注意到了身后的人，深呼吸了一口气。
会是之前那几个男人吗？不，不是。
流夏已经很熟悉他们的脚步声，那会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过去的记忆像寒冰一样浸透少年的骨头，浑身僵硬，黑暗和绝望铺面而来。
“如果想要保护自己所珍视之物，就必须勇敢、强大起来。”
散兵的声音仿佛是一束光，穿过了漫长的时空，照亮了少年周围的一切。
流夏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周围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那条自己熟悉的小巷，还有几个尾随的人。
流夏默默给自己加油鼓气，回过身看向身后，发现是几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少女：“你们……要做什么？”
“你是散兵厨吧？”为首的少年指向流夏胸口处的金羽。
流夏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会有人留意到这么小的饰品。
“管他是不是，反正他身上有散兵的东西，我最讨厌的就是散兵了，跟散兵扯上关系的都该死！”
“社会的败类！”
“他不是！”流夏吼了一声，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污蔑那个小小的人偶。
“有什么不是的？全网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这样，你把那个东西交出来，给我跪上几个响头，我今天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你们……你们才是败类。”流夏的目光扫向面前几人，双手紧握。
“还敢骂老子，兄弟们，我们上！”
几个人朝着少年扑过来，流夏堪堪躲过了几人的攻击，但是买到的东西都凌乱地在地面上翻滚着。
两个男生分别抓住了流夏的两只手臂，剩下的女生正要踹向少年。流夏在她们之前踹到了两个少女，随后弯腰躲避两个男生的进攻。
两人没想到流夏如此灵活，四个人轮番上阵，然而，就算流夏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但是面对四个人的围攻，还是有些吃力。
过了十分钟，流夏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但是此时的少年像是打红了眼。
少女趁着少年被其余几人分散注意力，又身体力竭之际，伸手袭向少年胸前的金羽。
少流夏察觉到了少女的意图，已然顾不得两边袭向他的拳头，下意识护住了胸前的金羽。
他……绝不会让小人偶赠予他的金羽就这么被抢走！
“嘭——”一阵狂风吹过，几人被甩了出去，直接晕倒在了地面上。
“还算有点长进。”
流夏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散兵，想哭，但是忍住了。
“呃——”散兵蓦地捂住了胸口，脸上的神情一些狰狞。
“阿散，你怎么了？”流夏想要触碰眼前的人偶，但是有担心弄伤了他，一双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我没事。”散兵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语速极快道，“还记得我第一天跟你说的吗？”
“我是罪人，如今，我要继续回去赎罪了。”
流夏似乎知道了小人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说说这些话。
阿散，是来道别的。
流夏很想留住他，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摇头。
“小流夏，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要是敢让别人欺负你，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今天这次，恐怕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次了。”
“还有，我的生日愿望是，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每天都能像你给我过生日那天一样开心。”
“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最后，是再见。”
小小的人偶飞到少年的额头前，少年闭上了强忍着泪水的双眼，小人偶郑重地在少年的额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再睁开眼时，少年哪里还能看到那只小小的人偶，就连胸前的金羽也一并消失了。
“阿散……呜呜……”流夏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不是说好一直陪我的吗？”
“骗子……”
“呜呜……”
“为什么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
不知道哭了多久，那几个人还晕睡在地上，少年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默默收拾好地上散乱的东西，走向熟悉的小出租屋。
以往，小人偶不愿意陪着他出门的那几天，他回来的时候应该看到小出租屋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那是阿散在等他回家。
会不会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这瑰丽的人偶？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又或者，这都是真实的？还是说这美好的一切都成了回忆？
……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流夏的脑子，泪痕挂在苍白的脸上。
轻轻地推开小出租房的门，流夏愣了一愣。
他习惯了，担心老旧的房门开关的吱呀声会吵到屋内的小人偶。
扯了扯嘴角，流夏发现自己有些笑不起来。
关上门口，摸到了开关的位置，流夏打开了灯，习惯性地看向小床的位置。
这一眼，便挪不开眼睛。
在那粉色的小床的旁边，那里放着一只紫色的小猫咪玩偶。
流夏知道，那是散猫猫。
这是阿散留给他的吗……
流夏想笑，但是泪水又一次止不住从红通通的眼眶溢出。
这是真的。
不是梦。
他们，会在各自的世界安好地生活，牵挂着对方……
只因，这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