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多靠近泽村一点。
——晚训——青道操场——
[剩下的这364天如果你每天都能完成这些训练的话我就承认你的努力。]
“啊啊啊啊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你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啊!”泽村大喊着拖着轮胎冲刺奔跑,克里斯的话像一记棒槌一样狠狠打在泽村头顶。[他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说得那么高深莫测……]
“咳咳……泽村,你在说些什么?”佐淮从后方赶来。
泽村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为了追上他而略显吃力的佐淮:“佐淮,你怎么才跑一圈就累成这样了?”
佐淮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呼吸有些紊乱,“太着急跑回来了。”
想着今天工作结束得早,还能赶上和泽村一起晚训,他一路全速跑着看到泽村在操场跑步没有休息就着急地换好训练服从仓库搬出轮胎来到操场。
“泽村你今天没有投球吗?”
想起自己前几天晚上找克里斯接球却被拒绝的事情,泽村咬牙说道,“啊啊啊啊别提了!克里斯学长根本不想为我接球啊喂!我是被讨厌了吧!绝对是的!”说到情绪激动处,泽村摆动双臂,气冲冲的蒙头向前跑。
“辛苦了,前辈。”
冲了一段距离的泽村急刹车,“喂!等等!”[可恶这家伙今天又早回去了。]
“泽、泽村……我……咳咳咳咳”佐淮终于赶了上来,“我可……可以为你接球。”佐淮扯住泽村的衣角,期盼地说道。
泽村注视着佐淮灰尘扑扑的球衣,虽然不想但他还是拒绝道:“抱歉,佐淮。”
对泽村的拒绝感到不安的佐淮:“为什么不让我接你的球了?”
“做为捕手,每一个投手的球都应该了解掌握。你不应该只接我一个人的球。”泽村说出了他的顾虑……
“可是……”
“喂!泽村你在这里啊!”
还没来得及解释的佐淮被小凑春市打断。
“刚刚有个叫克里斯的前辈拜托我这个!他说是新的训练菜单。”对佐淮身上散发的黑气毫无感觉的小凑春市拿着卷轴说。
“开什么玩笑啊!”泽村把卷轴扔得远远的,一手抱着轮胎一手揽着身边的佐淮说,“还是轮胎和佐淮最可靠了!”
小凑春市:“……”
佐淮勉强撑着一张面瘫脸,[最可靠……]
和佐淮预想的一样,他是泽村除了轮胎外最信赖的人。他开心地拉着泽村继续跑步
关东大赛观赛,佐淮没有去。他以为泽村也不会去,所以就放心的离开了。
然而,当晚上他回来时,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佐淮,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训练了!师傅的训练我还要抓紧完成!”
佐淮假笑了一声说:“嗯。”
等泽村走后,佐淮敌视的目光刺向了远处的克里斯。不过一晚而已,发生了什么?
“泽村他不是你的附属品。”克里斯漠然的声音飘向了佐淮。
佐淮攥紧了手心,强硬的回怼,“泽村就是我的!”但他又何尝不明白泽村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泽村荣纯只是他自己。
[泽村荣纯是佐淮原一的。]佐淮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徒劳无功地安抚着他丝毫没有可能的想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问。
一天而已……泽村无时无刻都在黏着克里斯,虽然泽村没有忽视自己,但佐淮认为泽村已经属于克里斯的,要不然克里斯怎么会在他面前耀武扬武,宣示所有权,佐淮不想承认这个现实,他要想办法把泽村抢回来。
克里斯的本意是想佐淮能够好好训练,而不是把心思全部放在泽村身上。但他万万没想到,佐淮能够曲解到如此地步。
“佐淮,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训练啦!师傅今天要指导我投接球!”
佐淮目光沉沉地看着泽村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和克里斯训练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不甘,愤恨在泽村离开那一刻几乎快要在佐淮赤红的眼眸中凝结成实质。
“嗯,以后我不去了。”佐淮打电话辞去了夜晚的工作后咬咬牙拿起书桌上落灰的卷轴快步走了出去。
“喂喂喂,你看佐淮那小子在干什么?怎么终于开始有危机感了?”仓持挤眉弄眼的对身边的御幸示意。
不同于仓持的惊异,御幸倒是一脸坏笑的说:“大概是自己的宝贝要被别人抢走了,啧啧,看佐淮吃瘪的样子真是头一回见。”
晚训从未出现过的佐淮不停的做着卷轴上列举的训练事项,做一项他就划一项,汗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酸痛的双腿疾驰在青道训练场不曾有一刻的停息。
佐淮累到眼前发黑时出现的画面是泽村笑着扑向克里斯。他切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他绝不允许有人把泽村荣纯从他身边抢走。
绝不。
“咚——咚——咚——”
金丸打开门看见一身狼狈的佐淮惨白着一张脸用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虚弱声音说:“克里斯前辈在吗?”
[又是一个找克里斯前辈的。]
“克里斯前辈,佐淮在门外有事找你。”
“好的。”克里斯正在书桌前写给泽村新的训练清单,听见佐淮在门外,他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夜深人静,克里斯与佐淮面面相对,泽村还在牛棚缠着御幸投球,克里斯无奈的揉着太阳穴,“佐淮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教我。”
“什么?”
克里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汗混杂着尘土在佐淮苍白的脸上留下黑色痕迹,训练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克里斯……
奇怪的是克里斯读懂了佐淮的眼神,[是怕我抢走泽村吗?]
克里斯没有忽略佐淮打颤的双腿,还有这个问题少年虚张声势下的诚惶诚恐,[他是在害怕失去。]
“凭什么?”
简短的三个字让佐淮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灰飞烟灭。
是啊,凭什么呢?凭什么?
佐淮拿出两幅卷轴,是吉川春乃代为转交的。
克里斯瞟了一眼,卷轴崭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从未动过。佐淮也反应过来了,他别过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都做完了……不信你问队长!”说到后面,佐淮又平添几分底气。
“两个都做完了?”
“嗯。”佐淮听出克里斯问句里的不相信,拔高了几分音量,补上一句“你去问结城队长!我都做完了!”
克里斯哑然失笑,这个张牙舞爪的佐淮也还有点可爱,不过克里斯还是说:“难道你做完了,我就一定要教你吗?”
步步紧逼的克里斯质问着为什么,低着头的佐淮失魂落魄的说,“我想和泽村一起训练。”
“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训练。”
“好。”
佐淮的眼睛亮了起来,一贯死气沉沉的他终于显露出几分少年意气。
克里斯看见佐淮的笑也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在佐淮看来是这样的),目光满是考量,“做完两套卷轴累吗?”
“呵?就这?”佐淮下意识的答道。
第二日
克里斯正在牛棚指导着泽村的投球动作,完善泽村的投球方式。至于佐淮呢?
一圈一圈又一圈。
[美名其曰打磨性子,实际就是赤裸裸的报复]佐淮在泽村的身边不敢有什么什么小动作,他在克里斯和泽村看不见的地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张脸扭曲的就差化身恶鬼直接扑上去把克里斯一脚踢飞,然后牢牢占据住泽村所有的视线。
御幸欠揍的笑容恍然出现在佐淮眼前,“哦哟哟哟、你~家~泽~村~不~要~你~了~哦~”
“喂,御幸,说什么实话。”仓持紧跟着接上。
恶友二人组出动,那必定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两个人隔着绿色护网看似随意闲聊实则针对性极强,给佐淮本就烦躁的情绪火上加油,佐淮回敬一个挑衅的笑,然后蓄力后蹬加速,地上的尘土旋转着飞扬。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御幸仓持灰头土脸的逃离现场,佐淮扭头得意一笑,转回头对上克里斯若有所思的表情,佐淮的笑容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既然那么有活力,那就再加二十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叫你得瑟!!!”御幸和仓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两个人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佐淮一脸黑线,[这两个一军的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忙吗?烦死了。]
佐淮乖巧的说:“嗨~克、里、斯、前、辈。”
克里斯对佐淮语气中的不着调置若罔闻。
“佐淮,好好练习哦!!!”泽村双手合成喇叭对佐淮喊道。
佐淮挥手回应,“好——”
夜晚,佐淮几乎是踉跄着前进,他连骂都骂不动了,他不反驳,不挣扎,就只听着克里斯“二十圈、二十圈”的指示挪动自己已经快感觉不到知觉的双腿。
克里斯真的让他跑了整整一天,克里斯对佐淮的体力极限有了一个大概的掌握,克里斯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泽村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克里斯的衣角,“师傅,为什么一直让佐淮跑步?他现在看起来状态有点不好……”
克里斯温柔回答:“我记得你和佐淮刚入部就被教练一直罚跑步。”
想起因为迟到差点做不了投手的窘况,泽村面色微红,“那是因为是因为我迟到了还没有和监督道歉,佐淮是被我连累的。而且……当时我们没有一直跑,跑累了就会休息的,可是佐淮他……”
风吹过佐淮,一阵黄沙漫漫,佐淮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克里斯拉住急匆匆跑上去想扶起佐淮的泽村,沉声说,“泽村,佐淮的性格太张扬了,如果不多加打磨沉淀,他的性格恐怕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害了他自己。”
泽村闻言停下脚步,犹豫的摇了摇头,“佐淮他很好,虽然有时候对前辈很没有礼貌,但是他真的有在努力。”略带忧心的目光紧紧缠绕着正慢慢爬起的佐淮。
“……”泽村看见克里斯微微摇头的动作和拒绝的目光还是没有上前,另一只手却攥紧了自己的裤子。
“佐淮他是我在东京最好的朋友。”
佐淮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白色,他手撑着地,目光灼灼盯着护栏外的泽村。
泽村看见了佐淮希冀的目光,孤寂的月光下,面色苍白的佐淮跪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泽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把克里斯的叮嘱抛在了脑后,“佐淮!”
克里斯望着离开的泽村背影,终于还是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慢慢来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泽村,佐淮望向你的目光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友善。]
泽村扶起佐淮给他拍打着身上的土,佐淮在泽村蹲下时,嘴角勾起一抹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脱离正轨了呢,泽村,没关系,我会让你回来的。]
泽村在哪,佐淮就在哪。要想找到佐淮,就需要先找到泽村。
他们二人形影不离,训练,吃饭,跑步,他们都在一起。
日子就在佐淮和泽村每日的早六晚十的训练跑步中飞快的向前。
一辆大巴刻印着黑土馆三个大字缓缓驶入青道。
今天正是决定一军入选名单的最后一场练习赛。
泽村做为先发投手上场,佐淮担任的是中外野手。
双方敬礼,比赛开始。
泽村自信满满的站在球场上,这一场比赛,他想让克里斯前辈看见自己的成长。
他知道,克里斯前辈高中上场比赛的生涯早就在之前终止,但是,但是啊,他真的很想和克里斯前辈组成投捕搭档,最起码也要让克里斯前辈看见自己在球场上闪闪发光。
泽村他的身体形成一道阴影挡住左手,球藏匿在手腕背后,投出这一场比赛的第一球——
“竟然一开始就大暴投!”
“你不要紧张啦,一年级菜鸟!”
“有没有看见捕手手套啊!”
“滚回去啦,竟然叫二军的蹩脚投手来对付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在整座球场沸腾。
片冈监督和高岛部长坐在休息区,“刚才,这个姿势?”
投手丘上的泽村暗道不好,“惨了,跟之前的投球姿势练习,感觉果然不太一样。我得赶紧抓住那个感觉!”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连续的暴投让泽村距离之前的感觉渐行渐远。
克里斯前辈也看出来了泽村的努力和慌张,他垂下的眼眸看了自己因为激动略微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