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露

    周言神色一僵,叶江瑶唇角微扬。

    不过多久,下人们果真在二房那边找到了相同的药方子,就急急地过来禀告:“公爷,二爷房里找着了药方子,不过二爷他似是睡昏过去了,不知公爷作何打算?”

    叶南闻言怔然,思忖片刻后便与叶江瑶商量道:“瑶儿,你看这件事不若先放一放,暂且让周姨娘她们不准出院里,等你叔父醒来后再找他问话可好?”

    叶江瑶就知道父亲肯定第一先维护好周言,他巴不得害死主母一事就是二房干的,他早就对不成气候的二房弃之如履,但她还不想就这么算了,今日好不容易让父亲稍有怀疑周言,思及此,叶江瑶扬唇浅笑道:

    “父亲,叔父为何睡昏过去了呢?这不奇怪吗?”

    “去,把二爷弄起来!”叶南也懒得纠缠,只好命下人去把叶安叫醒。

    紧接着,叶江瑶对周言挑了挑眉,周言不明所以,觉得叶江瑶还有后招,她面上维持着平和一脸相安无虞,实际心里又惊又怕。

    “父亲,我的人在叔父房中找到了一件东西,父亲见多识广一定能认出此物是出自哪里的吧?”说着,叶江瑶吩咐知春将西雁国的箭器呈现给叶南。

    叶南定睛一看,霎时怔住,他仔细端详后,狐疑问:“这是?西雁的?”

    叶江瑶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父亲可还记得哥哥出发前往燕郊时,北麟少主、棠溪与我等在后园被行刺之事吧?”

    一边说着,叶江瑶将另一支染上血迹的箭器拿了出来,刻意盯着周言,却对叶南道:“父亲,你且看看,这支箭沾满了血迹,上面的暗纹可否与你手中这支对得上?”

    叶南讶然,比对后,惊恐问:“行刺你们的人是出自西雁人?”

    叶江瑶笑了笑,便答道:“对,西雁人刺杀北麟少主,还有一批人混迹在西雁人群中专门刺杀我不放,我很是好奇,是什么人既知道家中地形,还能熟能生巧紧逼我们到绝路?还可以混迹在西雁人之中,想必两马人都是一伙的吧?”

    “今儿却在叔父房中找到这支相同的箭,难道是叔父伙同西雁人害我吗?可我记忆里,叔父待我极好的,他为何要将我置于死地?难道是为了给叔母报仇?”

    说着,叶江瑶眼神中露出一丝觉厉,忽然紧紧看着周言,打量道:“周姨娘,您觉得呢?他是不是在为叔母报仇呀?叔父生性胆小,倒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平白无故为何为叔母报仇?到底是听人挑唆了?还是他变了?”

    周言大吃一惊,叶江瑶问的话让她很是为难,在叶南等人期待听到她的答案时,她摇摇头,回应道:“瑶姐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周姨娘何必谦虚呢?您久居后宅,自然是懂些后宅尔虞我诈的门路的,我正好请教你啊。”

    叶江瑶紧紧逼问:“我遇刺前还见过周姨娘您呢,与你似是说了几句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这件事我可没和任何人提过,我实在不明白叔父为何偏偏那天对我动手呢?我打听过,当天,叔父不在府上,奉父亲之命出去办事了,他哪有功夫谋划这些?”

    叶南仔细想了想,叶安当日的确不在府上,甚至还与自己同在,何况他了解叶安的性子,是做不得这等子事情,能混迹西雁人行刺必然与西雁人有勾结,这等灭门的蠢事绝对是叶安做不出来的。

    “我听下人说,叔父去过姨娘的院里,后来灰头灰脸就走了,周姨娘可否给父亲一个解释?”

    “我......”周言有些委屈。

    叶南追问:“你是有事情瞒着我吗?”

    周言脸色微微发白,看着眼神凌厉的叶南,下意识便低头,小声道:“公爷,妾那日只不过对账,就多问了二爷关于账上的事情,他给我做了解释,但近日管家权暂时交由我,我必须负责好,便为难了二爷,二爷不满就气冲冲走了。”

    叶江瑶的脸色沉静如水,嘴角淡淡地笑着,“姨娘这么说也解释的过去,但是还有一事,还得姨娘亲自解释一番。”

    周言刚放下的心悬又一次提了起来,但见几个下人将一个黑衣男子带到堂厅,周言眼里瞬间露出一些惊疑,她不知道这人是否被叶江瑶拿住什么把柄,担心事情会败露。

    看到叶南一脸疑惑,叶江瑶解释:“父亲,经江北还有下人确认,夜里见此人近日会见姨娘,不知此人为何鬼鬼祟祟来往府上如此密切?”

    叶南震怒,终于不再忍受:“放肆!周言,私见外男,你要干什么?”

    周言脸色慢慢变沉,眼睛中带着一丝冷意,轻声问:“公爷是怀疑妾身做什么苟且之事吗?侍奉公爷多年,我兢兢业业操持后宅事宜,不敢有一点差池,公爷居然因为别人的胡诌就随意不信任妾身,真是寒了妾身的心?”

    “啪!”

    叶南的手一挥,重重的巴掌打在了周言脸上,瞬间使得脸色通红,叶江离看着父亲凶狠的模样,瞬间不敢求情,就连呼吸声都害怕发出来,叶江瑶反而不以为然。

    “父亲,周姨娘的秉性我是了解的,她肯定不会私见外男,只是下人们所见也只是表象,我们不妨听听此人怎么说?”

    叶江瑶话音刚落,便撕开那人嘴上缠着的白布,淡淡看了他一眼后,质问:“你是西雁人,对吗?”

    黑衣男子不说,叶江瑶淡然一笑,拿出另一支箭器,只见黑衣男子眼眸微亮,转而就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看到这个东西很熟悉对吗?”

    “如果你记不起来,我帮你记忆!近日你约见周姨娘是何目的我不知道,但你是西雁人,你用此物杀了一人,那人正是周姨娘妹婿的济云堂伙计,是吗?”

    叶南闻言震惊,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断定周言一定用过西雁人混迹在府上行刺叶江瑶,其目的可能与毒死主母事情败露一事有关,为了杀人灭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周言,却没有质问她,妄想等她亲口说。

    黑衣男子眼神闪躲,依旧低头不语,叶江瑶随机呼喊了一声:“司徒纯!”

    暗卫司徒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刹那间飞进堂厅内,对叶江瑶作揖行礼道:“瑶姐儿有何吩咐?”

    此时,周言疑惑不定地看着司徒纯,心底打量着,疑惑司徒纯身为叶江煜身边的暗卫,又能随时被叶江瑶调遣,他们身边又为何会有暗卫?

    就在他们心思各异时,叶江瑶吩咐司徒纯:“此人交给你了!”

    “是!”话音刚落,黑衣男子像是忽然觉醒一般,猛地抬头就看向神色淡漠的司徒纯,黑衣男子起身,蓦地迅速飞身一跃,赤拳向司徒纯冲了上来。

    司徒纯反应及时,敏捷地转身一闪,继而拔剑挥向黑衣男子,此刻堂厅乱成了一麻,而门窗早已在叶江瑶的吩咐下关得死死的,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然而,周言等人不得不亲自目睹打斗现场,他们来不及躲避混乱时,司徒纯已经略胜一筹,黑衣男子眼看局势不妙,极其想要脱身的他下意识便随手甩出利箭,司徒纯躲闪及时,利箭飞向梁柱之上。

    不过多时,司徒纯顺利将黑衣男子擒获抓住,接着吩咐旁人将他绑得严严实实,使得插翅难逃,此刻的周言心惊胆跳,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

    叶江瑶将梁柱上挂着的利箭拔了出来递交给了叶南,轻声道:“父亲,这下相信他是西雁人了吧?下人们不出一两个皆见到了此人近日来往府上偷偷见周姨娘,也不知周姨娘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见西雁的亡命之徒?”

    叶南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周言,他眼里的这个女人一向本分,这么多年间将府上治理的井井有条,他自问的确愧对她,没有给与很好的弥补,但他一向袒护她们母女二人,已经待她们极好。

    一个妾,出身本就卑贱,根本是做不得府上的主,叶南信任她又不想续弦,就只好将管家权交给她并让母亲定夺,已经是恩情,但若将她扶上正妻万万不能的。

    一是面子,二是他身为郡公爷有爵位,倘若有人拿此做文章,不光抬妾做妻不合礼还会因此落个骂名,被罢黜官职爵位,最后原因主要是周言的哥哥周将军现在投靠的是顾烬尧,但凡与顾烬尧沾边就不会有好事发生,而叶家本就掌握前朝秘密,如今还是今上的一根刺。

    他越发看不清眼前的女人到底是想要什么。

    周言冷冷一笑:“我无话可说。”

    作为亲生女儿的叶江离闻言后一脸难以置信,惊疑问:“姨娘,你在说什么?”

    她深知自己在这府上之所以能够被父亲袒护是因为周姨娘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些年她们也过得不易,自打先夫人离世后,周姨娘暂时接手管家权,但父亲宠爱云娘和庶姐,很多事情,周姨娘都做出隐忍退让还分不得父亲偏爱,而她为了融入这样的局势,只好点头哈腰为庶姐冲锋陷阵才博得云娘不会对付姨娘她们母女。

    后来,云娘她们落得应有下场,可身为嫡女又如今执掌中馈之权的叶江瑶岂是好对付的呢?

    若姨娘真的谋害过主母,叶江瑶不仅不会放过自己的姨娘,还会因此事事与自己对着干,以后日子更加煎熬。

    想着这些,叶江离心中萌生了不好的念想,她想扭转,便推拉着周言,哭着求道:“姨娘,你快给父亲解释,你是被冤枉的啊,是二姐诬陷你,你怎么可能会使唤一个西雁人,怎么可能?”

    “不相信是吗?非要我找个人证才行吗?”叶江瑶早已迫不及待,便吩咐人将一个老仆带了上来。

    这时,被绑住的黑衣男子一见,心头一惊,又一次躲闪眼神,低着头。

    老仆向叶南行了一礼,接着道:“我、我是济云堂的副掌柜,不久前此人追杀我,后来被叶二小娘子的人救下,这才侥幸活着。”

    “你可要仔细认清楚,是否是此人追杀你?他用了什么利器?”

    老仆仔细观察着黑衣男子,饶是黑衣男子低着头不肯看他,却也从黑衣男子脸上找到了破绽,他忽然眼眸一亮,禀告道:“回小娘子的话,我确定此人正是追杀我的人,我对他脸上的疤痕记忆犹新,那日是我惊慌逃脱时随手捡了一把剪刀往他脸上扔去,这才划去一道口子。”

    叶江瑶看向叶南,笑道:“父亲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叶南已经心中笃信却不肯言语半分。

    就在沉默之际,叶江瑶向老仆追问:“那你说说,你究竟为何被人追杀?”

    老仆一瞬犹豫,看了一眼周言,只见周言威逼的眼神注视自己,吓得老仆额角冒出冷汗,思忖半响后居然道:“我也不知为何,平日我也没有干什么事情,也没有仇家。”

    知春听了,眼看可以扳倒周姨娘,老仆却不肯指认周姨娘,这时,她气得忍不住道:“你不知?那眼前的周姨娘你总该认识吧?”

    叶江瑶拉住了知春,恐她冲动。

    “没关系,你慢慢想想,若是你有害怕之处,我倒是能理解,可一旦某些事情败露了,你可是要被连及性命,那时候我可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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