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苗苗今年毕业了,会呆在家里一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和她见面,等,,,”
咖啡厅的桌子上,柳时询和一个中年妇女相对坐着。咖啡的香气四溢,桌子上只摆着一杯。
“阿询,你真的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你知道,你知道,它会毁了你的!”
柳时询低着头,听到这,终于抬起来。淡淡的看着对面,这个人,这个生下他的人。轻轻的说
“妈,何必呢,你们早就不想管我了。现在又何必说这些”
何女士睁大了眼睛,嘴里嗫嚅着什么话,可话语破碎,无声。
柳时询推了推桌子上的咖啡,推进了一点,“喝一口吧”
然后就什么也不在说了
咖啡的香气依旧。对坐两个人再也没有了谈话。
过了几天后,柳时渺终于结束了大学里的一切后续办理。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爸,妈,,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记得早点来接我,我想喝冰奶茶,要多加芋泥波波的。还有带上我最爱的鸭货,我在车上啃,啊,我真的好饿,一点都不想啃饼干。我等下午饭要去吃海鲜锅。让我哥记得给你发个定位,先定位置,,,”
高铁外的一辆汽车上,何女士高兴的回应“好,好,已经带了,你爸给你提上的,不要着急,检查好东西再走,饿了就先吃点东西,不要饿坏了,,嗯”说到这,何女士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后座。
后座上的柳时询低头玩着手机,“订了”
何女士接着说“你哥订好了位置了,就等你了”
柳时渺开心的大叫,“什么,真的么,我哥和你们在一起吗?他舍得回来了?”
列车员小姐姐转悠到柳时渺的附近,无奈的用食指竖在了嘴唇边。
柳时渺一下“好的,好的”紧接着小小的兴奋的继续捧着电话输出。
“妈妈,把柳时询看住了,我这次一定一定要见到他,”
等柳时渺下车后,很快就找到了家人,一见面就给何女士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好想你啊,妈妈”
看到柳司机也是“真的好想你啊,爸爸”
最后看到穿着一个淡蓝色衬衣的人,“真的!好想你!哥哥”
这个从小格外黏着他的妹妹,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人。
只是那双眼睛,在委屈的时候,真的和小时候一样,眼泪汪汪,像小狗。
“嗯,我也想你”
G市这家很不错的海鲜餐厅里,柳时渺拉着柳爸开开心心的挑选着各种虾蟹。何女士和柳时询坐在位置上等他们。
隔几月前一样,两个人还是对坐着,只是这次何女士说话小心翼翼起来
“有去看过医生么?你的身体能承受住,生,生下来吗”
柳时询有点烦躁了,这个人!
“你明明就知道,这个身体是你生下来的,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没有做决定,一直拖延。你明明知道这个身体男性特征弱于女性特征。”
看到柳时询情绪如此激动,何女士有点意外。
“你别动气,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你其实应该是个女孩,知道你其实更喜欢找男性对象,知道你不应该背负一些东西,知道是我们亏欠了你。
何女士不敢在问了。
等挑选食材回来的人坐好了后,一家人变凑齐了。柳时渺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全世界都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哥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知道么,上次在这餐厅,我选螃蟹的时候差点把我手夹到。太讨厌了,所以我最后也啃了它的钳子”
柳时询眼睛里带着笑:“那你也不差嘛,也算是报复回去了”
何女士接着说:“她呀,不知道和螃蟹虾有什么愁,最喜欢吃,也最容易被夹手。每次都得有人陪着去碰这些虾虾蟹蟹。不然指定受伤”
“那可不,刚才也差点被一只青虾被夹手了”柳爸补充到。
“哎呀,爸爸!刚才明明说了不提这个的”
长大的小女孩在爸爸眼里也是小女孩。柳爸很高兴戳破一些小秘密,看到女儿娇羞的样子。
看起来,他们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等处理好的海鲜上桌,虾蟹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柳时询皱了皱眉头,然后对已经夹筷的家人说“我去趟洗手间”
埋头大战的柳时渺顾不上说话,只有何女士停下筷子,有点担忧的看着柳时询离开的方向。然后和同样面无表情的柳爸对视了一眼。又悄无声息错开眼神的交汇。
酒足饭饱,吃的开心。柳时渺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咦?哥,你好像没怎么吃东西啊?”
“哦,我可没你那么馋”
柳时渺指着他的肚子反驳“什么啊,我可没馋出大肚子,你看你,这几年没见,都有啤酒肚了”
啪,一根筷子袭来。
“好痛,哥,你不能这样,”
“谁叫你乱说话的”柳时询收回筷子,慢悠悠的说。
这时,另外的两个人并没有去刚才一般缓和气氛。而且沉默了。
柳时渺揉揉额头,自顾自的囔囔“长个啤酒肚就是乱说话了,我又没说你怀孕啥的”
“嗯?你说什么?大声点”
怂的超快的妹妹连忙“没有,没有”
“哥,接下来几个月你打算哪儿,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去跟我旅游啊,”
“你一个大学生,毕业了,还不想工作,还想去旅游啊?”
“哎呀,我不想去马上去工作嘛。”
“那你可失去你应届生的优势咯”
“哈哈哈。我早就找好了,八月一号就去报道,所以在这之前我们去旅游吧,这次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柳时询顿住了“什么意外”
“额,,,”突然柳时渺就卡住了。想到和朋友大三那边去云南旅游,差点被拐到缅甸,幸好朋友机智,没有上当。这中间之曲折,回来后没敢和父母老哥讲。今天怎么突然就提起来了。唉,嘴笨嘴笨
“没,没什么啦,就是丢身份证啦,丢手机这种啦”柳时渺睁大眼睛,状若无意的随便说到。
柳时询半信半疑“是嘛”
紧着这何女士接上了这次话题“好了,苗苗你想去旅游就带上你爸一起吧,这次嗯,你哥哥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陪你,”
“什么事啊?”
何女士不知道怎么说,就看向了柳时询。
“我也有些意外的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好好玩,,也许下次见面你就知道了”
柳时渺继续发问“什么事,什么事”
没人再回答了,她觉得真的很奇怪。
但是好奇心永远不会持续太久的柳时渺,很快就忘掉今天的不和谐。在她的记忆里,今天只是和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刻,有美味的大餐。她觉得很好,这样就很好。没有任何意外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