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白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有些结巴的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两次”,声音中透露出他的虚弱。
视线重新聚焦在病床上Omega身上,救他……?辞楚宴心中暗自思忖,明明是他将屿白置于险境,为什么还能这么真诚的谢他,他知道屿白的性情温和,但也未免太过宽容,认敌做友吧。
辞楚宴没有立即回应,靠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打量起了他,记得屿白在被送往去生化所时已经昏厥,抗能剂,生化所的绝技,不可能逃避,在本就弱的躯干上又施加压力,所以对这一无所知也是应该的。
辞楚宴决定利用这个误会。
微微勾起嘴角,“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屿白低下眼睛,拨动了下缠满绷带的身体 ,又动了动尾巴,透露出一丝疼痛。“我不知道”,
屿白的小动作进入辞楚宴的眼帘,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记得屿白曾经的可爱模样,不禁感叹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但是对于过去,他心中除了恨就是克制。“哦,那不急,慢慢还吧”,辞楚宴轻敲着凳子的一角,心中暗想:反正欠我的还多着呢,我要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辞楚宴的占有欲在多年后的今天,再次若隐若现。
他静静的凝视着屿白那温柔的脸庞,他的眼神中藏着一些嘲讽,那张看似无害的面孔背后,有着一颗怎样狠毒的心。那段13岁时,抽取X信息光片的记忆如同一道不可磨灭的阴影,笼罩心头。
他只是曾在他那儿尝过前所未有的甜头,却没想到这背后的代价沉重到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生命几乎一分为二,只为了那份短暂的快乐。眼眸里闪映着当时渺小的他被抽去X信息光片的景象,趴在地上的Alpha是多么卑微,他无力的望着眼前的Omega,祈求眼前人能够放过自己,
比起放过自己,他内心深处更渴望知道的是,自己在屿白心中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他现在想知道,自己对屿白而言,真的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随意使用或抛弃的物品吗,他多么希望屿白亲口告诉他,他不是,他当年的行为不是发自内心,更没把他当成一个升级个人级别的……工具。
他自嘲一笑,屿白美好形象这一刻在他心目中再次崩塌。
……
不久,屿白尝试着蠕动下身,想要下床,本能的用胳膊撑住身体,发现根本使不出力,结果,只能无助的从床上摔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好似一个承重的麻袋被砸了下来。痛苦的声音声中,身上前前后后包扎的伤口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都裂开了。胳膊上扎的针也被粗暴地扯断,渗出几滴鲜红的血珠。
这根本原因在于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龙尾,他不熟悉离开双腿的支撑。
辞楚宴去见碱弦谦了,碱弦谦找他说屿白报告单的事。
他尽力的尝试着用龙尾支撑起身体,可实在太不熟悉了,再加上他身体的柔弱,即使能起来,也没有支撑身体的力气,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突然,他的身体变得轻巧了许多,两只有力声大手将他稳稳地抱了起来。抬头一看,是辞楚宴回来了。
“出去了一会儿,就搞成这个样子”。辞楚宴回来时,天已经暗了。
屿白又要尝试着驱动自己的龙尾从床上下来,身体平衡实在太差,刚站起,就要摇摇欲坠。辞楚宴迅速向前,一把扶住他,稳住他即将倒下的身子。屿白本能的伸手,抓住辞楚宴臂膀。
在彼此的接触中,两人都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同时松开了对方,两人之间拉开距离。
“身体还是你的吗,自己都控制不住”
屿白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跃跃欲试了会儿,然后开始尝试爬出去。
辞楚宴似乎并不在意,悠闲的躺在床边休息,偶尔睁开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屿白挣扎的身影。
“你去干什么”
“回我该去的地方”屿白语气坚定,尽管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屿白渐渐爬向门外。
辞楚宴三两步就赶上了他,一米九的个子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即使屿白站起来,也只能达到辞楚宴肩膀处。
辞楚宴干脆拖着他的胳膊走了出去,“不待算了,回家”
“……我不去”,屿白的胳膊与常人不同,一条青筋一样的棱子延伸支小臂处。辞楚宴抓住他时,疼痛感异常清晰。
“我家不在这儿我不去”,柔弱的omega驱动着胳膊,试图挣脱辞楚宴的束缚,但Alpha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手腕处留有被铁裂所勒得深痕,被辞楚宴抓得更加刺痛。
“你放开我,我不……”
屿白的挣扎对辞楚宴来说似乎微不足道,虚弱的身体使不出多大力气。
深夜的小区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没有亮点,除了最顶层的一间房间,那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屿白被辞楚宴硬拽回家,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反抗,但终究无法摆脱。
辞楚宴将车收进系统车库里,一个悬空出现的仓库瞬间原地消失了。
因为身份不一般,万人忌讳恐惧,所以虽然是楼房但偏僻。长期在外很少在家,显得空荡荡的。
屿白一路上都企图逃走,等到了家,辞楚宴反手将门锁上。
“哪也不准去”,说完就悠悠的进了浴室。
他出来后,动人的Omega正蜷缩着龙尾,在沙发上睡着了。额前的鬓发遮住了些许他的侧颜,却看的出他的神情舒缓。
辞楚宴轻叹了口气,翻找出一卷绷带。他小心翼翼的将屿白身上渗满血的绷带扯开,血肉也连在一起。难受呈现在屿白脸庞,眉间皱起,双眼紧闭。
“这他妈跟去没去医院有什么区别”,辞楚宴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
他将人扶起,屿白的身体像吸了水的纸一般伸展开。他睁开了眼睛,双眼里朦胧着一层雾水。
他突然抓住辞楚宴解绷带的一只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辞楚宴的动作微微一颤,但很快又继续干手头的工作。屿白的阻拦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你干什么”,屿白的声音中带着些急切。
辞楚宴没有抬头,平静而坚定,“不想死就安稳点”
他静静的盯着眼前陌生的人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辞楚宴听到屿白的话,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屿白脸上,意识到屿白眼中那抹陌生的态度,说:“你……不认识我了?”。
屿白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无理取闹,面对辞楚宴的多次逼问屿白意识到他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让自己回答他,更在他神情中看出了急于得到否定的答案。他内心深处的迷茫和不安变得清晰,他知道自己对眼前的Alpha确实没什么影响,这种空白让他感到害怕了,他不敢招惹眼前即将失控的Alpha,
“说话!”
屿白怔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别碰我,求你……”
辞楚宴尽气笑了,一把拖住屿白的手腕,一边拽向卧室,一边说道:“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语气中带有自嘲的味道,透露出他心中的不满和挫败感。
屿白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连带着整个身心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拽倒在床上,像一片树叶一样,被人摆弄。
屿白又被弄疼了,却忍住没发出声。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
他观察着他的神色,不太好。
辞楚宴目光冷厉,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装不认识我是吧”
面对辞楚宴的逼近,屿白撑起身子直往后蹿。
“我是什么人”,辞楚宴又贴近他,逼迫他回答。
屿白惊慌的往后缩,“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怕我?”,他将屿白逼至床头,屿白撇开视线,选择沉默不语,只留下对方认真的审视自己。
屿白眼神中的恐惧难以掩饰,现在彻底相信他说的话:他的记忆里没有辞楚宴这个人。
他将屿白的头撇过一点,深深的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蹭到他的腺体上。依旧是那熟悉的奶香味……久违的感觉,很令人享受。
然而,他的目光被一个陌生的印记吸引,那是一个深红色的,奇形怪状的图案,与他记忆中的兰芬菱印记截然不同。
屿白碰到了身后的床头,无路可退,只能看着眼前情绪不稳的Alpha一步步逼近。
辞楚宴清晰地记着,屿白身上曾有他的永久标记——那独特的兰芬菱印记,现在不见了踪影。
屿白被别的Alpha标记了……不是他的兰芬菱味道。他的心跟着消失的兰芬菱一起落空。他的情绪就像一堆红火泼了一盆子凉水,寒透心了。
他的爱人被其他Alpha标记了。
屿白感觉到几滴水在脖颈处流荡,他安静了下来,察觉到附在他颈窝里的人情绪不对。没有再推开他。
“你……呃!”,屿白的胸口又传来一阵刺痛。
“伤口……裂了”。埋在Omega颈窝的辞楚宴才随着屿白的推搡坐了起来。
屿白撑起胳膊,旁边的人则是低着头,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很清晰的看到,他哭了。他的沉默仿佛是心灵的庇护所,为他提供一片宁静的避风港。
屿白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眼前这个高大的Alpha会流泪。小心翼翼地问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好像没欺负你吧?”。
屿白呆看着,就像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他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Alpha的模样,几乎把他见过的人都想了一遍,Alpha的面孔极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