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

    山势还算缓和,待翻过小坡,在侧面有队黑衣人骑马候着,再往一旁瞧去,竟然是何从、何榕还有陆长华。

    李昭微皱眉,生气道:“不是让你们等消息,怎么在这。”

    何从和陆长华左顾右盼,低头看马不答一言,唯有何榕解围道:“大当家快点启程吧,他们有人在前面跟着,我们不快点待会跟丢了。”

    何榕说得客观,容不得李昭微踟蹰,既然撇不开,那便只能万分小心。

    李昭微深吸一口气,不去瞧他们,冷着脸,快速翻身上马,追着适才那四个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日升月异,山河不变,越过了山林,地带逐渐开阔起来。

    李昭微坐在马上,任凭马匹踱步,咀嚼鲜草,她掏出那张舆图仔细辨认对照,他们如今大约是追出了卫县,已经过了虞朝的边界。

    “报,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黑衣人里的斥候前去探路,来回禀报。

    “我们这是出了卫县是吧?”何从驾着马,凑上前探头瞧了一眼舆图。

    李昭微微拉缰绳,将马匹的注意力从肥沃的粮草中拉回,她微眯着眼瞧着前方:“前方就是北狄的边界了,万事务必小心。”

    “知道啦,别担心我们。”陆长华也从后面跟上来,笑道:“我们继续往前追?”

    黑衣人领队刘励侯在一旁,朝李昭微瞧去,见她点头示意,遂振臂高呼,率先打马追去。

    他们已经追了两天,此时临近傍晚,黑夜中的草原如巨兽,不知危险蛰伏在何处,他们需要更快追上那四个人的踪迹。

    浅草没过马蹄,疾驰中尘土飞扬,突然奔在最前方的马猝不及防,往前踩进坑洼,“哗啦”声响起,坐骑似被惊到,刘励高拉缰绳,黑马长鸣,前蹄猛地抬起又落下,溅起泥泞与水花。

    “停!”李昭微猛地拉近缰绳,高抬手呼喊。

    队伍急急停下,挤做一团。

    李昭微□□的马匹,来回踱步,焦躁不安,鼻子喷着热气。

    她凝眉侧耳倾听,四周寂静,风吹草浪,别无他物。

    不对。

    李昭微猛地抬头,与何从交换了眼神,此时寂静得古怪,风吹草卧的声音不够规律,略带杂音。

    何榕与陆长华已经从背后抽出长刀。何从鞭子缠绕在手中。

    李昭微亦是握上腰间剑柄,刘励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往勘查,猛地所有的草急急动起来。

    突然埋在土中的绳索,两拨人拉起,“唰”地弹起,急急冲着他们面门而来,一群人挤在一处,没得躲,正好勾住了马腿,转瞬掀翻马群。

    李昭微也不能幸免,她在空中急转身,单手拍上马屁股,才勉励翻身下地。

    一时间人仰马翻,带头几位武功较高,才幸免于难。

    冲在最前端的好几个黑衣人都被压在马下。

    李昭微压着眉,视线扫过一圈,两侧围有两拨人,但他们却不急于进攻。李昭微半蹲伸手去摸地面,微微震动。

    不好,还有大队伍赶来。

    李昭微当即扯住何榕,怒道:“带着何从长华走!”

    “我不走!”陆长华持刀,靠到李昭微背后,恨声道:“我是你的侍卫,哪有我走的道理!”

    那群北狄人,却听不懂他们说啥,只是握刀小心地散开,意图将他们围在一处。

    那刘励见情状不对,当即一打手势,一群人摆开阵法,带着阵型去冲击,与那身着皮毛的北狄兵混战到一起。

    李昭微软剑从腰间抽出,亦是挑翻三名偷袭的北狄人,回头盯着何从冷声道:“你们必须走,这两天走过的路只有我们知道,你们回去报信,去找卫景珩。”

    “你一起走!”何从长鞭卷住三五大粗的北狄人,甩开去,亦是凑到李昭微身边。

    李昭微一剑刺穿敌人心脏之余,从怀里掏出舆图,塞进何从手里,转身扯过一匹还未摔倒的马,大怒道:“不要犯傻!快回去喊人,你们在这拖我后腿!”

    见他们还犹豫不绝,李昭微狠拍马匹,在马屁扬蹄嘶鸣之时,拽住何从后领甩上马。同时喝到:“何榕保护她杀出去!”

    何榕抬头看到地平线远远有黑影奔袭而来,咬咬牙大吼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们!”

    说罢,他再也不敢细看,抢起一匹尚未摔伤的黑马,追着何从而去。

    何从握着地图,眼底通红,再看战局,恨不得回身去帮李昭微,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舆图在自己手上,路也在自己脑子里。她死死将下嘴唇咬出血,狠心回头拍马往来处奔走。

    李昭微见送走两个,心下稍松,只剩下陆长华。她与陆长华之间,隔着北狄人,她被三个北狄人用长刀压着剑,推着后退,抽不开身。

    正在此时,眼角寒光一闪,李昭微还没看清是谁,只见一黑影,举着碗口粗的琅琊锤,从斜侧方朝陆长华后肩膀砸去。

    李昭微目眦欲裂,高声喊道:“陆长华!身后!”

    陆长华听到她的呼声,正要回头,前方却又刺来一刀,他往后一退,再一挑开,已经来不及。

    李昭微眼睁睁看着那琅琊锤带着千钧蛮力,砸向陆长华的后背。他整个人震动着,往前趄趔。

    李昭微怒从心头起,软剑斜切出去,手腕一抖,一股真气顺着长剑,如潮水涌出,扑向三名狄兵,剧烈的真气,将他们震退,五脏俱裂,口中鲜血狂吐不止。

    李昭微一个箭步上前,尚且来得及捞住陆长华。

    陆长华这一棍砸得闷实在,眼睛充血,嘴角没憋住的鲜血亦是顺着下巴蜿蜒而下。勉力靠在李昭微身上,才能不倒下。

    “没事吧?”李昭微一手扶着他,另一边握剑扛住一侧砍来的长刀。

    刘励解决了自己身前的人,赶紧赶来李昭微身边,“李公子,你快带着你的人走!”

    李昭微盯着前方,眼中冷硬如铁,一字一句道:“你帮我带他走。”

    “你呢!”刘励见她不肯走,急了!再回头,远处奔来的北狄队伍已经逐渐清晰,“少将军命令我们一定要带着你回去!还请您爱惜自己生命!”越说刘励越急,声音逐渐高涨。

    “谁说你们能走?”突然一句状似天真的问话,从外圈嬉笑传来。

    李昭微侧眼瞧去,竟然是此前追踪的刀疤脸,他身侧还跟着适才四人其中一位——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冷脸男子。

    李昭微不动声色地将陆长华交到刘励手中,向前一步,挡在他们俩前面,冷声道:“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哈哈,你不知道我们是谁,竟然敢跟了我们一路!”那刀疤男子似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

    李昭微敛目,去观察他身边一言不发地冷脸男子。

    这两人武功不弱,但若是她尽力一搏,结局也未可知。

    她暗自翻转手腕,长剑划了个起势,如游龙戏凤,不打招呼,竟然直接踩着两个北狄兵的肩膀,直冲那刀疤男去。

    没想到那冷脸男子瞧见了却不出手,刀疤男子一惊,抽出长刀抵住。

    这招李昭微是试探,剑中灌注真气,是用了七分功力的一劈。没想到这男子竟然硬扛住。

    李昭微一剑不成,顺着他的长刀削去,那人翻转卸开攻势,再一刀砍来。

    这两招看似不起眼,却粘手粘脚,李昭微一踩他的马头,退开身去,瞅见其中间隙,抬手射出袖箭。

    那人没想到李昭微竟然用暗器,躲避不及,被扎中肩膀。原本带笑意的刀疤脸,瞬间变得可怖,连带刀疤都如同蜈蚣蜿蜒。

    “小人!”刀疤脸怒道。

    李昭微横剑,防御在胸前。

    直到此时,那冷脸男子,才从看戏的状态抽离出来,拔出长剑,冷冷盯着李昭微,如毒蛇吐信。

    李昭微感到寒意包裹着自己,但她没有后退,依然持剑盯着刀疤脸,又过几个呼吸。

    “阿厉!你帮我揍......”男子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子一软,倒向旁边冷脸男子。

    “你做了什么!”那人扶住刀疤男,惊怒道。

    “上面抹的是十日散,没有我的解药,他便会伤口无法止血,逐渐腐烂,侵蚀露出白骨,直到全身血肉烂掉而死。”

    “把解药交出来!”那冷脸男子,怒极长剑指着李昭微,随着他动作,身旁仅剩的的兵卫立刻团团围住他们。

    李昭微侧脸,看了自己身后还剩下的十来个人。再抬头眯眼瞧去,远处浩荡而来的队伍已经近在眼前。此时他们绝杀不出去。

    她放下横在胸前的长剑,垂在身侧,歪头瞧着眼前男子,冷声道:“你想要他活命,你就得放我们离去。”

    “呵,我怎知你这阴险小人有没有骗我。”冷脸男不屑道。

    李昭微亦学他冷笑道:“你大可一试。”

    那冷脸男子咬着牙龈,再回身查看刀疤男子伤势。只见他那箭伤处已经开始渗出黑色血迹。

    他再回头看着李昭微,举棋不定。

    “给我解药。”

    “放我们走。”

    两人无人退让,一时间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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