箖城
“师父，这个怎么调？”
石明煊坐在泉前，面对着一大堆香料苦恼，忽而发现桌旁的一个相框，里面一个人一只手拿着奖杯，另一只手拿着香水，脖子上挂着一枚硬币闪闪发光。他忽然来了兴趣，指着照片问。
渝江陌正盯着相片出神。
“师父？”
“嗯？”
渝江陌回过神来，手里还摩挲着那枚硬币。
“怎么了？”
“师父，我看这瓶香水......”石明煊眯了一下眼睛，
“好像不常见啊......”
“是不常见。”渝江陌垂眸笑了一下，“全球只有这一瓶。”
“我靠——”石明煊眼里冒金光，“师父你也太历害了吧......”
“那有。”渝江陌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在柔和的灯光下略显苍白，很难不让石明煊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着的素圈。
“师父，你是......”
“嗯？”渝江陌见他一脸疑惑，抬手看向那枚素圈，语调有些不稳，“是啊，我结婚了。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石明煊下意识地闭了嘴。
渝江陌也没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心要稳，我们做为调香师，就要学会把控好自己的情绪。我出去一趟，你慢慢调。”
“哦。”
渝江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啊......渝江陌在心里想。
可是明明以前会有人帮他算好了的呀。
“叮零。”耳边仿佛响起硬币抛起的声音。
当个普通人真的很难。
最近网上真的很不太平，一会儿是xxx和x×的绯闻，一会儿又是××和××炒cp。不过目前的热搜第一仍然是：
调香大师渝江陌究竟有没有女朋友？
究竟有没有呢？渝江陌自己也想知道。
调香师这个职业够冷门了吧？可我TMD为什么还会上热搜啊！“他忍不往发了张帖子。
转眼底下就有几百条回复,呃......
让我去死行吗？
渝江陌把回复大致都看了一遍，总结出来的结论是：“因为你这个人帅，又温柔多金，渝家公子哥谁不爱啊。”
好吧，渝江陌只好自认倒霉。
退出榜一的论坛界面后，他又往下刷了刷，都是一些明星无聊的爱情故事。
快到底时渝江陌想把手机关了，最后一条热搜却映入他的眼帘。
“占卜师楚何疑似......gay?！”
嗯？何出此言？渝江陌顿时来了兴趣。
毕竟人楚何和他是多年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遇到这么大的瓜他怎么能不吃呢？
点开热搜后他脸色一变。
等等，这人怎么是我？!映入眼帘的第一副照片竟然是渝江陌的侧脸，但幸好他戴着口罩，拍照的人又不大太敢拍，所以不会被人认出来，只看出来是个男的。但本人看可就不一定了。
可能是太过于自恋了吧......人家注意到的是楚何，他注意到的却是他自己。
评论区里并没有楚何的任何回复，只有一群人在突突的开着机关枪说楚何喝醉后被神秘人拐跑以及不知后续的精彩故事。
什么神秘人？老子那是受人家母上大人的命令接回去的好不好？真无聊。
他一气之下关了手机。
一说到死对头，渝江陌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楚向拉进黑名单一个月了。
要怪也只能怪楚何太臭不要脸了。闲着没事就来逗他，一点儿也不闲事儿大，渝江陌在心里暗暗嘀咕：“谁要是当他女朋友可真瞎了眼了......”
自从发了帖子之后，渝江陌总算清净了几天。 他是清净了，可手机却不清净啊，沉寂了几天的机关枪们又开始开起火来。
小渝同志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在经过了几天的“战略防御”后，他禁不住便开始“战略反攻“，直接甩了一张帖子上去：“我有npy!”
本以前这样就可以解脱了，渝江陌还美美地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结果凌晨三点就被电话给吵醒：“干什么？”
“渝啊！你跟那谁究竟是什么关系？”姜远昨晚看到的帖子，思考了一宿仍不能理解。
“什么那谁？”渝江陌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啊？那网上都传疯了！”
姜远的大嗓音能把楼下的邻居引上来投诉他。
“闭嘴。”渝江陌挂断电话后登上微博。
“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东西，你的帖子又成热搜榜第一了!
“不就是说有女朋友了吗，怎么就......艹...男朋友？”
渝江陌打开页面后一脸黑线，“我有男朋友？!” 果然，终究是手滑了。
渝江陌对天发誓以后他再用26键打字就是狗。
更可气的还在后面。
说有男朋友，承认自己是gay也就算了，可下面那第一条评论，也是最佳评论，同时也是获赞和回复最多的评论都说：“嗯哼，是我。”
落款是楚何。
这不明摆着官宣是什么？!
一夜之间整个微博都不淡定了。
“啊——”渝江陌一头栽在床上。
“让我死了算了......”
这比明星公关危机还严重。
“叮咚。”手机又响了一下。
渝江陌拿过来看，有人发了好友申请？
“谁大半夜找我加微信啊？我微信号也没几个人知道啊？”
知道的都是熟人，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同意。
结果刚想问对方是谁，对面已经来了一句：“男朋友？”
好了,OK不用问了，知道是谁了——马上拉黑。 不是楚何这个死人还能是谁？
“等会，”像是知道自己要被拉黑，楚何又发了两条信息过来，“别黑，我到你家楼下了。”
楚何一边打字一边把车停到停车位上，正所谓一心二用。
渝江陌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什么？到楼下了？
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恍恍惚惚地下床开了门。迎面就对上楚闪那略显焦急的神色。
“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行吧，当我没说，渝江陌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前，楚何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到沙发里，一副等死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睡好？”
放屁，要是没你老子睡的可看了。
“所以你这是谢罪来了？”渝红陌指了指手机，“嫌网上炒的cp不够多？”
“不是，”楚何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身上特有的玉龙茶香若有若无地进入渝江陌的鼻腔。
“那是什么？”渝江陌表示疑惑。
“就是......”楚何鼓吾吾了半天，突然站起身，表到渝江陌面前：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偷亲我的事情吧？”
“你说什么......”渝红陌顿时睡意全无，“什么叫我......”
那一晚被分割成无数块记忆碎片进入渝江陌的脑海。
他渐渐没了气势。
“难道不是吗？”楚何又重新坐回沙发里，手上还把玩着一枚硬币，“热搜上的东西你都看到了吧？知道那些被乱炒CP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下场......
估计是一辈子深陷泥潭吧。
见楚何难得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渝江陌的小动作开始多了起来。
他站在楚何面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活像一犯错的小孩。
“所以我是在救你，知道吗？”见渝江陌沉默不语，楚何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笨蛋。”
“你......”
"stop,收口。”楚何止住他，“记住我说的话，还有，”他抛了一下硬币说，“我昨晚算了一下...你猜猜看我算的什么？”
“什么？”
“我这两天会撞桃花。”
“哦。”渝江陷敷掩了一下。
你有没有桃花关我屁事？
“别忘了。”
“嗯？”楚何走到玄关，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你是不能拉黑我的哦。”
“我走了，早点睡。”
渝江陌站在原地，眼睁睁地听楚何把这些话说完又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他走回房间把自己裹成一个蛆。
看样子这几天是睡不好了。
渝江陌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楚何的那句“到楼下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鬼使神差的把楚何的头像，昵称和朋友圈全都翻了一遍。
“看样子像是生活号，所以之前那个号......”正当他疑惑中，手机突然又“叮”地响了一下。是楚何发的消息。
“之前那个号我不用了，跟你说一下。”
哦。自作多情。
渝江陌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一阵复杂。楚何的消息简短而直接，仿佛在宣告某种界限，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心。他抿了抿嘴，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楚何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那句“别忘了我们的关系”反复在耳边回响，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又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真是烦死了……”渝江陌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明明不想在意，可楚何的一举一动却总是能轻易搅乱他的情绪。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渝江陌下意识地抓起来看了一眼。
“早点睡，别熬夜。”——楚何。
渝江陌盯着那条消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烦躁。他咬了咬牙，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最后还是删掉了打好的字，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谁要你管……”他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楚何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却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是……烦人。”渝江陌叹了口气，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坐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点开楚何的头像，盯着那个简单的昵称看了半天，最后鬼使神差地点进了朋友圈。
楚何的朋友圈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动态。最新的一条还是几个月前的一张风景照，配文只有两个字：“路过。”
渝江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楚何之前用的那个号明明很活跃，朋友圈里全是各种生活琐事和调侃，怎么突然换了个这么冷淡的号？
“算了，关我什么事……”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躺回床上。可脑子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睡不着。
“叮——”手机又响了一声。
渝江陌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
“晚安。”——楚何。
渝江陌盯着那条消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咬了咬嘴唇，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回复。
“晚安……”他低声说了一句，把手机放到床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渝江陌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楚何的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带着那种熟悉的、让人又爱又恨的笑容，让他怎么也抓不住。
第二天早上，渝江陌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烦死了。”